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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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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SAM CALL我。
告诉了阮诚一声,我去见SAM.三生石茶艺屋。
SAM静静地守住淡淡地落寞与幽幽的茶香。
第一眼看见我,SAM竟然怔了一下,脱口而出:“你变了。”
我希望他能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不同了。
SAM看了我半晌,推给我纸袋,走之前,他又道:“要小心。”
我的情况那麽差吗?以至於SAM这麽不放心我?
打开纸袋,一张照片滑落下来,我俯身拾起。
孔菲……
走在街上,我思索著。
我不知道阮诚是如何混入非常帮的,但毫无疑问,他花费了这麽多的时间与精力,处心积虑地安排下一个个棋子,包括找我来冒充三色堇,这都是为了一个秘密的目的。
如果我在这时候杀了孔菲,不知会不会给极乐鸟带来麻烦。
期限是十天。
十天之内必须有一个结果。
一个中年人与我擦身而过,走过去了,他突然诡异地一笑,探手入怀,陡然脸色一变,惊恐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跑。
我冷笑。
刚才那个人想扒我的东西,但却被我反扒了他的。他的技术也算不错了,可惜不该班门弄斧。
虽然不是真正的三色堇,我却一样会偷。
父亲不喜欢我身上的杀气,他一度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所以教了我不少技巧。
披著作家的外衣,暗地里偷东西偷得乐不可支,喜欢偷一切不能轻易得手的东西,热衷於女人和电脑游戏,浪迹天涯居无定所,最後却被唯一的女儿累得不再潇洒。这就是父亲,铁蝴蝶,孟南柯。
我翻检一下那个扒手的东西,一只钱夹,半包香烟,一个打火机,一块铜牌,此外还有点零七八碎莫明其妙的东西,例如一支口红。
除了铜牌和钱夹,别的东西都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我回去找极乐鸟。
铜牌证明那个人是非常帮的人,而且身份不低。
“孔山雨派人试探你来啦。”极乐鸟说。
“他想干什麽?”
“非常帮暗中主持一个走私集团,走私白粉、枪械、古董和大量商品,并贩卖人口。岳海明、曹长洲都是替他们洗黑钱联系买家的。我们一直在查这个CASE,还派了几个卧底,被你杀死的那个混血女星也是其中之一。他们都失败了。我已经获得了孔山雨的信任,但关於走私的事仍然触不到核心。最近孔山雨盯上了一批将在阳光大厦展出的古董,其中一件‘碧落山庄’水晶雕塑,已有买主向他预订了,价钱是个天文数字。孔山雨准备把它偷出来。”
“抢劫不是把握更大一些?”
“但动用的人手也多,容易走露风声,很难善後。”
“所以才需要像三色堇这样的人?”
“对。只要我使孔山雨得到‘碧落山庄’,他就会让我参予走私集团的行动,包括‘碧落山庄’,我都会让它成为孔山雨的犯罪证据。”
“仅仅为搜集孔山雨的犯罪证据?”
“……还要把非常帮和走私集团摧毁。”
我吸了口气。非常帮数十年的根基,要铲除它谈何容易。
“射手座的野心不小。”我冷笑。
“我可以。只要你扮好三色堇。”
“孔山雨会查出我不是真的三色堇。”
“他没有时间,後天‘碧落山庄’就要展出了。”
“可金舒拉知道我是谁。”
“金舒拉虽然是孔山雨的外甥,但却是为十九军团做事的。十九军团久已窥伺非常帮的地盘,不利於孔山雨的事,金舒拉是不会管的。”
“你有把握?”
“至少要赌一赌。”
我发现,极乐鸟最大的特点不是他会伪装,而是他对一切不可能的事都报有极大的热忱,并且有著别人忘尘莫及的信心。
“那麽,”我道,“你是决定偷‘碧落山庄’了?”
“对。”
我叹了口气,道:“摧毁非常帮要用多长时间?”
“包括偷‘碧落山庄’的时间在内,再有十天就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导火索。”阮诚兴奋地睁大眼睛。
“你说谎。”我道。
阮诚一怔。
“凭一个‘碧落山庄’就想进入走私集团内部,十天根本不够用,你也来不及收集多少罪证。而且,既然要毁掉非常帮,相信你是要连孔山雨这个人都除掉,犯罪证据只是提供给警方抓人起诉用的,你根本不需要。毁掉非常帮是多大的事,射手座为了维持平衡,会乐於削弱非常帮的势力,却不会彻底毁灭它。”
良久,阮诚才吐出一口气,道:“是的。是我自作主张,射手座不知道我的目的。他们只想揪出走私集团而已,是我想要毁掉非常帮的。所以我也没办法从射手座得到援助。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碧落山庄’的用处。事实上,我也没把握它的作用会不会有我预料的效果。”
他自嘲地一笑:“我忘记了你有多聪明,这些没法瞒你。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可能是总偷偷摸摸地做事,成了习惯。”
我走到窗前,向远处看了很久,才轻声道:“十天?”
阮诚慢慢地道:“是的,十天。”
“十天之後就没有我的事了?”
“是的。”
“以後,我就不再欠你的了。”
“是的。”
下午,孔山雨亲自来拜访我,他答应分红给我,还会给极乐鸟更多的好处。
我故意思虑了良久才答应。
孔山雨临走前交给我阳光大厦的平面图、防盗系统图纸。我看了几眼,把它们丢在一旁,问阮诚:“你有什麽办法?”
阮诚正拿著防盗系统的图纸研究,头也不抬地道:“还没有。”
做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是阮诚冒险天性的驱使吗?他的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我都会以为他是那种莽撞少年了。
阳光大厦要展出这样一批价值连城的古物,防卫必定会更加森严,除了大厦本身的防盗系统外,也许还会增加一些设施。孔山雨给我们的图纸,可作参考,但用处不大。我们必须得到更为准确的资料才能确定行动方案。
“阮诚,我们还得找一个人帮忙。”
阮诚抬起头来:“谁?”
“SAM.”
只有SAM才能得到最新最准确的信息,也只有他能才能制定出完善的行动方案。
傍晚时分,我和极乐鸟到达三生石茶艺屋,SAM已在等我们了。
SAM礼貌地对极乐鸟点点头,便拿出手提电脑,将阳光大厦的防盗系统图调出来给我们看,果然有不少地方修改了。
令极乐鸟惊讶的是,SAM没有问我们任何问题,似乎这样一件重要的事──甚至可能危及他自己的安危──对他来说,只是喝一杯茶那样平常,不需要任何理由。
侍者为我们送上茶之後,就挂起打烊的牌子,尽管时间尚早。
SAM说:“这次阳光大厦请来了日本东川家族的科技奇才东川泽为他们重新设计了防盗系统,所有警卫的安排也都相应更改了。”
东川泽是奇才中的奇才,他设计的防盗系统万无一失。我听说一年多前,“天堂鸟案件”中三色堇要偷英国某落魄贵族将要拍卖的名画,而东川泽设计了一个名为“天堂鸟”的防盗系统。据说三色堇连闯七关,是唯一一个突破东川泽的防盗系统的人。
但是最後三色堇成功了没有,谁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此销声匿迹,那幅名画也没有被拍卖,东川家族对此事更是绝口不提。
有人说三色堇最後还是中了机关,身负重伤,虽能全身而退却无颜再在道上行走;也有人说她已被东川泽的机关当场打死,东川家族怕她的朋友报复,对此事不敢张扬;还有人说她是隐姓埋名伺机报复;更有人猜测受伤是三色堇已被东川泽软禁了。
无论是怎样的猜测,至少没有人会猜东川泽的防盗系统是失败的。
关於这件事,想必极乐鸟也给了孔山雨一个合理的解释,去除了他的疑心。也许孔山雨以为三色堇与东川泽既是宿敌,这件事更不会不插手。
SAM为我们讲解,阳光大厦共有三十层,展厅在二十八楼,电脑主监控室在顶楼。监控室里有一名电子科技专家(是东川泽派来的人),和四名武装警卫、两名操控员,他们随时可以通过大厦的主电脑观察到展厅内的一切情况,并在三十秒之内采取行动。
大厦每层楼设有四名警卫,一楼、二十七楼、二十九楼各设十名,展厅内在展出时间内则是三十名,这三十名警卫身上都有二十四小时开动的生理感应器,遇暴即会发出警报。
东川泽在展厅内安装了三重监视系统,分别由不同的电脑控制,第一重系统失败後二十五秒,第二重系统会启动。而第三重系统由东川泽的个人电脑控制,第二重系统启动後三分锺它就会随之启动。第一、二重系统也许还不难破坏,第三重系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的,想闯进东川泽的个人电脑里,只怕会被吃得尸骨无存。而在展厅内的一切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想在三分锺之内破坏展柜的密码,根本就是神话。
每个被邀请去的人都必须出示邀请卡,上有三重防伪标记。每个工作人员也都有工作证,上有电脑识别码。展厅的门只有用专用的电子卡才能开启。
展览将於後天上午九点正式开始,九点整展厅的大门将关闭,门上的红外线探测仪启动,十十八楼禁行。
展厅是密封式的,无法从窗户进入。
整个防卫系统严谨到无懈可击。而这不过是东川泽随意之作。
沈默了片刻,SAM才道:“东川泽是天才,想挑战他的人是疯子。”
极乐鸟道:“幸好我一直都不是个正常的人类。当疯子就疯子好了。我不信有什麽神话是不败的。”
是的,我也不相信。
SAM微微一笑,道:“下地狱也好,至少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那麽可怕。”
“监控室监视不到通风管道,虽然有红处线探测仪可以探测,但只有二十八楼展厅外才有。阳光大厦毕竟不是军事重地,不会太可怕的。”我说。
极乐鸟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有一种麻醉剂,可以让人在零点五秒之内失去知觉,不会触动感应器。”
茶已渐冷,行动方案渐渐确定。
也许我们三个人真的是疯子,这一次,要麽我们打破这个永不失败的神话,要麽,就会死在东川泽手里。
SAM他到底是怎麽想的?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也许他要的只是战胜东川泽的那一点成就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我完全可以信赖他。
翌日,我扮成清洁女工在阳光大厦底楼做事。在洗手间,我攀上天花板的通风口,小心地爬向二十八楼。这还真是劳费体力的工作,里面又热,我能感觉到汗水把衣服都粘在我身上,难受极了。到二十七楼时,我的表上指针已指向四点十五分。这是和SAM约好的时间,我迅速爬到二十八楼,将一个还不及手掌一半大小的盒子放在展厅的通风口内侧,探测仪感应不到那个位置。从通风口我能看到展厅内的一切,但我连瞥上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忙顺原路返回──SAM用电脑干扰的时间只有二十秒,时间太长就会引起怀疑。
那只小盒子能释放的麻醉烟雾可以让展厅内所有的人都在两秒锺之内失去知觉。
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虽然我已经习惯了等待。
在这段时间里,SAM、极乐鸟和我都呆在一起。
极乐鸟躺在床上看漫画,看一会儿笑一会儿,似乎全无心事的样子。
而SAM,他什麽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有阳光照到的地方,没有阳光也要有从窗口吹进来的风。看他静坐的姿态,似乎他已沈淀入时间河流的底层,几个小时还是几个星期,甚至几年,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我坐在一张大大的摇椅里,玩著一把小刀,翻来覆去的,用指尖去试刀锋的爽利。我的手边就是电话,我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打电话,有一次我已经拿起了话筒,一口气按下了一串数字,可是我立刻又将电话放下了。我发现那不经思索就拨出的号码是安逸的无线电话的号码。真可耻。
SAM和极乐鸟对我的举动都没有在意,也许只是装作不在意。我很惭愧。
我已不能静如植物,我无法沈淀自己,这对我的行动会造成妨碍。也难怪SAM越来越不放心的做事。
展览当日清晨,我们吃了一顿简便听早餐,各自作好了准备。
进入阳光大厦并不困难,因为各层楼的活动仍在正常进行中。
极乐鸟扮作警卫,乘专用电梯直上顶楼。
通过极乐鸟後来的叙述,我可以假想出他行动的细节:主控室的人发现极乐鸟後,用通话器询问原因。极乐鸟的借口是他的生理感应器失灵,负责人叫他上来换一个。SAM打了个内线电话上去,消除了他们的怀疑。当然,那个电脑专家问了极乐鸟的编号,而当他用电脑核实时,SAM已经向档案中输入了假的资料。
极乐鸟进去後,便有两名武装警卫过来例行搜身。极乐鸟很放松地让他们靠近自己,搜身之後没有异样,那个电脑专家便叫他过去。
电脑专家检查极乐鸟的感应器时,两个人靠得很近,极乐鸟很方便一掌把他打晕。据说这个又年轻又骄傲的日本人在晕倒之前还愤怒地瞪了极乐鸟一眼,极乐鸟很无辜地对他笑了笑。
打晕电脑专家之後,极乐鸟揪下第二颗钮扣丢出,钮扣炸裂,里面的麻醉雾扩散,反应最快的一个警卫也只不过刚来得及把手放到枪柄上。五秒锺之後,麻醉剂在空气中迅速扩散中和,含量已不足令人麻醉了,极乐鸟才敢呼吸。
九时零九分,极乐鸟在约定的时间内破坏了从二十七楼到顶楼的监控系统,并毁掉了监视大厦人员进出的录影带。
我和SAM走到二十七楼时是九时零七分。
“请留步。”两名警卫拦住我们,客气地请我们下楼,还非常礼貌地帮我们打开电梯门。
我向他们笑了笑,道:“谢谢。”
第二个“谢”字才出口,我与SAM一起抬手按下喷雾器的按钮。
三秒锺後,两名失去知觉的警卫已被我们拖到了隐蔽处。
二十八楼,SAM用一支类似钢笔形状的装置射出一道激光,破坏了红外线探测仪。
定时的喷雾器准时在九点零九分喷出了麻醉雾,从通风口吹散在大厅里。
SAM用一个连在电脑上的电子卡输入解码,很快就打开了门。大厅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人,全都昏迷著。
我们找到“碧落山庄”的展柜,SAM打开手提电脑,紧张地操作起来。电脑屏幕上的数字飞速变化,我的心也越跳越快。
三重防锁SAM用了一分锺才解开,这恐怕已是连东川泽都会大吃一惊的神速,但我们仍是嫌慢。
最後还有一个密码。
还有一分三十秒。
SAM额上渗出院汗珠,用自动解码程序是来不及了,现在只能是碰运气。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无法形容。再有五十六秒,最後一重防卫系统就会启动,时间来不及了。
SAM脸上显出了放弃的神色。尽管这次不成功就等於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们却也只有放弃了。
SAM无奈地敲出一个英文单词──GENIUS(天才),他是太佩服东川泽了,才会发出由衷的赞叹。
“密码正确!”
眼看著“碧落山庄”从开启的玻璃罩内升上来,我和SAM为这意外的惊喜几乎动弹不得。
“快!”SAM低叫。
我急忙拿起“碧落山庄”放入背包。就在那一刹间,我似乎听一声低微的咔嚓声,而SAM几乎是下意识地别过头去,用手遮住了脸。
来不及去细想发生了什麽,我们奔向门口,警铃已然大作,电子门自动关闭,在它完全合拢之前,我随在SAM之後,灵巧地一个侧翻穿过,门几乎是贴著我的身体关上的,夹住了我的一缕头发。我一刀削下了那截头发,看也不看一眼就和SAM直上顶楼。
二十九楼的警卫已冲了下来,我和SAM合力对付他们。极乐鸟从後面用枪替我们解决了大部分。我才发现,原来SAM的功夫竟也十分出色。
在楼顶,极乐鸟已装上了钢索,我、SAM、极乐鸟依次滑到了对面的楼顶。利用早已准备好的滑翔机,我们从空中离开。而地面上,阳光大厦周围三百米的范围内已被迅速封锁,如果我们是从地面上离开,一定难以成功。相对来说,空中调动的速度反而要慢一些。
滑翔到海边,我们降落在海中停泊的一艘豪华游艇上,林加和大马已在等著我们。
将滑翔机卸下,极乐鸟把“碧落山庄”锁进密舱的保险箱里。
装作是出海游玩的人,我们优哉游哉地回到岸上,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SAM临走前对极乐鸟低语了几句,极乐鸟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但他没有告诉我SAM说了些什麽,我当然也不会问。
这次行动真的让人有种死里逃生的戏剧感。只要任何一个步骤出了差错,任何一步行动慢了几秒,我们现在都可能已经是死人了。
亲身体验了东川泽的防盗系统,我才知道三色堇为什麽会去做“天堂鸟案件”。那是对自己最大的挑战,一个习惯於冒险的人是不会舍弃这样大的刺激的,哪怕结果是万劫不复。
我们能成功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其间有太多的幸运,简直是“天助我也”。当然极乐鸟会认为能成功完全是应当的,他不会认为有什麽事情是他办不到的。这个自信心严重膨胀的家夥。
削断的头发极乐鸟又帮我修剪整齐了,然後他就变得很忙,连林加他们都变得神出鬼没的。看不见他们,我反而心安。
“碧落山庄”劫案之後的第三天下午,我正在楼下客厅里看报纸,忽见大马和阿威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身的血。
我叫了张妈拿来急救箱给他们处理伤口。
从大马那里我得知,非常帮各位堂主和长老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年轻一派做事大刀阔斧,埋怨元老派做事拘泥,只知守成不思进取;元老派多半是和孔山雨一起出生入死打天下的人物,对後进派和自己平分功利早已大感不满,认为他们做事冲动不顾道义,毫无原则。还有少数人是中间派,坐山观虎斗。
因为孔山雨的约束,这些矛盾还只是在暗中产生些争斗而已,例如极乐鸟和盲蛇即是,但一直没有发展激化。但是,近期元老派中的赵四亮被人在酒吧中暗杀,刘汕的赌场被砸,都被怀疑是後进派所为。又有人揭发後进派中有人暗中与纵横天下帮有往来,更令元老派勃然大怒。後进派反而说是元老派冤枉他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双方难以调停,竟然不顾孔山雨的阻拦,开始火拼。甚至有人放出风声,想借此机会另立新主,一改从前孔山雨偏坦一方的情形。而孔山雨之所以没有全力阻拦,只怕也是想借此机会消除异已。
非常帮已然大乱,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身边的人摞倒在街头。
我知道这一定是极乐鸟煽动的结果,让非常帮的人自相残杀。一切强大的事物都是这样,从外部打击很难摧毁,但从内部瓦解却惊人地简单。
极乐鸟当然是“忠于”孔山雨的,还派大马和阿威去制止刘汕与魏海手下人的争斗,但他俩却中了魏海的埋伏,弟兄们死伤不少,他俩也几乎丢了性命。──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极乐鸟的真正目的,只是极乐鸟手中的棋子而已。
“他妈的,姓魏的连我们也敢动,分明是不把诚哥和老爷子放在眼里,我看他真的是要反了。”阿威咬牙切齿。
话还没说完,林加又跑了回来,原来他几天前替孔山山雨押的一批货被人抢走,今天竟发现是在後进派一个堂主的仓库里。
“妈的,真的要反了。”阿威跳了起来。
“我就是说嘛,不一定就是纵横天下帮的人干的,诚哥还不信。现在怎麽样?自己人抢自己人,自己人杀自己人!”大马忿然道。
林加抓起茶杯猛灌了几口水,将茶杯往地上一摔,道:“走!找诚哥去!”三个又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一地的沾著血的药棉、绷带和碎玻璃片。
张妈看著这一地狼籍几乎哭了起来。
非常帮的局势是越来越乱了,想对孔山雨不利的人必会先动极乐鸟──不是已经对大马和阿威下手了吗?
经过孔菲的生日PARTY,非常帮的人都知道游小善是极乐鸟最爱的女人,所以,要动极乐鸟就会先对付游小善──也就是我。
看来这也早已被极乐鸟计算好了,由我假扮游小善,不仅可以冒充三色堇帮他盗宝,还能不必分心保护我,以免使他的行动受牵制。他这个人,应该去从商才对,欠他一分利,他总能索回来几十倍。
极乐鸟,是个鬼才吧。
门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张妈过去开门。
六个男人走了进来,不客气地把张妈推到一边。为首一人我在PARTY上见过,想必是个头目。
“游小姐,我们老大想请你过去聊聊。”那人用轻慢的口气道:“走吧,游小姐,我们可不想太过粗鲁,吓到了你这个小美人儿。”他伸手向我脸上摸来。
可恶。
我一个过肩摔把那人从头顶扔了出去,在他身子飞过头顶时,顺手拔出了他插在腰间故意露出来显威风的枪。身子一转,我扣动板击,余下那五个人全部中枪倒地。
那个小头目摔倒在地上,挣扎著爬了起来,手在身上一阵乱摸,才知道枪已在我手中。
对准他的眉心,我扣动板机。
听见枪声,留守在外面的三个人闯了进来,乱枪打得客厅里乱七八糟。我早已躲在沙发後,等枪声稍歇,便举枪还击。极乐鸟的住处最大的好处是远离市区,不会那麽容易招来警察。
电话铃响了,我一边开枪一边按下免提键。
是极乐鸟的声音:“罂粟,可能有人会去找你麻烦……呃?好像……已经有人去了?”
我摞倒最後一个人,答道:“是啊。”
极乐鸟道:“解决了吧?”
“嗯。”
“你替我送张妈离开吧。我卧室床头的抽屉里还有钱,都拿给她吧。够她过上几年清闲日子的。”
“知道了。”
收了线,我叫张妈立刻随我离开,张妈惊魂未定抽抽咽咽,让我好不耐烦。
“你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的?”我问她。
“我妹妹在永安新村住,我想去她那里先住几天。”张妈想了想道。
外面停著两辆车,是刚才那些人开来的。我上了其中一辆,将张妈送去永安新村。
返回之後,我将车随便扔在了什麽地方,自己住去旅馆。
这两天,电视新闻和报纸都在报道非常帮大内哄的消息,警方趁机逮捕了一些要犯。善良的普通市民几乎不也上街。
其它帮派也迅速作出反应,十九军团和纵横天下帮接收了非常帮不少地盘,当然也是经过了几厮杀的结果。一些小帮派也趁机捞了不少好处。总之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社会治安达到十年来最差点。
也难怪一般市民现在谈“黑”色变,人人自危。
非常帮一乱,牵动的何止是几个帮派的利益而已。不知道当初极乐鸟有没有考虑到这些。作为射手座成员,他真的会让这个社会乱得不可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