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食物 ...
-
蛇在树干之间穿行。
它对这片森林不很熟悉，之前的住处因为人类的干涉而少了很多动物，蛇在饿了一个多月后不得已只好到这片森林来觅食。一天前它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很可口的猎物，但是现在它仍旧饿着，不仅如此，现在它得要找双份的食物，一份给它自己，另一份给它的猎物。
它的猎物名叫克夏尔，蛇不了解人类的审美标准，但总而言之那是个很对它胃口的男孩，尤其在现在饥饿的时候，每每他靠近到身边，蛇就觉得自己的消化系统开始恢复活力。但是为了它的另一个意义上的胃口，它不得不忍住本能的考验，继续寻找其他的食物。
“蛇先生，你看那棵树上结了好多果实。”
蛇抬头，高大的树木上果子挂在树叶之间，黄澄澄的看起来很多汁，但是蛇对那种东西一点不敢兴趣。
“啊，请不用管我，我也不是一定要吃那个，只是……”克夏尔低头，“我有点饿了，怕会跟不上蛇先生。”
蛇停下来，又看看那些果子，还是提不起兴趣；再看看男孩，它决定在这里逗留一会儿。反正已经饿了一个多月，再多那么几分钟不算什么。但人类是很脆弱的，听说几天不吃饭就会死，若是死了那它忍耐了那么久不吃他算什么？
「饿了就去摘。」
“嗯！”男孩卷起袖子，“请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克夏尔脱了鞋子抱着树干向上爬。他的身体看起来纤细，但爬起树来倒很熟练，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数米高的树叉，小心地向旁边的树枝移动。蛇在树底下无所事事地看着他，克夏尔已经从大树枝爬到了结果的小树枝上，他的身体很轻，但树枝还是被压弯了不少。蛇忽然记起自己曾经在攀爬树枝的时候树枝断裂的事情，不过好在那时它的尾巴依旧缠着牢固的粗枝所以有惊无险。但克夏尔没有尾巴，他甚至连保护皮肤的鳞片都没有，要是跌落下来的话，那些尖锐的树枝会划破他细嫩的皮肤，白皙的皮肤上会多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那些红色痕迹在克夏尔身上会很漂亮，也很美味，蛇光是想象了一下，就感觉身体里的器官又开始活跃。
——哎，自作自受的煎熬。
……不过，人类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定会摔死。要是克夏尔摔死的话，还不如昨天在他身上没有那些不能消化的衣服的时候吃了他。
蛇权衡了一下，觉得果然不能让他死比较重要，便把身体盘到树下。克夏尔从树叶的缝隙间看到底下一圈圈绕起来好像垫子一样的蛇，开心地挥了挥手。
“蛇先生，你看我摘到了。”
通常站在树枝上挥手的人总会得意忘形地忘记脚下而跌下来，蛇昂高了头，准备好充当缓冲垫，但结果男孩平安地从树上下来，带着他的战利品，连一处擦伤都没有。蛇的幻想落空，却也松了口气。
“啊，真的很好吃。蛇先生真的不尝尝吗？看，我摘了好多。”
克夏尔把一个剥了皮的果子放到蛇面前，蛇吐吐信子，还是兴趣索然地移开头。它的舌头上的确没有味蕾，但这不代表它愿意吃任何味道的东西；它对食物有自己的原则。
“蛇先生果然还是喜欢吃动物呢。”克夏尔笑呵呵，“不过这里的动物真难找，松鼠那样的蛇先生吃不饱吧。”
蛇侧过头，很想提醒他在它身边就有一个足够大的动物，不过再一想如果克夏尔微笑着凑过来说“我本来就是你的食物哦。”之类的话，它一定只会变得更加饥饿而已。
克夏尔边吃边走，不一会儿把手头的果子都吃完了。树间有松鼠和鸟类跳来跳去，但还是没有蛇认为值得吃的。
「克夏尔。」
“嗯？”
「不要向前了，前面是人类的村子。」
克夏尔停下脚步，蛇讨厌人类，他自己也是从人类的村子里离开的，似乎是没什么理由再去接近人类，不过……
“蛇先生，我想到个好主意。请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男孩看起来很欢快地向人类的村子跑去，蛇跟了一段路，但最终没法脱离森林的掩护。它猜不到克夏尔说的好主意是什么，更加想不通他为什么在走出森林之前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扔在树下。蛇自以为活了那么久对人类的思维有所认识，但现在看来物种之间的沟渠还是挺深的——不，说不定只是克夏尔的思维比较难以理解，害得它的饥饿感又一度上升。
蛇一个人想来想去，慢慢爬到最近的树上，把头搁在突出的树枝上等男孩回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克夏尔回来了，身上不知从哪弄来一套粗布衣服，手上还提了一只鸡——一只活生生看起来非常肥美的母鸡，蛇老远就闻到了味道，身体差点就要遵从本能地蹿出森林。
“蛇先生，你看我给你找来了食物！”
男孩把鸡拎进森林，没忘记自己之前脱下的衣服，到了外头看不清的深处，把鸡举到蛇的头前方。
“蛇先生快吃吧。”
蛇当然不拒绝男孩的好意，它已经饿得发昏了。鸡看到蛇害怕得直扑腾翅膀，但男孩抓着它的脚不放，看着蛇把它绞死，然后长大嘴把整只鸡吞下去，碗口粗的身体中鼓出了一块。
“太好了。”克夏尔高兴地抱起蛇的头部，“蛇先生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你从哪里弄来的鸡？」蛇终于有了闲情问事情的过程。
“村子里的人看我可怜，本来要杀一只鸡给我做一顿饭的，但是我觉得那太残忍了，就把活着的鸡要了下来。”
「你给了我吃，对那只鸡不是一样残忍？」
蛇果然无法理解。男孩认真地亲了亲蛇。
“因为，蛇先生对于我比那只鸡要重要很多呢。”
蛇看看自己隆大的肚子，又看看男孩，不知怎地，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有种满足感。
END or TBC
男孩：啊，说起来我刚才算不算喂了蛇先生吃饭？现在想来感觉好羞人……（想象：亲爱的，我做了好吃的哦，张嘴，啊——）
蛇：……你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