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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山长水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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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如月,剑光如月光。
月光在长街跳跃、铺满、杀气腾腾。
以一种不容反驳不容人阻拦的强势,让一大群疯狂着蜂拥而来的人恢复理智。
“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拦我们?”
有人纳闷着迟疑,有人惊骇。
无知无觉,周围的人就变倒下:“杀神!怎么会撞上这种人物!”
“缺月剑法!你是缺月山庄的人?可是缺月山庄的莫五公子?”有人认出武功招式后,将莫输的年纪一套,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目含怒火,“你身后那女人是魔教妖女,更在比武大会这种场合跑到芳州来行风作乱,今日害的是那凌霄门,明日害的是站在这的大家伙,后日说不定就到莫五公子那边了,这样的妖女,也值得你拔剑相护?!”
宿之琴就笑吟吟站在莫输身后
“我不过是一个来看比武大会的弱女子,又能做什么乱?我又害了谁?”
“不过道理是真对。莫少侠啊,昨日是你被下毒你受重伤,今日是他们有眼无珠被人当刀,后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妖女,你什么意思?”
“花言巧语,难道她这样说就不是魔教的圣女了吗?无非就是想我们放过她。”
一人面对一群,边上还有一些凑热闹的人。
莫输沉默不语,那人自觉问住了他,带些得意地喊着让莫输让开,莫输突然握着剑朝一个方向刺去。
那是带怒的雷光蛇火。
尽头是上官柏!
他举剑去挡莫输的剑,挡开一招后,两人就在那小小的范围内交手。
上官柏安抚了那些兄弟们跟着过来时,原本被上官柏言语煽动起的浮躁人心,已经被莫输的剑给震住,再又有人将白名扬和蓝璀说的话听进去了,开始怀疑上官柏这个开价人的人品。
“这是有仇……”周围的人左右张望,不知不觉,大多数也成了看戏的乐子人。
毕竟,他们和魔教也没什么大仇[嗑瓜子]。
上官柏看着脱离控制的乱象,心里满是暴躁。
自修炼新的心法,他内力大增。以为将剧情重新接回正轨,谁知道意外一而再再而三?
原本他内力远不如莫输,现在两人能打成平手,引得周围看客对他实力露出诧异表情。
先前那人还有话要说,却在看到街头出现的一行人时安分闭上了嘴。
街头不知何时出来一行缺月山庄的人,他们也在人群中看着莫输和上官柏打斗。
没有上去多对一,不是对对手的尊重,而是相信他们六师兄的实力。
上官柏也看到缺月山庄一行,就是他已经懒得做样子了。他想就此将莫输打杀了,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有…宿之琴!
上官柏一边打斗着,一边心里冒火。先是林肖门的规模比他预想的要小很多,二是他最近听到消息,缺月山庄老庄主出关,虽有小恙,却并无大碍,天地门因为这暂时停下计划……
小小的不如意堆积,上官柏在街上遇到周桐山时,很干脆杀了他,哪怕这个身体的却是上官柏,不管从哪个角度调查,都不会有后患。
至于引起这一切的是宿之琴,上官柏只是随手挑了个人,即便不是她,是其他路人,他也会将路人污蔑成魔教之人。他只是想发泄不如意而已。
上官柏在周围看见了宿之琴,可这时候,她又好像和这些事件无关了。
天上不知何时洒下众多写满字的纸,纷纷扬扬,像一场雪。
下方有人将写满字的纸拿着细看,不一会,到处都是议论声。
“这纸上写的什么东西?”
“上官家灭门,这不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吗……”
上面写了上官柏二十年前灭门的真相。
那时,上官家和天地门两个门派距离较近,天地门因上官家越来越不理会天地门的命令,将其灭门,之后伪造证据,将事情丢给毫无联系的沧海门,不久后,沧海门被打为魔教。
而二十年后上官柏口称复仇,正式踏入江湖第一步,直入浮云山魔教,魔教圣女流落江湖隐姓埋名,纸上写,再去探查,整个魔教消失无影无踪。
同时,上官柏得了宝剑和秘籍,创立凌霄门……而凌霄门的背后,是天地门。
每张纸上写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这、这纸上的内容当真?”
“追上去!瞧是谁洒的!”
“跑了…没人…”
上官柏交手中以实力使得部分人另眼相看,现在这纸张一出来,人人心中都泛起异样来。
这上面写的东西,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不知道,那就报错了仇不说,还认了仇人当爹。
知道,那知道了几成呢?进展如此快,是不是明知道仇人是谁,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以此为利?
“还有一种可能,他和被灭门的上官家根本没有相关,所以,无论是天地门还是魔教,等和他没什么仇怨……”
一个问题,瞬间压下众多声音。
人群中,有人声音压低:“先前那周桐山不是说上官家灭门另有蹊跷吗?半天都没过去,就像我们看到了这些,这…这似乎更可信了…”
上官柏伸手去接天上的纸,莫输的剑却总跟着他,时不时将纸打飞。所以那么久了,人群都议论了个遍,他还没有看清过纸上到底写的什么。
人群中传来让上官柏耳熟的喊声,喊着“大哥”的人攻击说可信的人,蛮横将他手中的纸抢来。
那人很是气愤,这些写满字的纸张,他已经看了好多遍,偏偏他觉得无稽之谈的,其他人眼神都莫名。
“空穴来风的事,你们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大哥?”
林莫宁窝着玄铁扇,突道:“可是,除去刚刚被大哥杀了的那位周桐山老伯,这世上和上官家熟识的人,便再没有了。”
“这……”
其他人明白了林莫宁的隐意,一方面觉得不可置信,自己这边的人居然也会怀疑大哥,另一方面,有人将那些内容细看,再对一下偶尔会浮现出来的诡异感,一个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正在和莫输打斗着的上官柏突然一动不动。
宿之琴不可置信的揉揉眼。
那一刹那,就上官柏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一张气急败坏的人脸?
而且就在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宿之琴有一种松快至极的感觉。
“他没有鼻息了……”
实力旗鼓相当,正在交战,上官柏毫无反应,莫输本应该高兴,可将查探气息的手指收回,他的眉头却是皱着的的。
……
几个呼吸前。
宿之琴从侧边翻身上了酒楼的一间房,在看见里面那个饮茶的男人,连息,并将和之前出现周桐山对上了号。
“宿姑娘。”
连息伸手推过来一叠高高厚厚的纸张,“这里有些有趣的东西,也许能帮上宿姑娘的忙。”
宿之琴当时看了眼下方还打成平手的两个人,将一大叠纸抱在怀里,三两下,就朝着街上人多的地方将它们扬了个干净。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宿之琴扬完后,拿面纱挡住脸,才出现在酒楼包厢中。
玉娇娇和她本身的眼型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杏眼,一个眼尾上挑的狐狸眼。遮住后,区别会放大。
连息自然没有认出来。
他拿着茶杯,淡然道:“连某不是在帮宿姑娘,只是和凌霄门之间关系不融洽而已。”
宿之琴道谢完就走。
独自一人在客房的连息,目光露出一丝惆怅。
他在玉娇娇生前听她说过,她逃婚出门不久,就和一个魔教的女子相识,兴趣相投下成为好友,就是刚刚那个人了吧。
手倾斜,连息将茶杯里的水倒在了地面。
他说,“祭奠故人。”
……
刚刚街上的血色和疯狂已经褪去,有芳州本地人抬走了有气的或者没气的,又用水将界面冲的干干净净。
“看来这地方来对了,事多,热闹。”
“是挺热闹的,但是也太过没厘头了吧,都还不清楚什么事呢,就一锅炸了。”
白名扬在街上走。
个矮的蓝璀在屋檐上跳。
两人偶尔能从走过的街道某处闻到和刚才一般的腥气。
说明这个城里不仅仅有刚才他们凑的宿之琴的热闹,其他街道上也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白名扬嘴边带笑:“刚出江湖都是这样的,等受伤流血了,就知道找脑子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走进某条街,两人看到一家酒楼,白名扬摸摸自己手里那瓶香料,抱着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自怜自哀,带着蓝璀点起了菜。
……
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宿之琴一直计算着一年时间,甚至过几天的比武大会她都没有将其当成一切的终点,没想到结束的居然会那么轻松。
也不算轻松,她差点内力耗尽,但这和原先的结果对照起来,当真是很小的危机。
当时,莫输传音说,他看见了一道影子从上官柏的身体里出去……
运着轻功跑了好一段路,宿之琴停下在一处屋檐上吹风,她心中茫然着,却听到了什么,一低头,看见莫输板着脸,抱着剑站在对面屋檐下。
这个样子……
“刚刚连累了莫少侠,也不知道让你身上的伤会不会更严重,我去找大夫给你开些伤药?”
宿之琴从屋檐上跳下,走下,莫输却转过头去,看向远方狂奔而来的狼。
她试探道:“可我现在身上还有麻烦事呢。”
宿之琴看见他眼光跳动了一下,并不对着自己。
“这一码归一码,要不然…莫少侠帮帮忙,等我事了,一并将药费和酬劳给你?”
宿之琴站在莫输身边,饶有兴趣打量他,也不怕他再向之前那样冷漠无情的动手了。
因为个子矮了半个头,莫输回头应“好”时,看见细碎的阳光在身边女子眼中潋滟。
宿之琴并没有说是什么“事”,莫输却好像默认了什么,不远不近缀在她身后。
“先看看比武大会的热闹。然后去趟九安郡。不过我不知道九安郡在哪,莫少侠知道吗?”
“在南淮门东南方,只是那地方近两三百年无人管辖,有些乱。”
“上回有人邀请我去万毒谷,莫少侠江湖阅历多,万毒谷你也知道在哪吗?”
“曾和师兄为家师去万毒谷求过药。”
“你知道路,那就你带路咯。”
“嗷嗷——”
“好。”
江湖儿女,结伴就是这样简单。
三天后的比武大会,宿之琴在上场的人中看到了某张熟悉的娃娃脸,难言惊讶。
膳堂长老下场后,带着骄傲,将沧海门近期发展一一道来,着重讲这次比武是由举办比武的南淮门邀请的,而南淮门和天地门之间暗潮涌动,许多沧海门的旧(黑)事(锅),都被他们接手了。
半年后的某天,宿之琴在万毒谷到缺月山庄的路上遇到了一小队行商,为首的行商叫老胡。
他热情邀请两人小坐,听到莫输和宿之琴回答已经找到宋七娘,并将其送还家后,对着莫输唏嘘了一番宋七娘好人有好报。
那一天的宿之琴,在席上笑出了声。
山长水阔,世事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