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柠檬海牛

9、危险

　　第二天，警署。
　　“昨晚的行动很顺利，不过，凌梵谷逃了，所以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掌握他的行踪，将他缉拿归案。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继续保护并监视凌家人，还有，现在要重点保护的是桑梓姗，蔡京已经交代，在他们后来的交易中，桑梓姗和凌梵谷进行了合作，不过，桑梓姗并没有按他们原定的计划，转移警方的视线，而是通知了缉私队，她耍了凌梵谷，因此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诸葛说完，抬头看看成霖枫，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很仔细地看着手头的资料，诸葛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他们，真的没发生什么，成霖枫只是在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里，重案组和警队的其他工作人员又重新进行了部署，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案件。

　　凌家。
　　“凌老板，凌小姐，我希望你们可以配合警方，一旦凌梵谷和你们联系，请迅速通知警方，另外，我们会在别墅外面派人盯着，以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们已经在电话里安装了窃听器，有什么不便之处，请你们谅解。”铁游夏尽量委婉地把他们的计划通知给凌家父女。“还有，我们安排蓝探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保护凌小姐，至于冷然……”“不需要让他们知道这么多。”冷然生硬地打断了铁游夏的话，“走了，老大还有事情要吩咐呢。”说完，转身离开。铁游夏抱歉地朝着在场的人笑笑，也跟着离开了。
　　凌落羽追了出去，“等一下！”。前面的两个男人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你们……一定要抓我哥哥吗？”她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我的意思是，你们……亲自逮捕他？”说完，眼睛向冷然瞟去。“凌小姐，将有罪的人绳之于法是做警察的责任，每个市民也应该尽自己的全力配合，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想应该不用解释了吧。”铁游夏耐心地劝解着。“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是你们来完成这件事”，特别是你，冷然，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凌小姐，这我不能向你保证，希望你能谅解。”“我知道，没关系的，是我的要求过分了，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再见，铁探员，冷探员。”说完，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冷然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望着凌落羽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你最后还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冷然，这就是宿命。”他在心里思量着，“‘冷探员’，呵，这么生疏的称呼，看来，不用我来提醒你，你已经知道，案子结束后，我们是连朋友都做不成的。”淡淡地苦笑一下，随着铁游夏上了警车，回到警局。

　　成霖枫十分担心。几天过去了，他们一点进展也没有，拖得越久，桑梓姗也就越危险。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情况更让他心烦意乱，那就是，他们根本找不到桑梓姗。她的手机除了在他们吵架那晚，给公司的人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明一下情况，并告知工作人员暂时休假，然后就关了机，并没有使用过。而从后来去她的公寓查探的情形看来，那晚以后，她也并没有回过公寓。“你究竟在哪？”成霖枫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问题折磨疯了。
　　隔天一早，他来到警署，发现崔哲浩一直用一种欠扁的神情盯着他。他并没有理会，最近这些事情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他现在可没有闲情逸致来调侃他。“霖枫，你来一下。”站在办公室门口叫他。成霖枫进门后，诸葛说，“把门关上”。成霖枫随手关上了门，纳闷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你看这个。”诸葛说着把电脑上的一段录像放了出来，画面上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桑梓姗，但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凌梵谷！他们是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里，桑梓姗神情冷冷地听着凌梵谷在说些什么，然后接过凌梵谷递过的一小包东西，放进皮包里，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成霖枫抬眼问道，虽然声音还是一如往常，但紧握鼠标的手还是透露出他的一丝紧张。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从这个画面看来，情况似乎有些变化，桑梓姗……”顿了顿，看看成霖枫，看出他的紧张，诸葛还是说了出来，“和这件案子并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应该是和凌梵谷合作了，而凌梵谷递给她的那包东西，我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不可能！我了解她，她不会这么傻，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我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从现在的情形看来，我们只能这么推断，不过，至少在她接触到凌梵谷却没有联系警方这一点看来，已经让人不得不怀疑了。”成霖枫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疲惫地问：“你想怎么办？”“这画面是昨天得到的，所以，我想桑梓姗应该还在这区域附近，所以，我们已经派人去搜索了，一旦找到她，霖枫，你去把她带回来，这样，我们可以让她做污点证人，罪责也会轻一些。”成霖枫叹口气，“好吧，到时候通知我。”说完，失神地走了出去。
　　“哎哎哎，”崔哲浩不怕死的靠过来，“怎么样，老大说什么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桑梓姗？”成霖枫一挑眉，“你们早就知道？”“也没比你早多少，不过一点点而以。”说着，还眯着眼睛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手势。成霖枫看见这个，想起第一次到桑梓姗的公寓时，桑梓姗在她面前说因为他，她可以把自己的限度放宽“一点点”时的表情，“可是，梓姗，这次你的限度好像有点大了……”成霖枫苦涩地想着。
　　看成霖枫没打理他，崔哲浩悻悻地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这时冷然走过来，“你看看这个。”说着，把一份很旧的档案递到成霖枫面前。这是关于桑梓姗父母的车祸的案卷资料，扫了一眼，他将注意力放在了一行字上：“死亡原因：药物中毒”。成霖枫疑惑了，他清楚地记得桑梓姗跟他说她的父母是因为酒后驾车出了车祸去世的，为什么和检验报告上的不一样呢？
　　难道，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在骗他？梓姗，到底是谁欺骗了谁？

　　“霖枫，找到桑梓姗了，海滨酒店。”成霖枫听到后，准备了一下，立刻出发了。
　　海滨酒店，1428房。
　　“谁？”桑梓姗问道。“客房服务。”“可是，我并没有……”边说着，边打开了门。然后，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成霖枫。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似的，桑梓姗淡淡地说：“我们到楼下谈吧，成探员。”她故意将后面的三个字说的很慢，似乎在提醒自己，他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到了楼下，他们在大堂的咖啡座坐下，“你要把我带回警局？”桑梓姗还是淡淡地口气，就像和一个陌生人谈论天气一样平常。“是，我们要保护你的安全，毕竟，你是在和凌梵谷那种小人在打交道。”“如果我说不呢？我是给警方提供线索的良好市民，你们没有理由把我强行带回去的。”“梓姗，不要这样，不要因为和我怄气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成探员，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承认，我在两天以前还在为你欺骗我的事而气愤不已，不过现在，你并没有那么重要了。”“梓姗，不要任性，我很担心你，公平一些，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你对我也并不是百分百坦诚的，对吧，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案子赶快结束，让一切都正常起来。”“你说过你并不觉得那天晚上我在公寓所做的事情是欺骗。”
　　成霖枫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缓缓地说，“我是说你父母的死，你并没有对我说实话。”桑梓姗搅动咖啡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和成霖枫对视着，“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昨天发现你和凌梵谷见面，但你并没有通知警方，所以，调查了一些事情。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和凌梵谷合作只是为了扳倒蔡京，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去，帮我们把凌梵谷引出来，你会没事的。”“成探员还真是物尽其用，你不是说已经在我身上榨取殆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做这个？”成霖枫想起他中枪的那次他们在咖啡厅的对话，没想到那句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
　　见成霖枫尴尬的神情，桑梓姗转过头，望向窗外的人来人往，然后轻声说：“你们要我怎么做？”成霖枫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探寻的眼神看了桑梓姗一眼，“你想好了？虽然我们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可凡事总有个万一……”我也不舍得你去冒险，他在心里轻声说。“你的任务不是说服我，让我和你们合作，怎么我都已经答应了，而你却犹豫起来，这不像你的风格，成探员。”
　　感受到她故意的疏远，成霖枫十分不舒服，但他又觉得这样也好，他可以暂时把桑梓姗当作是需要保护的证人，而不去考虑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的，他一定可以的。
　　桑梓姗看见他担忧的神情，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至少，她知道，成霖枫是真的在为她担心，这样就足够了。这样的满足感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自从和成霖枫相处以后，她总是处于劣势，这样卑微，有时候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屑。不过，也没有多久了，桑梓姗暗暗想着，等亲眼看见蔡京入狱以后，她就会离开，去做医生，毕竟这才是自己多年来的梦想。
　　回到房间，桑梓姗一头倒在床，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索着。
　　她心里也明白成霖枫不是有心骗自己的，更何况在和他平日的相处中，他的温柔呵护是一个有心欺骗的人怎么也学不来的。可是，“破镜难重圆”，因为总是会有裂痕的，就当作是自己懦弱吧，没有信心再和他一如从前的相处，即使，桑梓姗自己知道，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让自己这么爱他。
　　把伤口藏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慢慢结痂，不会那么疼了吧，就像在不知道真相以前，她故意隐藏爸爸妈妈的死带给她的伤痛，不是一样活的那么自如吗？这样想来，成霖枫真的很了解她，当初她在医院告白，他就说过，自己总是会用这样的办法来逃避伤害，假装不在乎，其实，伤口在更深的地方，溃烂着，深入骨髓。
　　“就让自己再欺骗自己一次吧，一次就好。”然后翻了个身，慢慢睡去。她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