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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喜欢 ...

  •   梁易觉得,他的人生经历其实乏善可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暮雨能看他的视频看得这么起劲。

      小学上到高年级的时候,梁易就跟着他爸来到了星耀国,也是在星耀国认识了他的发小陈瑾森。
      “这个就是我的发小,陈瑾森,我们都叫他阿森。那个灯就是他和他女朋友送我的。”梁易指着视频里面勾着他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孩。

      江暮雨记下了他发小的名字。

      这个视频拍摄日期是他们小学举行运动会的时候。那时陈瑾森是体育委员,非要给他也报一个长跑项目。
      梁易小时候很瘦,也没有现在这么高,跟个猴子似的,从第一圈开始就落在别人的后头。

      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梁易额前的头发已经全被打湿,贴在了额头上,看不见前面的路,好不容易才冲过终点,被一群小同学围了上来扶住。

      视频外有人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梁易抓着领口扇风,觉得额前的头发太遮眼睛,就把头发撩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好看的眉眼。
      江暮雨注意到视频里面的女孩们都红了脸,小心翼翼地瞧着梁易,还时不时互相对视露出会心一笑。

      “梁易,你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耶,还挺好看的。”一个同学这样说道。

      视频里的梁易拨弄了一下头发,把刘海放了下来,又遮住了眼睛,他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那时候大家还小,见他笑也没有多在意。

      江暮雨却将梁易的每一个动作都分析了一遍。

      不等机器人发问,梁易便开口说道:“我小时候不喜欢别人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遗传自我的母亲,她……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所以连带着我也不喜欢我的眼睛。”
      这个视频播放结束,梁易找了下一个视频。

      “我喜欢。”江暮雨说。
      他的语气这样真挚,让梁易一时间找不到话可以接下去。

      “机器人……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梁易并不是不相信江暮雨,而是不相信自己。

      江暮雨平躺在梁易的身边,两人的肩膀抵着肩膀。
      他转头看着梁易的侧脸。

      “人类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江暮雨问。

      梁易没想到他会把这个问题跑给自己,余光里他能够看到机器人正专注地盯着自己。

      “喜欢,大概就是会让我感到开心吧。”梁易顺着他的问题想了想。

      “什么是开心?”

      “开心就是想笑。”

      机器人那边突然没有了动静,梁易怀疑他是不是没电了,转过头,看见江暮雨正看着他笑得眯起了眼睛。
      江暮雨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想笑。”

      梁易反而被他逗乐了,他也不找视频了,坐起身,正视着机器人,“嗯?为什么?因为我长得很好笑吗?”
      第一次见他?应该是在公寓外面的走廊吧?

      江暮雨也坐了起来,两人一下子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店里。”

      梁易挑了挑眉,那是在那个小房间里?

      “店里的监控器连接着每个机器人的系统,我们可以看到每个进店的顾客。你在店门口停留了13分24秒,才走进这家店。”

      梁易听到江暮雨的话,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伸手画了一圈,“嗯,你看这里也知道,我没什么钱。”

      江暮雨却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和前辈在后台注视着你们。前辈很厉害,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顾客最后会不会买下机器人,把机器人带回家。
      “前辈说,你不会买机器人。”

      梁易想,他本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江暮雨看着梁易的眼睛,“但我说,你会。”

      梁易望着他,脸上带了几分迷惑。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为什么机器人却如此肯定?

      “你们人类判断事物或许会依靠直觉,我们机器人都用数据说话。根据计算,你确实有95%的可能不会购买机器人,但是我依旧相信这5%的概率,你会。”

      江暮雨说到这里,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也可能是,我希望你会。”

      梁易发现他用上了“希望”这个词,带着情绪化的词,与印象里不会有情感的、冷冰冰的AI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梁易不由自主地问出声。

      江暮雨说:“因为我想跟你回家。”

      这个答案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心扉。梁易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剧烈,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却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只装了这个笑得一脸无害的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他知道自己穷,但是他依旧愿意跟他回家。

      梁易自问,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自身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吸引到一个人吗?

      “也亏你是机器人,才看得上我。”梁易笑了。

      江暮雨却伸出双手,竖起食指和拇指,比成一个长方形的相框,做了个口型,“咔嚓。”

      梁易不明所以。

      “你笑了,这是不是代表你开心?”江暮雨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将刚刚定格的那一瞬间传输到他的记忆库里。

      梁易发觉这个机器人真的很会顺着杆子爬。
      “是了,所以呢?”

      梁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江暮雨伸出食指,指着他,“这就是喜欢。”

      梁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们人类很少打直球,梁易更甚。

      就这么点时间,就要他承认喜欢他?不可能。梁易想,不过是有点好感而已,如果他穷了,他没钱了,他还是会把机器人送回店里的。
      他是一个理智的人类,才不会为什么情啊,爱啊的,就失去理智,让自己走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还看不看视频?”
      “看。”

      梁易便继续给机器人找他以前的视频来看。

      江暮雨重新平躺回床上,又悄悄地靠近了他的伴侣一些,手背甚至能够贴到梁易的手臂,但梁易却像没有察觉似的,只是垂下了那只手臂,换了一只手在光屏上操作。

      江暮雨在他找视频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他。
      他又笑了。

      机器人想,虽然他不承认,但他一定很喜欢我吧。

      正好,我也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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