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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别怕(四) ...


  •   霍权这几天根本就没在家。

      老家传来消息说他奶奶生病了,一家人二话不说,马不停蹄的往老家赶。

      老人家身体不好,又不愿来城里住,甭管怎么劝都没办法,霍权奶奶觉得,霍权的爷爷死在哪儿,她就得在哪儿,所以无论霍权他们怎么说,她也不愿意来城里。

      脾气倔的谁也管不了。

      老家的医院,条件还是不错的,虽然比不得城里的大医院,但处理霍权奶奶的问题已经算得上绰绰有余了。

      当初这医院霍权他爸也出了钱,总想着自己发达了,造福一下家乡。

      霍权孝顺,奶奶也爱小辈,人老了还是希望能有人陪的,最好是自己的孙子。

      医院里也住着奶奶的其它老姐妹,霍权就成了他奶奶的炫耀资本,恨不得向所有人都介绍一下她这孙子,虽然每年都会说上一次,但霍权也不想提醒她,由着她去了。

      他忙着陪老人,自然也没时间想到白果,也没想起自己还答应第二天再去找他的事。

      或者说他是随口答应,只是说着为了让小孩儿安心回去睡觉的。

      这样一想,时间就过了半个月。

      霍权回来,是准备开学了。

      奶奶的病有了好转,差几天也快开学了,霍权就估摸着时间走了。

      他半个月没回来,也有半个月没怎么好好玩儿了,所以一回来就叫了傅冲他们几个出去玩儿。

      篮球打了个爽,又去网吧打了会儿游戏,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收场了。

      “权哥,”傅冲过来靠着他:“阿姨说她这几天不回来,怕你寂寞,让我去陪你睡觉。”

      霍权一把推开他:“滚,你这一身汗臭味儿,还阿姨说呢,我看是你想吧。”

      傅冲笑嘻嘻:“我肯定是想啊,这不要开学了吗,好久没去你家玩儿了。”

      霍权没说什么,听傅冲说,他爸最近又给他找了一个后妈,比傅冲大几岁,那后妈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怪恶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爸不行了。

      不过傅冲现在不怎么想待在自己家就是了。

      “走吧。”

      傅冲:“得嘞!”

      -

      “他真的是个傻子啊!”

      “哈哈哈,我就说吧,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

      “哈哈哈!喂,你是真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呢!”

      “操!又哭了!”

      “又不是个女人,怎么老爱哭哭啼啼的?”

      白果害怕极了,妈妈几天没有回来了,哥哥也一直没有来找自己,他想了好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来找他。

      结果就遇到了这群人。

      他们叫他捡球,可是他想走,因为他很笨,往往最后会犯很多错误,让人家生气。

      所以他想走。

      可是他们好凶,好可怕,和以前学校里的人一样,不喜欢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要打他。

      真的没有人有哥哥那么好了。

      哥哥……

      霍权的家就在不远处,但这个地方绿植很多,所以被树木挡住了。

      哥哥会看的到吗?

      拳头打在身上很疼,疼得白果止不住地掉眼泪,心里也非常害怕,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出来的,可是要是一直躲在家里的话就看不到哥哥了。

      但是哥哥又在哪里呢?

      他走不掉,便想像以前一样忍着,等他们不想打了也就过去了。

      可事情往往就不像想的那么简单。

      顽劣的少年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儿的“玩具”,自然有着极大的兴趣,用尽情的羞辱,来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点恶劣的欲望。

      “你们别说啊,这小子皮肤还真不错,挺白的。”

      “不会真的是个姑娘吧?”

      “是不是姑娘看看不就知道了!”

      几个人合起来想上手扒掉白果的裤子,白果也知道这个是不行的,用双手死死的攥住。

      他无助又可怜,力气和别人没法比,只能流着眼泪祈求道:“不、不要……不要这样……”

      “哟,这不可以说话的嘛?”

      “对啊,当什么哑巴呢?”

      几人虽是这样说,不过却一点儿也没停。

      霍权到的时候听到这边有动静,他本来不想掺和的,这地方也经常有打架斗殴这样的事情,都是些富人家的少爷们,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傅冲一直坚持,他俩就秉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了。

      这一来,就不对劲了。

      那地上的人,看着怎么有点儿像……

      “住手!”

      霍权大吼一声,把旁边儿的傅冲给吓了一大跳。

      “权……”傅冲看着已经跑的没影的霍权:“……哥。”

      少年们松了手,白果赶紧把裤子提上来。

      霍权不知道白果这时候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这样的情况一看就是被欺负了。

      小孩儿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眼睛里全是恐惧,脸上有些脏污混着些泪水,别提多狼狈了。

      霍权只觉得心里面闷得慌。

      “想死么?都滚!”

      几个少年不是很服气,虽然霍权比他们高,也比他们大,不过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反倒是觉得不怕。

      “你是这哑巴的什么人?”其中一人问道。

      霍权皱着眉,走到那人面前,沉沉道:“我是你老子!给你三秒钟,不滚,今天都别想离开这里。”

      沉重的威压让那人有些怕了,不过他也不想失了面子,要是他们联手,也不是打不过的,他正想说什么,傅冲就过来了,一把挥在那人头上:“叫你滚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屁大点儿小子,正事儿不干就知道欺软怕硬是吧!”

      又来了一个。

      他们也只有四个人,少年们到底是太年轻,被霍权和傅冲一吓还是怕了,要是打起来可能也没有胜算,最后骂骂咧咧地跑了。

      还好是跑了,霍权可不想在白果的面前打架。

      他这才回过头去看,白果用手把自己给环起来,头埋在膝盖里不见人,抖动的幅度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发抖。

      霍权走过去蹲下,轻轻叫了一声:“果果?”

      白果一愣,然后慢慢抬起头来,盯着霍权看了一会儿,直到真的确定不是幻觉,真的是霍权。他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扑在霍权的怀里,不过即便是哭得快喘不过气也没有哭得太大声。

      他紧紧地抱住霍权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叫着:“哥、哥哥,呜呜……哥哥。”

      白果哭得很伤心,抱着霍权的手也很用力,没多久霍权就觉得自己的颈子湿了一大块。

      霍权也挺难受,慢慢的帮白果顺着气,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果果不怕,我在呢。”

      白果小声地哭着,他真的是害怕极了,觉得不会有人帮他了,哥哥也不会出现了。

      他也是高兴的,因为哥哥来了。

      霍权让他哭了一会儿,等白果完全平静下来,这小孩儿身体抖得不行,看来是被吓惨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白果没什么声音了,霍权这才道:“好点了没?”

      白果不说话,把脸埋在霍权的脖颈处。

      霍权把他拉起来,小孩儿的脸都哭红了,眼睛很肿也很红,睫毛全部打湿了,看起来非常可怜。

      霍权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泥,道:“果果?”

      白果又重新靠回去,抱着霍权,轻轻地应了一声:“哥哥。”

      然后打了一个哭嗝。

      他依恋的样子让霍权心软了,也不想问什么,直接把人给抱起来,准备带回自己家。

      “诶诶!”傅冲看了半天也没怎么明白:“这是……叔叔的私生子?”

      白果看到傅冲也害怕,直往霍权怀里躲,又把自己的脸埋起来,不敢看人。

      傅冲:“……”

      霍权:“什么私生子,隔壁新来那家的小孩儿,有些怕生。”

      说着他对白果道:“果果,不用怕,这是我朋友。”

      霍权没能哄成功,白果依旧是缩回去。

      他俩也没勉强,不过傅冲觉得这孩子胆子也真的是小,搞得他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白果当时不说话,回的路上却在霍权耳边小声说:“……怕。”

      霍权也不强迫他,只是不知道这小孩儿的心理创伤要怎样才能好了。

      云姨给他们做了宵夜,霍权让傅冲自己吃,吃完自己再去客房睡觉,今晚反正是不能陪他了。

      傅冲有苦难言,还不敢有异议。

      霍权把白果带去了自己房间。

      第一次到霍权的家里,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让白果放松了不少,但因为是霍权的房间,白果又显得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霍权把他放在凳子上坐着,道:“就当自己家,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白果盯着霍权进去,又望着他出来。

      霍权看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有些想笑,帮他把鞋脱了,领着他去浴室,道:“你先洗澡,衣服在这里,我在外面等你。”

      白果拉着他不让走,好像怕他不见了一样。

      霍权耐心解释:“乖,听话,我就在外边,你洗完出来就能看到我。”

      白果不放心,道:“我、我一定会很快的,你、你要等我……”

      霍权:“好,我等你。”

      -

      白果穿的是霍权初中时的一套衣服,穿在小孩儿身上还是空荡荡的。

      白果皮肤白,洗完澡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蒙蒙的氲气。

      霍权正坐在外面玩手机,白果一出来就跑到了他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霍权的错觉,总觉得这小孩儿比之前更粘人了。

      不过香喷喷软绵绵的身体抱起来也挺舒服了。

      洗过的脸蛋儿白里透红,嫩嫩的,像一块儿嫩豆腐。

      霍权:“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白果摇摇头:“不想吃。”

      霍权:“想睡觉吗?”

      白果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他就是想让霍权陪他:“哥哥不要走了好不好?我、我想你陪我……”

      霍权抱他上床,自己也躺了上去:“我当然不走了,我陪你。”

      白果朝他靠过来,神情很委屈,没一会儿就又哭了:“可是……你、你都没有来找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别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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