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梨花压海棠》徒有情

13、谋害亲夫

　　杜月澜被这怒不可遏的声音遣散了美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谢长情的脸，近在咫尺。她先是愣了愣，白眼一掀翻个身又准备继续会周公。

　　“……”谢长情气得手抖，“杜月澜？”

　　“什么东西……做个梦都能梦到这个瘟神。”杜月澜嘴里碎碎念着。

　　谢长情无语凝噎，他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以前那么可爱的一个人，怎么就堕落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总之他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

　　看着眼前早已失了体统的女子，谢长情忽然有股冲动——要不现在就收拾行囊，趁早逃命吧。

　　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杜月澜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谢长情俯着身子，将自己围在他的双臂之间……

　　“大胆！”怒喝一声，杜月澜的脚也下意识地蹬了出去。

　　谢长情避之不及，被她一脚击中腹部，整个人就被那股狠劲踹到了墙边。就像是被巨石砸中，他浑身痛得好像骨头快要散架了一样。重重咳了几下，他才扶着墙缓缓爬起来，并苦大仇深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杜月澜……”谢长情咬牙切齿地声讨道，“你还是个女人吗你？你还是个人吗？！”

　　杜月澜彻底梦醒，自然也记起来今天什么是什么日子了。但是将自己夫君踹下床的那一脚，实属无意为之。她那会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要遭“毒手”了。

　　“我……”她有些理亏，“我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先做出这种龌龊事的？哪怕我们成为夫妻了，你也不能在我睡着之后，做出那种……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啊！”

　　“我做什么了？”谢长情一头雾水。

　　“我知道，你先前就对我有了念想。可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更何况……现在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杜月澜坐起来，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摆。

　　“你说谁对你有念想？”谢长情袖子一拂，“杜月澜，你是不是误会些什么了？”

　　“我明白了……”杜月澜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长情，“没关系，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她当然明白，谢长情这样一个大男人，再怎么样都是要面子的。自己如此毫不讳言，当面拆穿他的内心想法，他定是遭不住要脸红再矜重一番。

　　“你不会以为是我上你家提的亲？”谢长情偏是要寻根究底。

　　“你不承认没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杜月澜气定神闲地说道，“你放心，虽然先前我们结过梁子，但是我杜月澜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看在你是处心积虑要与我结缘的份上，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谢长情忽地就笑了，笑得有些扰人心神。

　　“你笑什么？”杜月澜不明所以。

　　“不是你觊觎我的美色，跟大司马吵着闹着说非我不嫁？”谢长情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们这对鸳鸯，是被连哄带骗地凑到一起的。

　　杜月澜也觉得可笑，“是要笑死人吧？谢长情，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都说大丈夫敢作敢为，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就将自己的脏水往我身上泼？”

　　“我给你泼脏水？你当真以为我是瞎了吗？你要才无才，要德无德，还落了一身的名声狼藉。若不是权贵所迫，谁会娶你回来？”谢长情一字一句，毫不怜香惜玉。

　　非常糟糕，杜月澜那一瞬间的心情，就好比从云端跌落谷底。她素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本可以付诸一笑就过去了。只是谢长情这一番话，令她想起了前世李毓对她说的那些话。

　　原来谢长情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形势逼人。旧伤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曝在猎猎寒风中。

　　讽刺得要人命。

　　见杜月澜迟迟不作响应，谢长情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过分了些。

　　“那个……”他说，“你不会因为我这两句话就受伤了吧？”

　　如果杜月澜说是，谢长情断然是不会信的。这样一个嚣张跋扈，臭名昭著的纨绔女，脸皮能有这么薄？她要是真这么容易被中伤，早就该收敛起自己伤风败俗的作风了。

　　可杜月澜还是不说话，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只见窄肩微微抖动。

　　谢长情壮着胆子向前两步，轻轻弯下腰，打算将她的容貌看个清楚。

　　“你……哭了吗？”谢长情问。

　　“滚！”杜月澜抓起床上的锦枕，撒气一般奋力丢向谢长情。

　　谢长情接住了枕头，虚张声势地说：“怎么还恼羞成怒了，你是要将这枕头当做利刃使？新婚当夜就谋害亲夫，你这样是大不敬，是要被送官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