《[网王]春月》是阿苗呀

1、一

　　真田弦一郎双目紧锁着站在他的对手位置上的人，那人的皮肤在立海大的队服下显得更白，头发较之前有些过长，发间着一条绿色的吸汗带，紫蓝色的眼眸里不再是往日里的温柔，面上也没了之前的柔和。
　　“我可不会放水的，幸村。”真田弦一郎略微低头，眉头微皱，眼眸里闪烁着某些意味不明的光。

　　这是自多年前在网球俱乐部与幸村精市过打一场比赛以0-6的成绩惨败于他之后，两个人再一次以对手的身份站在赛场上。似乎自上了国中后，他和幸村精市再也没有打过比赛，无论是平日里网球部的训练中，亦或者是校内排名赛时，他都没有机会与幸村精市对打。
　　“你从没放过水吧，真田。”幸村精市抬眸看他，加重了‘从’字。他话是这么说，但并不认同真田弦一郎的这番话。

　　说完后他垂下眼眸，却想起住院那段日子，那可是关于立海大能否继续蝉联关东十六连胜的比赛。手术前是怎么向他承诺的？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心软放水了！绝非是因为想要打败手冢国光这一个原因。到现在了，你还是没给我一个答案，真田。
　　幸村精市越想越生气。一是气自己不能亲自临场，二是气真田弦一郎的所作所为。

　　是了，在过往岁月中的任何一场正式或非正式比赛中，真田弦一郎从未放过水……除了今年国三时，在关东大赛的那场比赛上，他为了打败手冢国光，把奥义仍然封印着，最终导致立海大与冠军失之交臂。
　　幸村精市想要怼人的时候，自然是信手拈来的。

　　幸村精市的发球局，只见他侧身右手握拍，手腕稍稍内扣，左手控制网球，手臂随着抛球的动作曲折又拉直。接连数下后，他这才转头看真田弦一郎，目光犀利。
　　柳莲二问：“精市回来之后，第一次和弦一郎的对决吗？”

　　真田弦一郎左手扣着球拍拍喉，右手握紧拍柄，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身体自然弓着，目光从未离开过幸村精市。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与幸村精市打过比赛，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导致他面部表情看起来比意外还要严肃，下颚微扬，喉结微动。
　　“在这之前的比赛里，真田从来没有赢过幸村。”胡狼桑原说。

　　柳生比吕士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无名指和中指并齐推了推眼镜：“可是真田在幸村不在的期间里作为副部长一直在前方战斗着。”
　　“真田副部长的实力是深不可测的。”切原赤也眼眸里燃气斗志。

　　仁王雅治：“哼！这场比赛无论谁赢了都不奇怪。”
　　幸村精市迈开左腿，身体微微前倾而后站定，左臂抬起，仰头，抛球，右手做好击球姿势。有风拂过他的发梢和衣袖，他屈膝微微后仰，而后弹起，击球。

　　“这场比赛真是无法预料啊。”切原赤也已经蠢蠢欲动了，双手握拳，语气颇为激动。
　　真田弦一郎左腿后撤一步，右腿保持姿势不懂，上身侧转过去，帽檐挡住他的眼眸，轻松回击后，双臂张开，以击球点为中心四周的气流都散开来，“疾如风。”

　　“弦一郎的奥义。”柳莲二微眯着眼，面容有些严肃。
　　“风林火山。”柳生比吕士依旧在抬眼镜。

　　胡狼桑原：“一上来就使出奥义吗？”
　　幸村精市的身影已经到了球场的左角，右大臂与身体成直角，目光落在那颗网球上，而后回击。幸村精市的球风看似很简单，但这却是夜以继日的练习才习得的——他有能够看穿球路的本事，无论对手打过来的球路有多么曲折或者令人缭乱，他总能一眼看透球会在哪里落下。

　　真田弦一郎左手大小臂成直角，左手张开，“静如林。”
　　网球落在搭在球网边，接着弹起眼看就要落在幸村精市的半场内。

　　幸村精市从后场快速上前，抬臂击球。由于来不及调整姿势，故而不得不给真田弦一郎打了一个高吊球。
　　真田弦一郎并没有放弃这次机会，紧接着使出奥义中的另一招：“侵如火。”

　　这一球的力量有多重，从幸村精市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他紧紧咬住牙关，眉头轻皱，在旁人看来仅用一只右手，是完全抵挡不住这球的威力的。但幸村精市是何人？所有正式比赛中仅仅只有一局败绩，是网球界的“神之子”，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他的臂力又是何等惊人，居然仅靠一只右手，将球打回去了。

　　真田弦一郎完全不惊讶，接着使出在迹部景吾一人冒雨前来立海大与他私下比赛时练就的那招稳如山。
　　幸村精市一怔，球落在他的场内，而后弹到墙上落在地面，滚了几圈后才停下。他回过头看了眼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接着睁眼看真田弦一郎，眉头微皱，唇角紧抿，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但紧接着便消失了。

　　真田弦一郎接连用了太多招式，正低着头，微喘。
　　“真厉害啊，真田。”胡狼桑原脸上划过一滴汗，“力量也好，速度也好，都是全国大赛那时不可相比的。”

　　“幸村也没想到真田能进化到如此吧。”柳生比吕士补充。
　　幸村精市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弯起唇角，笑了：“和以前的你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赌在了和你的……”说至此处，真田弦一郎抬头看幸村精市，眉头依旧紧锁，“对决中。”
　　幸村精市却丝毫没有意外，冷静且认真的看着他，接着从兜里掏出一颗新的网球来，继续发球。
　　比赛越发焦灼起来。

　　·

　　“弦一郎…弦一郎。”耳边有道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唤他的名字。
　　真田弦一郎额上冒着细密的汗，双眉紧皱着，面容上难得有其他的表情。终于在这个锲而不舍的声音的下，他睁开眼后，接着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许是在黑暗中有些久了，一睁眼还有些不适应。

　　只看到一双宛若星辰的眸中满是担忧，眉头也微微紧缩着，见他有些不适应，伸手拿过一顶黑色的帽子挡在他眼前，开口便是担忧：“弦一郎，你还好吧？”
　　过了半晌，真田弦一郎终于适应了后，闷闷的轻应了一声。他抬手捏住帽檐，将帽子拿开，这才看清这个将他从梦魇中唤醒的人是谁。

　　是他的幼驯染，幸村精市。
　　面前是一张放大了后面容依旧很精致的人，眉峰微微上扬，下面是一双杏眸，这是一双颇有些可爱的眼型。鼻梁很高也很挺，如果架上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的话，会更加好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唇角两端微翘，唇珠饱满，唇峰明显，唯一欠缺的是唇色偏淡。

　　彼时，幸村精市的脸还未全部长开，还带有婴儿肥，紫蓝色微卷的头发垂在脸颊两旁。眼睛很大，脸上总挂着温润的笑意，让人看了都不自觉地心情舒畅。
　　而梦中的幸村精市是一双丹凤眼，但在比赛中，他却不是这样看着他的，也不是这样轻声唤他的名字的。那是一种他看不懂也说不明白的眼神，令他感到陌生。

　　真田弦一郎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迷惘，他迟疑地缓缓吐出二字：“精市？”
　　“哈，终于醒了，还不醒来的话我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你们太无情了。”幸村精市见真田弦一郎醒来，大舒一口气，“真的不要紧吗？可别忍着不说啊。”

　　真田弦一郎半晌没有回答，便听幸村精市紧接着问：
　　“怎么在这睡着了？”
　　“虽然部活室里很舒服是没错，但是你好歹也要照顾下自己吧，连外套都不披…真是让人不省心。”

　　幸村精市的目光里含着责备，真田弦一郎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沉闷的应一声后便没在说话。
　　他现在还有些恍惚，刚才梦里的那些场景究竟要不要跟幸村精市说，说他……好像瞧见了关于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关系不似现在这般亲近，而是那种剑拔弩张的、让人一看便知他们的关系非常差劲的情况。

　　这话说出来，别说幸村精市信不信，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癔症。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他发觉自己在梦境中时，是以第三人称存在的。在那里，他和幸村精市的对话中火||药味十足，他和幸村精市明明不该是那样剑拔弩张的，应该……应该像现在那样，彼此信任且平和的关系。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真田弦一郎在心里留下了一个问题。

　　“好啦，走吧，部活已经结束了。”幸村精市向他伸手，笑着看他。
　　真田弦一郎愣了半晌，右手垂在裤边，掌心突然有些黏糊糊的，他吞咽一下，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才缓缓，把手搭上去。
　　幸村精市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另外一只手，心生疑惑，却没表现出来，而是用另一手摘下真田弦一郎肩上披着的队服外套，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须臾，笑着打趣道：“噗，真田，你该不会是睡懵了吧？还是说，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