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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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从一片浑浊中逐渐清晰，鸣人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一句气急败坏中带着惊疑的怒吼：「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关于这个……鸣人？”
鸣人眨了眨眼，愣愣道：“……四代目火影？”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四代目火影似乎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不等他开口，“磅”的一声巨响传来，鸣人吓得一蹦，一转头，更是被惊得僵在原地：只见铁牢之内，一只巨大的狐狸面目狰狞，暴跳如雷：「不许无视老子！回答我！」
四代目火影回头瞥了它一眼，冷淡道：“请你安静一点，我想和儿子好好说说话。”
他这么说，九尾更加怒火中烧：「去死吧！波风水门！」
死亡威胁对一个已死之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水门干脆无视了它。他转向愣愣注视自己的鸣人，语气重新恢复温和：“这里太吵，我们换个地方吧。”
他抬起手，啪地打了个响指。
*
“……水门？”
自来也试探地问道。
在他面前，身披火影袍的四代目火影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深林之中，秽土转生者特有的黑色眼眸茫然无神，对小心翼翼靠近自己的恩师浑然未觉。
自来也又试了一次：“水门？”
还是毫无反应。
自来也啧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秽土转生的初代目和四代目突然离开又突然分散，导致追击的自来也和三代目也不得已兵分两路。
初代目那边还好，速度不快，又往火之国中部跑，后头还跟了个迷你九尾，怎么都不可能追丢，三代目甚至有空叫一波支援。
可四代目却直直朝着北方国境线去了。
秽土转生的前任木叶火影擅闯国境线——简直是主动把开战借口往雷之国手里送。现在的木叶不可能撑得住风雷两国的混合双打，情急之下，自来也只得让自家老师独自带队面对暴走的九尾和初代目，本人则追着水门一路向北。
黄色闪光的速度，自来也心中有数，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谁知……对方居然自己停下来了？
停了还不动了？
这意料之外的发展，自来也实在不知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之，先封印了准没错。
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自来也闭了闭眼，动手开始准备封印。
*
四周突然从昏暗的地牢变为一片白茫，鸣人却恍若未觉。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四代目火影刚刚的那句话。
——我想和儿子好好说说话。
“哈哈，”他忽然干干地笑了起来，“原来我身体里住着一只狐狸啊，哈哈，所以他们叫我妖狐还真没叫错……”
他目光游移，执意不去看四代目，继续掰扯道：“难怪好色仙人让我收房租，那么一大只，若非胸襟宽阔如我，还真住不下，下次必须涨租金……”
一片阴影罩下，金发青年在鸣人跟前蹲下。避无可避的，鸣人与他四目相对。
和他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那双蓝眼睛温柔至极，喜悦之下蕴含隐隐的悲伤。
鸣人装不下去了。
“你……你开玩笑的吧？哈哈哈……我，我怎么会有爸爸？还是四代目火影？哈哈哈哈……”
鸣人脑里一片混乱，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想：瞧，我都像神经病一样胡言乱语，你确定还要认我吗？
可是眼前的人依然用那极其温柔的目光，静静看着他。
喉头发紧，鸣人揪住自己的衣领，感受到衣物下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和呼吸。
半晌，他几乎是乞求道：“……是真的吗？”
波风水门笑了，只是笑得有点苦，眼里满是心疼。
他伸出手，搭在鸣人头上，轻轻揉了揉。
“刚才，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他缓缓道，“因为……鸣人，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父亲。”
鸣人重重吸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忘了呼吸。
——他的父亲。
——眼前的人，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
此时此刻他应当感到欣喜若狂，可心里实际上却是百般滋味，满溢得几乎爆炸，说不清最强烈的情绪到底是兴奋高兴，还是难过委屈。
鸣人的眼睛与鼻子瞬间酸胀。或许是这个年纪还哭鼻子太过丢脸，也或许是父亲比他曾经幻想过的还要温柔亲切，他突然一头撞进四代目的怀中，把脑袋埋在对方胸前。
波风水门顺势搂住他，此生第一次将儿子抱在怀中。
鸣人同样伸出手，双手用力箍住水门的腰，他的声音闷闷传来：“我有爸爸了……嘿嘿，我有爸爸了！”
水门的手紧了紧：“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鸣人忽然吸了下鼻子，再次开口时，声音里添了一分颤抖：“你们都去哪里了啊……”
自记事起，他便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遇到佐助前，鸣人对“家”的甚至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但他知道，其他孩子，都有爸爸妈妈，以及爷爷奶奶，甚至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只因从不曾拥有过，便无从想象、无从期盼。
他能理解佐助的孤独，却绝不敢说自己能对佐助失去家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但他明白，那必然是极其美好而珍重的存在，才会在失去后悲痛至极。
所以怎么可能不羡慕。
“对不起，鸣人。”水门再次道，语气轻柔，“明明是你的父亲，却不曾履行过父亲的义务，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了这么久……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
鸣人立刻摇头，眼泪糊满了四代目的领口：“我不怕，我可是四代目火影的儿子……”
水门轻轻笑了一声。
鸣人顿了顿，抬起头，犹豫了片刻：“那，我妈妈……”
“她的名字叫玖辛奈。”
“玖辛奈？”鸣人愣住，立刻记起在木叶纪念碑上紧贴波风水门的那个名字，“波风玖辛奈？”
水门点头：“你妈妈不曾改姓，所以其实是漩涡玖辛奈。只是我们两人身份特殊，因此……”
鸣人似懂非懂，但如果波风玖辛奈是他母亲，那意味着……他的喉咙顿时又紧了几分：“所以，你们都……”
都已经不在了。
一个孩子会成为孤儿，要么父母双亡，要么是被父母抛弃。后者当然更让人难以接受，可也多少意味着与父母重逢的可能。
水门的微笑中多了一抹哀伤，他拍了拍鸣人的肩，道：“虽然我和你妈妈没能陪伴你长大，但我们一直注视着你。通过你的眼睛，你经历的一切我们都知道。”
鸣人呆住：“啊？”
“我们各自留了一部分查克拉在你体内，算是替你多上一份保险吧。就像那什么……对，背后灵。”
鸣人闻言，噗呲一声破涕为笑：“对对对！背后灵！就像佐——”
——佐助！
挚友倒在血泊中了无生机的一幕瞬间掠过脑海，其他任何想法都从鸣人脑里消失了。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初代目火影离去的那一刻，剩下的部分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四代目和九尾对峙的一幕。到底发生什么了？中间过去多少时间了？佐助会不会已经……
鸣人立刻慌了，一下子挣脱了水门的怀抱，踉踉跄跄站起来：“佐助……佐助怎么了样？！”
一双大手搭上他的肩头，稳住了他的身子。水门的声音稳重而冷静：“鸣人，冷静点，佐助会没事的。”
他的语气太过镇定，鸣人听着，竟真的冷静了几分。
不过，这种状况下的“冷静几分”，也就是不会当场发疯的程度。鸣人心急火燎，脑里一团混乱，但水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僵在了原地：“你能救佐助。”
“……我？”
水门点头，扬起手，又是一声清脆的响指。
场景霎时变换，二人重新带回九尾的牢笼前。
九尾依然在气头上，见这两人还敢回来，当即恶向胆边生，它狞笑道：「哟，聊完回来了？所以，水门，你儿子现在知道他爹娘是如何惨死在老夫手里的了？」
鸣人一怔，理解九尾的话后立刻红了眼：“你——”
水门及时拉住儿子，没让他直接扑向笼中。
「想报仇？小子，你还不够格」九尾眯起眼，「我能杀掉你爸你妈，自然也能干掉你。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
“够了。”水门强行打断二人。他手中用力，死死扣住鸣人的肩不让他冲动，又望向九尾，道：“九尾，我不是来算账的。”
九尾冷哼一声。
“鸣人，”水门转向鸣人，“我不会要求你强行压抑自己的愤怒，但同时，我和你妈妈也不需要你替我们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必因为我们的关系，而认为自己有任何报仇的义务。”
鸣人红着一双眼。他不太理解水门的意思，咬牙不肯出声，却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另一边，九尾顿时笑出声：「哈！不报仇？难不成你真打算我救那个宇智波小鬼？」
说完，九尾直接嗤嗤笑了起来，谁知水门当真郑重其事道：“阴阳遁能从虚无之中创造生命……尾兽提炼的纯粹阳属性查克拉，虽然比不上你们的创造者六道仙人能够起死人肉白骨，但拯救一个濒死之人绰绰有余。”
九尾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即大笑出声。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地牢中，有一种难言的阴森。
笑着笑着，九尾忽然收声，它猛地前凑，隔着牢笼与近在咫尺的四代目火影冷冷对视。
「我不知你是从哪得知关于阳遁和六道老头的事……不过没错，按你办法我确实能让宇智波的小子捡回一条命」九尾冷声道，「但我为什么要救他？水门，你不是在鸣人体内什么都看到了吗，那你应当知道寄宿于宇智波佐助体内的人究竟是谁……一次性解决宇智波斑的弟弟和他最后的后人，没有比这更合算的买卖了，老夫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放任他去死就行了。救他？做梦！」
九尾毫不掩饰它的敌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间唾出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鸣人忽然出声道。
他眼眶发红，喘着粗气，眼睛狠狠瞪着九尾：“你说你能救佐助，是真的？”
九尾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和你们这群满嘴谎言的人类不同，从不虚言。所以，能救他是真的，想让他去死也是真的」
鸣人攥紧了拳。
九尾见状，故意道：「要不你跪下求我？老夫可以考虑发个善心」
人类都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鸣人又是特别倔强不屈的一个，何况他亲爹还站在一边呢。九尾这么说，完全是起了逗小孩玩的恶劣心思，想让鸣人难堪，并不是真心要鸣人做什么。
谁知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鸣人的双膝重重砸在地砖上，对着九尾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
在水门和九尾无比震惊的注视中，鸣人咬紧牙关，挺直腰杆，仰头艰难道：“……请你救他。”
「……」
九尾真的被惊到了，愣了半天没能说话，甚至忘了维持脸上玩味的表情。
水门也愣愣地眨了眨眼，随即移开视线，暗自嘀咕了一句：“没想到你们原来还是早恋……”
九尾：「……？？？」
鸣人心思混乱，压根没听到他爹嘀咕了什么。
事实证明，他一旦狠起来，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见九尾不表态，鸣人干脆弯腰低头，脑袋咚地一声敲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头。
他一边磕一边喊：“说好了！我跪了！你要救佐助！”
九尾没有自打脸的兴趣，但它也没有兴趣救宇智波佐助。
可它根本没想到鸣人居然这么刚，竟真的跪了！它开玩笑的啊！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九尾只得道：「老夫从不食言！不过老夫只说是考虑考虑发个善心，但敬你是条汉……操！我救！我救行了吧！别磕了！」
搞得像堂堂九尾沦落到只会欺负小孩似的！
鸣人的脑门已经磕红一片，拿到九尾的承诺，他立刻抬起头，顶着红彤彤的脑门嘿嘿一笑。
九尾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但它此时不好意思再针对鸣人，只好没好气地转向水门。
话说这人怎么当爹的？儿子在眼前胡闹，居然拦都不拦！
「先说清楚，我确实可以救宇智波的小子，但是！封印的存在让老夫只能调用一部分查克拉！以宇智波小子的伤势，只靠那么点查克拉是救不活的！」
水门从方才起便沉默地看着鸣人，眼里满是心疼和骄傲，听到九尾说话，这才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它：“嗯？”
九尾毫不退怯地与他对视。它说的可是大实话，想要救佐助？先把牢笼拆了再谈。
问题是，对方敢吗？
反正九尾认定水门不敢。
然而——
「……操，玩真的？！」
九尾眼睁睁地看着水门来到鸣人跟前，将鸣人从地上扶起，然后伸出手贴上鸣人腹部的封印阵，缓缓转动手指。
与他的动作同步，九尾面前的牢笼封印开始解锁。
「水门！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九尾跳起来暴躁道，「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鸣人亦是目瞪口呆：“……爸？”
水门来回看着一人一狐，被两人的表情搞得有点想笑。他想了想，忽然闭上眼，徐徐开口：“‘九喇嘛……这是我留给你们最后的话语：即使彼此分离，你们的心依然会永远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合而为一……’”
九尾瞬间僵住。
鸣人听得不明就里，九尾却对这段话不能再熟悉了：这是六道仙人留给尾兽们的遗言。
将近千年过去，它不曾遗忘过一字一词。
“‘……在那个时候来临之前，你们就好好思考真正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吧。’”
封印随着最后的话音同步解除，牢笼的大门缓缓打开。
鸣人只看到一个橘红色的庞大身躯从他眼前“嗖”地飞奔而出，随即一声巨响，九尾在四代目火影面前重重落下，一掌拍在对方跟前，怒吼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会知道？！」
水门静静与它对望，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他道：“敢赌一把吗，九尾九喇嘛？”
「什么？」
“五年。五年内，你不故意伤害鸣人，五年后我保证你会知晓一切的答案。”
「……」九尾冷静了点，它盯着水门，冷声道，「跟老夫讨价还价？你儿子的命现在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夫谈条件？」
“没错，封印已经解除，只要鸣人再次失控暴走，你完全可以摆脱他重获自由。换句话说，主动权完全在你的手里，所以……”
水门第一次对九尾露出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微笑：“敢赌吗？”
心灵空间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半晌——
「有趣……」九尾眯起眼，「行，为什么不敢？就当是漫长岁月里给自己找点乐子吧，老夫也挺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打算。水门，你就祈祷自己不是千手柱间那个逢赌必输的倒霉蛋吧」
水门轻轻笑了笑。他深深看了九尾一眼，道：“我能保证，你绝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九尾摇了摇尾巴，冷哼一声，对此不予置评。
不管水门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只凭他敢真的解除封印，九尾就不会不给他这个机会。
所有的真心，都需要用行动来证明。
从始至终没能插嘴的鸣人终于憋不下去了。他快速蹿到水门身前，扯住火影袍的袖子，急迫道：“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
水门的身体已开始逐渐透明化，但比起吓得脸色发白的鸣人，他本人倒淡定得多：“我的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吧。”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白茫。水门不等鸣人反应过来，再次开口道：“佐助会没事的，九尾不会出尔反尔，你大可放心。赌约的事你也不用管，关于九尾，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跟尾兽在一起并不是一件不幸的事。”
鸣人只来得及愣愣点头。
下一刻，他被父亲拥入怀中。
自见面来第一次，水门的声音有些许不稳。
“鸣人，你接下来会遇到许多令你痛苦难耐的事。你或许会不解、会伤心、会怨怼……但你一定没有问题。永远牢记你的忍道——说到做到，永不放弃。相信自己，也相信那些相信你的人。”
“我知道了……”似是被道别的气氛感染，鸣人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可以的，你放心！”
水门笑了笑，贴在鸣人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鸣人诧异地抬起头。
水门的身体开始消融为无数光点。最后的最后，他伸手，轻轻抹去鸣人脸上的泪水：“还有最后的一点收尾工作，我不得不走了。鸣人……”
“……我们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