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拿九吻》业荼

9、灯节

　　天黑的有些快，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太好，闷热极了，烦躁的情绪不经意就会扩大且真实化。
　　二中没有食堂，很多人的晚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简易的桌子与椅子摆在摊外，有一种接地气的家常感觉。小贩们忙得不亦乐乎，聊天吵闹的人群们享受着轻松的惬意生活。

　　“南街最近在举办灯节，人估计挺多，热闹的很。”陈辉随意拉开一个凳子，习惯性的用餐巾纸抹了一把才坐上，“等会儿回去收拾下就走。”

　　这家老字号面馆样种很单一，只有清汤和杂酱面，但有许多小菜，可以随意加，价格依旧是和以前一样便宜，几十年都没变过。

　　陆渊挽起袖子：“何必？吃完直接去呗。”
　　“我觉得ok。”刘熙名附和道。
　　“你在想屁吃！”陈辉翻了个白眼，“地中海得先统计完进校人数才会走，没登记的都视为旷课，要处分的。”

　　”准备挺周到。”杜若轻笑。
　　陆渊抿唇：“逃课还要大费周章的我们真是弱爆了。”
　　“小心为慎，大局为重，一觉不对立马跑。”陈辉打了个响指，一脸自信。

　　面的味道很不错，香料加的很全，丝毫不吝啬。吃完的时候外面已经亮起了路灯。学校要求进来时必须打卡且在名册上登记，保安一个一个看，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却不得不做。

　　学生稀稀疏疏都进入了学校，准备开始上晚自习。

　　当然，逃课可不是傻傻的从门口出去。陈辉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学校后围墙有一处栅栏破损，位置很隐蔽，被茂密的枝叶遮挡，很难发现，从那儿出去可以直通南街。

　　在教室等待的时间并不好过，还没有老师来巡视，时间还很早，班上乱哄哄一团，还有人光明正大掏出了手机。陆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托着腮望向外面。夜晚的E中有些静谧，不过首先排除嘈杂的吵闹声，有一种仲夏梦的特殊美感。

　　葛老头很快如约而至，似乎漫不经心，班里的同桌慌张拿出练习册收好手机，动作行云流水。葛老头推了下眼镜，在窗外等班里的嘈杂声消失后就走了，完全没有仔细看班里的状况。一瞬间，外面也没有了吵闹声，看来老师都在巡查了。

　　“这就很好，”陈辉戳了一下陆渊的后背，示意时机快到“等会就走吧。”
　　陆渊转头看向陈辉：“不突兀？就我们几个。”
　　“怎么？他们还能告密？”陈辉挑眉。
　　过了不知多久，陈辉首先很自然走出门外，观察了下漆黑的外面，老师似乎都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陈辉便径直绕向后围墙，陆渊紧紧跟在陈辉后面。

　　＊

　　隐秘的地方果真不太好找，没有路灯照耀，后围墙那里一片黑暗，陆渊只得开着手机电筒寻找。
　　“这儿。”杜若轻轻喊了一声，将树叶拨开，围墙破损的栅栏露了出来。看陈辉的样子，那个地方就像是通往幸福世界的大门。

　　离学校很远了，众人也大胆起来，不远处的南街灯火通明，一片热闹。

　　南街那里有个古城，每年都会举办灯会，不同的灯笼也有不一样的寓意。不过也只有老人熟知，现在的人逛灯会也就是为了图个好玩。热闹是有的，祝福却淡忘了。

　　古城中灯光璀璨，从里面看和从外面看是不一样的景色。秀丽缤纷，繁多却不重复，明亮却不花眼，婀娜却不矫情。一天的烦躁就在这古城中消失淡然。

　　“只逛古城会不会太无聊了？”刘熙名搓了下手臂，气温降了下来，有些微冷，蚊子也不减，令人难熬。
　　“再说，才刚开学没多久你就想玩遍？我们可是冒着会被砍头的风险逃出来的。”陈辉嗤之以鼻。

　　虽说是灯节，为了不那么无聊，里面还是有很多游戏设施，都是小时玩的打枪捞金鱼。三五成群站在游戏篷那边玩闹。

　　“小伙子买个花灯？”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婆婆拉住陆渊的衣袖。陆渊笑了下，委婉拒绝道：“太大了买不了。”
　　“没事没事，”老婆婆急忙说道，又特意拿出来几个小花灯，手工十分精致“这个小，也不贵，自己留着也可以送人。”
　　那几个小花灯静静躺在桌上，发着明亮的灯光，花灯身上的图案像是认真一笔一划制作出来的，可爱极了。

　　陆渊下意识看向杜若，杜若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一直背对着他和某个商贩聊着天。陆渊心血来潮，随意拿起了一个花灯，“买这个吧。”
　　老婆婆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也显得更和蔼了：“好的。”
　　付完钱，陆渊去找杜若，杜若也恰巧转身。或许这就是什么默契吧。陆渊将花灯递给杜若，杜若有些意外：“送我的？”
　　陆渊点头：”看着好看。”
　　杜若笑起来，仔细看了下花灯上的图案，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杜若挑起眉：“玫瑰吟？”
　　“什么吟？”古城有些吵，杜若的声音很小，像是不经意就说了出来，陆渊听不太清。
　　“……”
　　杜若摇头：“没什么，谢谢。”
　　花灯上不同的图案的寓意，杜若一知半解，只不过知道这种图案的花灯叫玫瑰吟，至于寓意……
　　陆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移开了头，无意之间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又淹没在人群中。
　　“刚刚好像看到陈子平窦杰他们了。”陆渊眨巴眼睛，语气带着不确定。
　　“他们也出来了？”杜若问道，顿了顿才说“你这么一说，我刚刚好像还看到张欣和杨七七走在一起。”
　　…………
　　这算什么？二班集体大逃亡？

　　“我觉得要凉。”陈辉走了过来，显然他刚刚也看到了二班同学，脸色不太好，嘴角一僵，“班上总共就那么多人，走了这么多，想不被发现都难。”
　　刘熙名咬下一个刚买的糖葫芦：“要罚一起罚。”
　　“你个神经大条也能说的出口？”陈辉暗骂一声，拿出手机。

　　设为免打扰的群此时已经炸了锅，消息内容基本都是古城的灯会有多么热闹。看来有很多人都和陈辉有着相同的逃课想法。

　　“说不定班上人少没声音，葛老头不会注意呢？”刘熙名嚼着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陈辉皱起眉：“葛老头眼神是不好，可不代表人家是瞎子。”
　　“现在几点了？”杜若问，“被发现的可能性其实不是很大，晚自习时间就那么会儿，结束就回宿舍了，班级人少不吵，应该很少有老师会无聊到二次巡逻。至于监控，他们比我们后走，如果有监控的话，应该是走不掉的。”

　　陈辉看了眼时间：“八点，还早。”
　　陆渊突然说：“我觉得是不是我们太久没逃课都心虚了？”
　　陈辉没忍住，笑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带着两个人，还得保证他们的安全。太久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
　　刘熙名：“……”
　　so？间接性说我们是累赘么？？

　　晚自习九点结束，宿舍十一点半熄灯，十二点半关门。时间宽裕的很。小插曲总是很容易让人忘却，玩到最后，大家都没有再去想逃课会被发现的事。古城在陆渊准备要走时依旧很热闹，这热闹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那么的令人神往愉悦。

　　等悄悄回到学校后，最坏想法的故事并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平静，班里只有星星点点的人在收拾书本。教室办公室的灯都是暗的，老师们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并且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寻常的事情。看来这一次的逃课计划很是成功，陈辉露出小虎牙：“听我的，准没错。”

　　宿舍设备很齐全，一间宿舍四个人，上下铺，不错的配置。毫无意外的，302宿舍就属于这四个人。

　　洗漱完毕已经是十点多，还没到熄灯的时候，陈辉来了兴致。

　　“要不要听宿舍鬼故事？”
　　“你有空讲给周公听吧。”陆渊毫不客气拒绝。
　　陈辉翻了个白眼：“爱听不听。”

　　陈辉翻看手机：“你们有没有加那个E中童鞋的小窝群啊？”
　　陆渊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已经被对床的话唠烦到面壁思过了，“没有。”简单干脆。
　　“其实那个围墙栅栏有破损的事还是我从这里面知道的，他们天天在群里讨论这些东西，活像个碟中谍。”陈辉又在说话。
　　“……”话音一落，宿舍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理他。

　　陈辉一阵无语，正要说什么，门外突然敲门：“302安静点。”

　　“……我靠，”陈辉压低了声音“还没熄灯就不准说话了！什么鬼！”

　　杜若忽然起身下床，在书桌上翻找起来。看见花灯躺在包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弄丢。

　　陆渊坐起身，问道：“明晚还有灯会么？”
　　“没有啊？还想去？”陈辉谈到这个就兴致勃勃。
　　“不去，问问而已。”陆渊又躺下身。
　　陈辉嘁了声：“不去你问什么。”

　　陆渊皱着眉，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一条陌生短信：明天，古城。
　　陆渊有些头疼，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被衣服遮挡着的疤痕。

　　门外又响起宿管阿姨的声音：“301安静！”

　　看来也不只他们一个宿舍吵啊……

　　刘熙名轻咳几声：“宿管阿姨好严。”
　　陈辉关上手机，淡淡说：“把她当枕头呗。”
　　“什么意思？”刘熙名挠着头。
　　“置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