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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说谁是奸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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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鲜红的血,从他口鼻中喷出,潘金莲慌忙地拿汗巾去擦,却怎么也止不住,便站起来想要去找大夫。
“大嫂,别做无用功了,我...我是真不行了。”武大郎声音微弱。
“胡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谁做的?”潘金莲厉声喝道。
“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武大郎眼中的光逐渐黯淡下来,连带着潘金莲的脸都跟着褪色,忽然他眨了眨眼。
“大嫂,我这辈子最对不住人的就是你。我死后......”
“你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没用的,究竟是谁害了你?”潘金莲忽然觉得鼻头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二郎交代!”
“二郎?”武大郎的眼睛亮了一下。
“对,武松他已经回来了,他来家见你不在,又出去找你,马上就要回来了。”潘金莲忙说。
“真的?大嫂你没有骗我吧!”武大的气息原本已经弱下去了,听到这话后,气息又变强了许多。
“没有骗你,真的,他已经回来了,你再等等他。”
“那....我就..再等等他。”武大艰难地说道。
真的很奇怪,潘金莲在嫁给这个男人之后,曾经不止一次幻想着如果他突然暴毙就好了。只要他死了,自己就自由了,不必再承受那样的屈辱。
可现在自己已经得到自由,他也马上就要死了。此刻她居然真心实意地为这个“三寸丁松树皮”掉了眼泪。
“大嫂,二郎回来了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武大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刚才那好不容易燃起的光,又逐渐的黯淡下去。那并不明亮的双眸染上了一层灰淡的白翳。
潘金莲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再等等,他马上就回来了。”
这样的对话重复不知道多少次,她能感觉到怀中这个丑陋的□□正在慢慢地变冷。
武松,你他妈怎么还不回来!
月上中天,走在热闹的大街上,隐约能听见远处的鞭炮声。武松没找到武大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担心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走到紫石街的巷口,远远地就看见大哥家的门户大敞着,他心头一紧,忍不住地往跑起来。
风的声音在耳边变得无限大,可再大也大不过,那房子里传出来的女子的嚎哭声。
武大郎终究还是没能见上武松一面,那时候他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耳边只有潘金莲的哭泣声,邻居家正在举行热闹的年宴,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瞬间他福灵心至,喃喃地说道:“二郎,回来了!”
潘金莲闻声向外望去,巷子里空无一人,再低头的时候才发现怀中的武大郎已经断了气。
她的脑子瞬间空白,时间静止,在耳边嘈杂的风声中,掺杂着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剩咫尺之遥。
“大哥,他怎么了?”武松的声音竟然有些胆怯。潘金莲抬起头,满脸的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无须太多的话语,武松全都明白了,像是被人一下抽去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都黯淡起来。
“大嫂这是怎么回事?”武松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潘金莲糊里糊涂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给武松讲了。
武松眼圈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最后恨恨地用手砸着地:“都是我连累了大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潘金莲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你大哥尸骨未寒,还好你回来了,这后事什么的还需要你料理。”
武松点点头,潘金莲似懂非懂的,武大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照武松的说法来看,其中似乎大有玄机,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中间还有她的关系。
按说,她跟武大郎已经和离,武大郎的葬礼她出席与否都无所谓,但总算夫妻一场,最后再送他一程罢,于是披麻戴孝的做起个未亡人,料理起武大的死后事,不免手忙脚乱的,只得央求间壁王婆帮忙。
而武松自那日之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见天忙活些什么,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武大葬礼更重要的事?
隔壁王婆行事也古古怪怪起来,言语里总藏些机锋,想是要打探些什么,统统被潘金莲给搪塞过去了。
那一日,武松从外间抓了卖梨的小郓哥回来,拿刀逼着他跪在武大的灵前。
“快说,我大哥的死跟那西门庆有没有关系?”
小郓哥哭得抽抽噎噎,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说上次武大嫂把西门庆暴打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是以并不知道武大的死跟西门庆有没有关系。
武松自然不信他的话,可潘金莲见他刀都架在脖子上,也说不出些什么,便来做白脸。
“二郎,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看把人给吓得。郓哥儿,你过来跟嫂子说,那西门庆最近有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岂料潘金莲不说话也就罢了,她一说话那郓哥儿哭得更厉害,就跟死了爹一样,紧抱着武松的大腿哭。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潘金莲是什么猛鬼野兽般,这孩子怎么会怕她怕成这个样子,根本没道理呀?
叔嫂俩威逼利诱了一通,这孩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吓得尿湿了一条裤子。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武松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潘金莲趁机做个好人,拿来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这还是你武大哥的衣裳,你穿上倒是正合适。他这辈子就是个窝囊种,没想到死都死得这么委屈,连谁害了他都不肯说。”
郓哥儿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透露了些消息。他并没有说谎,自从上次潘金莲暴打西门庆之后,西门庆迁怒于他,已经许久没有用他,最近他干什么坏事了,郓哥儿是真的不知道。
可也是巧了,临近年关,郓哥儿在街上卖梨。不巧碰上上街买桃符的武大郎,他因着之前的事,对武大避之不及。只远远地看着他,武大买完了桃符像是要回家,路上被人给叫住了。
武松:“你可看清是什么叫住了他?”
郓哥儿摇头:“离得太远,不曾看清楚。”
郓哥儿走后,武松明显地情绪低落,潘金莲也没什么话劝他:“你这样子查,怕是也查不出来什么。为何不去报官呢?让官府来查,总比你单枪匹马地好。”
武松摇头,无凭无据地去报官,官府也一定不会信,说不定那西门庆还要反咬他一口,他常听人说西门庆花得好钱,跟衙门上下的关系都不错。
潘金莲也纳闷,怎么武松就认定是西门庆害死的武大郎呢?因为之前那点子赌债,为那点钱杀死个都头的哥哥,不像是生意人能够干出的事。
于是她问武松,其中是否还有内情,武松不肯对她说,反而闹了个大红脸。潘金莲生怕惹恼了他,于是也不敢再问。
心中苦闷的时候,脸上也不免带出了两分,那王婆就好像闻着味儿的苍蝇是的黏上来:“娘子,最近面色越来越差了,准时操劳葬事累的。说起来怎么不见武都头,按说这种事,他这个做弟弟的理应跟着忙活的,怎么见天不见人影呢?”
“他啊?”潘金莲装作没好气地说:“见天忙活着衙门的事,刚开始也帮了两天忙,这几天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真是丁点也靠不上。”
几句话倒是把王婆想探寻武松行踪的话给堵了回去,她又说了几句做寡妇不易之类的话,竟是武大郎尸骨未寒,就忙着给潘金莲介绍下家。
她没有明着挑破,潘金莲也就装作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两个人尴尬地坐了一会儿,王婆便告辞,潘金莲送她到门口,刚巧遇见武松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王婆是真心还是假意。
“武都头,别怪老婆子倚老卖老,你嫂嫂还年少,才刚没了老儿。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一个人苦苦撑着葬事。你做叔叔的,怎么也该搭把手帮帮她,如此也不算辜负你大哥,你说是不是?”
王婆个牙尖嘴利的,到真把武松说出两分愧疚来,潘金莲在一旁皱眉,这王婆平时行事很是稳妥,怎么近日如此反常起来。
潘金莲把这事讲给武松听,原本只是讲个笑话,免得武松以为她私下跟王婆抱怨了什么,再平白背了别人的锅。
武松听了这话,思绪了一番,对潘金莲说:“我之前倒是常看见西门庆去王婆店里喝茶,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那我改天请她来,咱们问上一问?”潘金莲试探是说道。
“宜早不宜迟,我看就明后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