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碟修理铺》作家千夜

4、04 杀机

　　等何渺渺脱了戏服一瘸一拐追上来，周客他们都快走到停车场了。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她喊住二人，看向周客捧着的琉璃心，“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是……”

　　周客刚开口，就被旁边的女孩警惕地打断：“关你什么事？”

　　“今天这么多观众受伤，还有小孩子呢，剧院也损失惨重，你们总要解释清楚吧。”

　　那女孩狡黠一笑：“这又关我们什么事？”

　　“这，你们……”渺渺张目结舌，她确实没法证明今晚的事故与他们有关。

　　“好吧，就算这事与你们无关……”她看周客不备，上前一步将琉璃心抢了过来，“但这东西一定有古怪。”

　　“你怎么抢人东西？”周客一脸难以置信。

　　女孩子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这都能被她抢了？”

　　周客伸手：“还给我。”

　　清澈的大眼睛忽闪闪地盯着她，好像她抢了他的棒棒糖似的，倒真叫何渺渺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其实也怕琉璃心再出什么问题，要不还他算了：“好吧，但你要告诉我这是什么，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嗯。”他认真地点头。

　　渺渺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琉璃心，刚要递给周客，却被一声痛苦的尖叫打断了。转头就见女孩倒在地上，浑身痉挛地蜷缩着。

　　“沈让！”周客头一次显出慌乱。

　　“怎么样，我这雷丸滋味如何？”魅惑的女声响起，夜色中走出一位身着黑色长风衣的红唇女子。

　　她媚眼含笑，晃晃手上类似弹弓的东西，看向周客：“放心，这小东西对你没用。专为脆弱的地球人设计，不致命，但娱乐性很强。”

　　周客目光冷下来。他上前一步，将何渺渺挡在侧后方，微微偏头，压低声音道：“快走，去开车。”

　　“好久不见，想我了没？”女子把弹弓揣进口袋，又不知从何处竟掏出一把机械弩，一边说话，一边装上了弓弦，“这次我们试试新玩具，好不好？”

　　话音未落，泛着蓝光的弩箭射入周客前胸，强劲的冲击力将他掼倒在地。

　　被这突然的一幕震惊，渺渺愣在当场。那女子瞥了她一眼，笑道：“这不是咱们的女主角吗？”

　　知她来者不善，何渺渺退了一步，无力地威胁：“我要报警了。”

　　“呵，要不是我选中那朵‘昙花’来试验雷丸，你一个跑龙套的，又哪有机会取而代之……你该好好感谢我才是，怎么反而要恩将仇报呢？”女子慢条斯理地装上新的弩箭，再次对准了周客，“瞧瞧这些地球人，真不知你看上他们哪一点。”

　　周客撑起上身，朝渺渺喝道：“走！”

　　又一箭，射穿他的肩膀。

　　何渺渺反应过来，把琉璃心抱在怀里，转身就跑。

　　“周客，你知道什么是泥菩萨过江吗？”女子目送何渺渺跑开，一边装上新的弩箭。

　　女子步步逼近，却被一只细弱的手抓住了脚腕。她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沈让，不屑地轻嗤，将她一脚踹开：“不得不说，你的人类还挺忠心。”

　　“钩，你知道这样杀不死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笑着扣动扳机。

　　何渺渺一路狂奔到停车点，一手小心护着琉璃心一手哆嗦着掏钥匙，爬进车里整个人还在发抖。她将琉璃心放在副驾座位上，又觉得不保险，于是翻出备用的薄羽绒背心，把琉璃心裹了两层，塞进手套箱。

　　做完这些，她深吸一口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发动车子。

　　“没事的，没事的……”

　　转出停车场，就看见路灯下的人影。那女人还在，看动作似乎又在装箭上弦，周客和女孩都倒在地上，看不清状况。

　　手指焦躁地颤动，渺渺抿着双唇，眉头紧蹙。

　　见女子举起弓弩，又要对准地上的人，渺渺踩住油门，直冲过去。她身体前倾，几乎伏在方向盘上，目光坚定，像一条即将出击的狼。

　　何渺渺去而复返，确实出乎钩的意料。

　　等她注意到车子的灯光，渺渺已经冲到近前。条件反射地反手一箭，但已经来不及避闪，钩结结实实地被车撞了，连武器也飞了出去。

　　这一箭射裂了挡风玻璃，好在没有完全穿透，弩箭卡在裂痕中，刺出的那截箭头在渺渺眼前闪着幽冷的光。

　　“上车！”渺渺一个急刹，将车横停在钩与两人之间，探过身从内侧打开副驾车门，才看清状况。

　　女孩软伏在地上，但除了电击造成的麻痹虚脱，没再看到其他明显的外伤。而周客浑身上下插着至少十只弩箭，有好几箭穿透了身体，几乎把他钉在地上，都不知他还有没有气了。

　　渺渺倒抽一口冷气。她一边警惕着钩，怕她再有动作，一边手忙脚乱地下车，绕到另外一侧，连拉带扛地把周客搬进车后座，沾了一身血。

　　钩落地滚了几圈，卸掉冲力，重新站了起来。但她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第一时间掏出折叠妆镜，对着路灯找角度整理发型，然后全方位地检视自己的形象。

　　发现风衣脏污撕裂，不由咬牙惋惜：“这可是限量款……”

　　把女孩扶进副驾，渺渺争分夺秒，关门，上车，掉头，飞速逃离。钩却没有追击的意思，她意味深长地一笑，抬起手优雅轻摇：“期待再会哦。”

　　渺渺一边透过碎裂的风挡看路，一边打开手机的语音助手：“查找最近的医院。”

　　“正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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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驾的女孩开口：“我们不去医院。”

　　渺渺不解：“啊？”

　　“停车，她不会追上来了。”见她不为所动，沈让急了，“快停车！”

　　“不去医院他可就没命了！”

　　“我们……不能去医院。”沈让欲言又止，“现在得把他身上的箭拔出来。”

　　“什，什么？”出于震惊，渺渺踩下刹车，“别开玩笑了，我们又不是医生！如果耽误了时间，他失血过多，真的会死的。”

　　“没跟你开玩笑。”沈让严肃道，“你听我说，我和周客……自愈能力很强，一旦受了外伤，身体就会自动开始修复伤处。之前你在停车场撞到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你看，我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方才雷丸造成的电击损伤，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今天不合常理的事太多，渺渺已经没办法思考，“我……不，不行……”

　　“如果不快点把箭拔出来，新生的皮肤、肌肉、结缔组织就会和金属箭头长在一起，到时再想剥离，可就难了。一般人做手术可以打麻醉药，但他不一样，那些东西对他没用。没有麻醉，就要生受千刀万剐，你明白吗？”

　　渺渺沉默了，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