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民少爷》筛风弄月

57、玉琊（下）

　　广袤无垠的宇宙藏着难为人知的神秘，一条条银河星带，循环往复的爆炸、重组、分裂、吞噬……无数次的循环过后，一颗蔚蓝色的星球诞生在这片星域——地球!
　　她有山川河流，有四时往复，有孕育生命的能力……还有一群住在地心的生物，他们是……灵!
　　灵之一族与地球同时诞生，形似人而非人。他们生而就有和世间一切生灵沟通的能力，他们是地球的守护灵，陪着她走过那还未诞生生命的数亿年。
　　远古蛮荒、冰河世纪……新物种的诞生往往伴随着旧物种的灭绝。只有灵之一族，永远生活在地心，在他们没有尽头的生命里，不为人知的守护着这颗星球。
　　灾难来临那天，是黎枫继任灵族族长的第十年。他是灵族史上最年轻也是最有能力的族长，可即使强大如他，也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感到束手无策——那是一颗脱离既定轨道的行星，被地球的引力圈吸引，以一种决然的姿态奔向地球。一旦相撞，地球这颗美丽的星球瞬间就会变成茫茫宇宙中的一抔湮粉，荡然无存!
　　灵之一族是地球的守护灵，黎枫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唯有使用先贤留下的阵法，聚全族灵力才能搏得一线生机。可是这个法阵，需要献祭族长一脉的血肉灵力才能启动!!
　　法阵只有黎枫才能掌控，于是献祭的对象就只剩一个——灵族还不满百岁的小公主，黎枫的亲妹妹，玉琊!
　　灵族人寿命悠长没有尽头，百岁的年纪只能算作刚刚成年。黎枫很疼爱这个妹妹，但最后……不管玉琊如何哭喊哀求，他还是亲手把她推了下去，亲眼看着娇小的身体在法阵中绽开一片血雾……
　　灾难化解了，地球和灵族也保住了，但黎枫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爱缠着他撒娇的小可人。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族人，可却害她最深——被献祭者，灵魂被困于阵眼中直至消亡，永远无法遁入轮回。他亲手把自己的妹妹，推向万劫不复!!
　　后来这颗星球上出现了神，神又创造出了人，继而衍生出百族；末法时代众神陨落，人族就成了这天地间的主宰。兴盛衰亡，国更朝替，只有灵之一族，依旧悄无声息地守在地心，守着这颗星球……
　　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灵族人接二连三的死去，一天天，一年年……最后只剩下了黎枫一个人，孤独的守着那片地底世界。他是这颗星球最后的守护灵，地球不死，他也就不灭!

　　“我欠了那家人一个人情，所以答应去替他盗取一份资料。”
　　黎枫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灰白，但他就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虚弱一样：“灵族不擅长战斗，在逃跑的过程中我遇到了你。和玉琊一模一样的长相，还有如出一辙的雷灵，也就是现在你们所说的雷系异能。一开始我不能确认你是不是玉琊的转世，所以我在你身上留了一滴精血方便我找到你，然后那滴精血被你吸收了。灵族人之血所含的能量精纯无比，正常人类是无法吸收的，所以我确定了你的身份，然后就想办法留在了你身边。”
　　“原来那次是你!”彬墨不由想到很久以前拍《浮生》第一次外景的时候，被那个突然跑出来的男人挟持当做人质。她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一边捉住她一边又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有当天晚上，原本逐渐觉醒的异能突然暴涨，导致她融合了部分百伽的传承力量，变成了莫佰族人的样子。想来是与那滴精血有关，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女生。”
　　黎枫点头：“是。”
　　“我心里有愧，数不清的日夜里被悔恨折磨得几欲疯狂。”黎枫眼里一片惨然，心中紧绷的弦已颤巍欲断，“小墨……不，玉琊，数千万年的执念深重，我摆脱不了，所以，请你动手杀了我，就当是……让我赎罪!”
　　“杀了你赎罪？”彬墨嘴角勾起抹薄凉的弧度，眼里只剩下冰凉，“好啊！”
　　“小墨!”雪球急忙想要阻止，却被彬墨漠然讥讽的眼神惊住了。
　　反观黎枫，听见彬墨的回答后，整个人都不由放轻松了。直接闭上眼睛一心求死，神色间尽是释然。
　　然而……
　　“啪!”清脆的巴掌声惊呆了雪球，黎枫顶着快速肿起来的半张脸，表情怔然还没能反应过来。而彬墨反手又是“啪”的一巴掌，黎枫另一半脸也迅速肿了起来，看着格外对称。
　　“求死，谁给你的权利？”彬墨冷笑，毫不掩饰的嘲讽，“黎枫，你怕不是还没有把帐算清楚。先不说我是不是那个什么玉琊，就说第一次见面，你抓了我当人质，还把那个什么鬼的U盘放到我身上，给我惹了麻烦；后来你更是隐瞒身份潜伏在我身边，把我当作你那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妹妹的替身。就凭你的所作所为，你想死都没有那么容易。”
　　“还有，就算我真的是你妹妹的转世，你又凭什么觉得让我杀了你就能赎罪？那是你妹妹，一个孩子，被自己最信任的哥哥亲手推向死亡的深渊，你良心能安吗？你用她的生命换取大义，这是你的选择，你凭什么觉得你死了就能赎罪？!黎枫，这罪你赎不起的!”
　　“我……我没有……”黎枫眼神茫然，急急忙忙想要争辩，然而彬墨却不打算给他喘气的机会。
　　“没有什么？没有杀了玉琊还是没有把我当成救赎？黎枫，究竟是什么让你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用死赎罪？还是你觉得你受的那些折磨悔恨已经可以抵消了罪孽？我告诉你黎枫，那些都是你应受的，你连死也不够格。你只有活着，活在没有尽头的悔恨自责里，这是你应受的惩罚。”
　　彬墨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撕开黎枫的最后一层自欺欺人的伪装——是啊，他又有什么资格以死谢罪？明明犯了错还要找借口，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面目可憎？!
　　“哈哈哈，我不配啊……又有什么资格……哈哈哈……”黎枫笑得眼睛都充血了，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始血流不止，然而他就像察觉不到一样。
　　“黎枫，你……”
　　“别管他。”彬墨拦住想要过去的雪球，声音薄凉，“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雪球有些踟蹰：“可是……”
　　“我的确不值得同情。”终于，黎枫停住笑，柔和的白光再次从他身上逸出，身上的伤口奇迹般的开始愈合。白光里，平淡无奇的脸突然扭曲起来，不断拉伸变化，等伤口完全愈合，黎枫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眉眼精致，俊美无俦的面庞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这是一张和彬墨有四分相像的脸。
　　黎枫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化去执念，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困在阴影里太久，他自以为以命相抵就能弥补过错，现在想来简直可笑至极。
　　“我会在漫长的生命里，接受时间给我的惩罚。玉琊……不，小墨，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女孩子可以不用太逞强的。还有雪球，再见了。”

　　黎枫的身体渐渐虚化，就在他要消失的时候，抬手冲着彬墨遥遥一指，然后就化作光点彻底不见了。
　　彬墨觉得脖子突然有些凉凉的，好像挂了什么东西，摘下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块勾玉。她笑了笑，最后还是把勾玉重新戴上。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人一狐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跟凶案现场似的客厅收拾干净。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彬墨决定今晚住在公寓里。所幸搬去彬家的时候她只带了衣服之类的常用品，公寓里的被子床褥都还在，拿出来铺上就能睡。
　　雪球看着收拾床铺的彬墨，忍不住问：“小墨，你是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黎枫的对不对？”
　　“你看出来了！”
　　雪球点点头。它又不傻，只是事发突然一时转不过来而已。
　　黎枫沉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内疚悔恨，一心求死，还要彬墨亲自动手，明显就是想要一个心安解脱。彬墨当然不可能满足他!即使她真的是玉琊的转世，可是又没有过去的记忆，无悲无喜，没必要平白担上杀人的罪恶；还有就是，灵之一族事关重大，谁也不知道这些和地球一同诞生的生灵究竟是何种存在。黎枫是最后的灵族人，要是因为他的死亡引起什么难以挽回的结果，彬墨承担不起。
　　“可是……”雪球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绝，要是黎枫承受不了怎么办？”
　　“哼，受不住也得受。”彬墨冷笑一声，“虽说他是为了大义舍弃小情，可他亲手害死玉琊也是事实，这种冷笑之人，让他活在悔恨中都是轻的。”
　　雪球好像明白了：“所以小墨你是在报仇，因为你是玉琊的转世？”
　　“你说的不对，我不信轮回转世，之所以说那些话，只是因为严厉的控诉才能让黎枫醒悟。”彬墨偏过头，神情不以为意又带着些许傲然自得，“我既不是百伽的传承，更不是玉琊的转世。我只是我，彬墨，独一无二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它就说小墨怎么可能怎么冷酷，果然是有原因。
　　雪球正想着，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被彬墨提着后腿倒过来。
　　“啊啊啊！小墨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干什么!当然是算算我们之间的账啊。”
　　雪球不由心虚：“什、什么账啊？小墨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欸。”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解释。”彬墨耐性极好，记性更好，“黎枫不是普通人，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也没有很早吧……我想说来着，可是后来忘了。”雪球越说越觉得没底气，因为它是真的忘了……
　　“我错了，小墨!!”雪球猛的挣脱彬墨的束缚，撒腿就跑。
　　“错了还敢跑!”彬墨起得咬牙，伸手就去抓，结果却意外抓空，趁着这个空隙，雪球已经从半开的窗户跳出去。
　　“小墨你别生气，等你气消了我就回来。”
　　彬墨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心底忍不住一阵阵发凉——她可以抓住雪球的，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居然从雪球身上穿了过去。没错，就是……穿了过去!
　　这不是第一次!彬墨不由就想到曾经看到过雪球变得透明的一幕，也只是一瞬间。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现在……
　　彬墨心里抑制不住的恐慌，雪球到底还瞒了她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