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死亡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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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黑色斗篷的黑发少女被一根山楂木魔杖控制着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拖行，像个被抛弃的旧玩偶一样。大厅里的黑衣人走了大半，剩下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睛睁开一点缝。
走在前面的黑衣青年在门廊尽头转了个弯，进入一条幽深昏暗的长廊，大厅里的人声和目光都被隔绝在外。陈遥也终于不被按在地上拖行了，一个漂浮咒把她升到了空中。
深绿的墙纸，昏暗的火炬，浅棕色的地毯上满是斑斑点点的深褐色痕迹，这无疑是通往地牢的路，那些痕迹也不知是哪些不幸的白巫师留下的。陈遥突然想到巴希达老人的遗体还躺在房顶坍塌的二楼，还有穿梭在摄魂怪群里的凤凰社同伴们，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想到那只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摄魂怪和召唤不出的守护神，陈遥稍稍用力吸气，却只觉得鼻腔里喉咙里胸腔里疼得厉害，似乎都在往外渗血。
“兰，兰瑞莎。”
他突然压低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可陈遥在大厅里不愿意德拉科被伏地魔迁怒，并不代表原谅他六年级的所作所为以及导致邓布利多教授身亡的后果，就保持着沉默。
他也沉默了，在一排通往黑暗的陡峭石阶前停住了脚步。
突然声音从他们背后接近，德拉科下意识收了魔杖，陈遥猛然摔到地上，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散架了，但还是坚持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死了吗，德拉科？”
辨认出来人正是沃伦·特拉弗斯，一层鸡皮疙瘩慢慢遍布了陈遥全身。可能只有马克思知道她有多悔恨了，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打死也绝对不过问别人的八卦。
德拉科重重吸着气，许久才低声说她还活着，但如果再经受沃伦的关照可能就死了。
“我不会的，德拉科，我不想让她死。她叫兰瑞莎对吗？本以为兰瑞莎是个完全无法和她妹妹相提并论的废物，今天倒是出乎意料，如果给她一根魔杖或许她能逃出生天也说不定呢。”沃伦似笑非笑地说着，站到了陈遥的另一侧，“爷爷吩咐我过来帮你，免得你被地牢里那只卑贱的妖精偷袭。”
德拉科并不回应，只是率先走下去，陈遥紧闭着眼睛，感觉到一双冰冷干瘦的手毫不留情抓起自己的肩膀，用一种蛮横的气力把自己拖起来。她感觉到沃伦的手拂开遮在自己脸前的长发，接着明亮的光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自己抢到沃伦的魔杖后逃离马尔福庄园的可能性，陈遥依旧闭着眼睛，悄悄把手放了下去。
“我记得安妮比你漂亮很多，可是我现在竟然说不出你们有什么区别，真是见鬼。”
陈遥下意识想翻白眼，可德拉科不耐烦的催促声从台阶下响起，沃伦似乎也没发觉她的动作，收了荧光咒就起身向下走去。而陈遥被一种无形的束缚捆着，每一级阶梯都要磕到她的脑袋和脚后跟。
脑袋里计划着以后拿到魔杖要把沃伦·特拉弗斯变成一只猪然后每天踢几脚，她才堪堪压下了暴起反抗的心思。地牢的铁门已经大开着，她快速摸了一下口袋，还好，妖精制作的眼镜还在那里呆着。
稍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弥漫着陈腐血腥味道的黑暗映入眼帘，还没来得及多看，陈遥就被扔了进去，在冰冷的石板上滚了两圈才算停下来。地牢门外的暗光里那个稍矮的男孩像是扔完垃圾一样满不在乎地转身离开，而个子高了一头的德拉科关了铁门，无言地站在门边。
陈遥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神态，也看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疯姑娘，我建议你尽快来看看你的DA朋友，或许她很快就死了也说不准。”德拉科突然大声朝地牢里喊，吓得陈遥瑟缩一下，拼命在心里祈祷德拉科呼喊的疯姑娘不要是卢娜。
可陈遥的祈祷并没有起作用，一阵轻快的脚步快速接近，然后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我看不清你，但是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是兰瑞莎，因为你周身的骚扰虻比别人少了很多。”
陈遥顾不得德拉科还站在门口，骨碌一下想爬起来可胸口实在疼，只好半爬在地上，“卢娜——卢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他们从霍格沃茨特快上带来这里，”卢娜伸手扶着陈遥，才让她有力气坐起来，“这个地牢里还关着奥利凡德先生，以及古灵阁的拉环先生。”
“古灵阁的谁？”陈遥一时没听清那个单词，卢娜又重复了一遍，陈遥这才明白刚才沃伦说的“卑贱的妖精”指的还真是一只妖精。
“如果你力气足够的话，带我过去吧，卢娜。”说话间陈遥只觉得自己鼻腔里满是血腥味，被卢娜搀扶起来，她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从地牢入口到地牢的墙角不过几十米，她却觉得自己在刀尖上行走了一个世纪。
摸到了厚实粗糙的石墙，上面刻着复杂的图案，陈遥谢过卢娜开始细细触摸墙壁。摸了一会儿感觉很像古代魔文，描绘的可能是一些古老的防护法阵和防护咒语，就算给她一根魔杖，她也没信心能把这面墙炸穿。捂着胸口缓慢蹲下，陈遥摸到地面是光秃秃、湿漉漉的大石板，鼻子里嗅到专属于老人的浑浊气息。
“奥利凡德先生？”
她尝试性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陈遥不死心地介绍了自己的魔杖，对面的老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是……来自东方的陈小姐吗？我记得你的魔杖，它现在还好吗——很抱歉看到你在这里，和可怜的卢娜一起……”奥利凡德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
陈遥记得自己斗篷下有一个施了无痕扩展咒的小口袋，是安多米达女士帮她改这件衣服的大小的时候顺带给的圣诞惊喜，连忙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大堆东西。
除了有几个牛皮纸包裹的块状包裹，陈遥还摸到了几个瓶瓶罐罐，一股脑儿全掏出来。瞬间几点色泽各异的荧光在黑暗里闪现，对于很难适应黑暗的陈遥来说无异于世界上最美好的场景。她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细细看了卢娜憔悴的面色和奥利凡德老先生，又借着魔药的荧光翻看这些安多米达准备的应急物品。
牛皮纸里包裹着两块南瓜馅饼和肉馅土豆泥饼，打开的一瞬间陈遥就没忍住吞了口水，安多米达女士的厨艺比起纳威的阿尔吉伯父也毫不逊色。再看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瓶子，陈遥就开始头疼病后悔没有在魔药课上下功夫。这瓶浅紫色的应该是无梦酣睡剂，黄色液体是治疗外伤的莫特拉鼠触角汁，一瓶银白色的缓和剂，两瓶不会发光的红色液体应该是石榴汁，因为安多米达女士说过她最喜欢的水果就是饱满丰盈晶莹剔透的石榴。
还剩两瓶绿色的药剂陈遥不敢确定，毕竟增强剂和缩身药剂太难分辨了。
卢娜拿过稍亮的一瓶药水，打开盖子远远嗅了嗅，“这是可以使大型生物缩小的缩身药剂，我从中闻到了姜根的刺鼻气味。”
“哦是的，教授——那个人说过姜根是缩身药剂必不可少的，那这一瓶应该就是增强剂了，我想奥利凡德先生需要它。”陈遥把食物捧到大家面前，又瞥见角落里的妖精拉环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就好心过去查看。「英语里的“斯内普教授”的表述为professor Snape，所以察觉到自己说错时只能把“斯内普”强行收回」
“您好？拉环先生？您还好吗？”她尝试着问。父母从来没有带她去过古灵阁银行，可在霍格沃茨不学习关于妖精的知识是不可能的，陈遥对这没有打过交道的聪明生物留了点戒备。
妖精稍稍挪动一下脑袋，陈遥看到他又长又尖的耳朵和同样款式的鼻子，有些像家养小精灵，但可能是妖精的头太大了，魔药发出的微光里这只妖精总显得有些恐怖。
“还活着，小姐。”拉环声音极度无力，看过来时却睁大了眼睛，“你戴着的眼镜应该是爱尔兰森林妖精的作品。”
陈遥并不打算和他谈论眼镜的事，就直接问他要不要吃点食物，以及魔药对他是否起作用。
妖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她看，陈遥一时分不清他在看自己的眼睛还是眼镜，就尽量保持坦然神情由着他看。
一直到奥利凡德先生说了句什么，妖精才下定决心一般选了南瓜馅饼和无梦酣睡剂。他那种极度不信任的眼神看的陈遥有点不快，但再看看地牢里的处境，她觉得自己还是多一些耐心比较好。
“您刚才说了什么，奥利凡德先生？”陈遥把拉环要的食物和药剂送过去，顺带帮卢娜把围巾带过去给拉环，回来和卢娜挤在一起坐下。
“黑胡桃木魔杖有着古怪的脾气，陈小姐，你刚才说的魔杖失灵情况虽然少见，但确实时存在的，”服用了魔药后，老先生的声音听起来连贯、有力多了，“如果遇到这样困惑的顾客来找我，我会建议他被一个坦诚的人缴械，再从那个人手里拿回魔杖，但我们都知道坦诚、善良的人难以寻找。”
“阿尔吉伯父确实是这样做的。”
老先生露出疑惑的表情，陈遥连忙解释那是阿尔吉·隆巴顿，奥古斯塔·隆巴顿的大儿子，弗兰克·隆巴顿的哥哥，接着奥利凡德先生露出释然的表情，并解释说阿尔吉的魔杖也是黑胡桃木的，不过是独角兽毛作为杖芯。
说完了陈遥的魔杖，卢娜把银白色的缓和剂放在眼前晃悠，似乎在欣赏月光的时候顺带问到她父亲和哈利的状况，可她的声音里却罕见地失去了以往的平静和镇定。
“在我三个月的任务里没有关于洛夫古德先生的不利消息，卢娜，你父亲应该是安全的。哈利他们也是完全没有音信，罗恩和哈利在一起，虽然韦斯莱家一直宣称罗恩得了龙痘。”陈遥轻轻摇头，想询问一些关于霍格沃茨和纳威的消息但突然想到明天早上就应该寄给纳威的定时信件八成无法寄出去了，而纳威喜欢乱想又笨的人岂不是会惊慌失措？圣诞季结束后卢娜被食死徒抓走的消息也瞒不住了，那么纳威……
“不要着急，兰瑞莎，霍格沃茨一切都还好，我是说，我们在学校还算安全，DA的抗争活动也一直在进行，纳威还是我们的领导人呢。”看着卢娜捏着瓶子的姿势有些僵硬，陈遥突然有个“她手指是不是很冷”的想法。停顿了一下，她鼓起勇气碰了一下卢娜的手，果然冷的像冰一样。
“手给我，卢娜，我帮你暖一下吧。”尽管明白缓和剂的幽光根本照不出自己的脸红，陈遥还是不自然地向反方向看去，“如果你不介意我手上有一些血迹，我暂时没办法清理它们。”
作为一个很少和人亲近更别提肢体接触的人，这个举动简直要了陈遥的命，还好卢娜只是愣了片刻，浅笑一声便把自己的双手递了过来。
黑暗，幽寂，除了奥利凡德老先生和妖精的鼾声，陈遥和卢娜蜷缩在墙边一处稍微干燥的石板上，盖着宽大的斗篷，双手相握。不知是不是错觉，陈遥总觉得自己身上血腥味和尘土味过重，甚至连呼吸也刻意轻柔平缓，尽量不把鼻腔里的血腥味呼出来。可卢娜却像没了嗅觉似的，靠在陈遥肩膀上安安静静睡着。
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那样，地牢入口处终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卢娜敏锐地从陈遥肩膀上抬起头，奥利凡德先生和妖精的方向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自己走到门边来，陈小姐！主人要给你爸爸送去一些圣诞礼物！现在！别耍花样，不要我收拾你同伴的机会！”一个粗粝的男声大声喊着，似乎在呲着牙笑。
卢娜的手猛然攥住陈遥，而陈遥也瞬间觉得自己全身都吓软了。
“哎呦，马尔福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啊，”那个男人又笑了起来，刺耳无比，“你的魔杖不应该对准里面那个凤凰社小姑娘吗？”
对，她是凤凰社的成员，和曾经的西里斯先生一样。陈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西里斯·布莱克的名字，勇气勉强撑起身体，终于站了起来。她把斗篷和食物魔药都留给卢娜，轻声告诉她不要跟着，就借着西里斯带来的勇气挺直腰杆像地牢出口走去。
可卢娜还是追了上来，又被那个男人的魔杖逼回去。
“你们要带兰瑞莎去哪？”
陈遥从没听过卢娜这样的声音，本就轻细空灵的嗓音里染上不平静的嘶哑，显得有几分凄厉。可此刻专属少年的勇敢无畏占了主导地位，两大颗泪水卡在陈遥的眼眶里，最终还是被泪腺重新收回了。
转过走廊拐角，从大厅的落地窗里刺过来的灿烂阳光像针一样，陈遥下意识抬起右手去挡，毫无防备地，一阵灼烫的剧痛在她的手腕上炸开。
“啊！”
“蠢姑娘，别想再玩魔力暴动的把戏！”男人恶狠狠地威胁响在耳边，陈遥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再看自己的右手肿胀了一圈，又红又亮，似乎是中了一个满是怨念的蜇人咒。
“你竟敢私自处置，格雷伯克。”德拉科冰冷的声音在陈遥右后方响起，同时空气里“嗖”的一声，格雷伯克的魔杖脱手而飞，撞到了大厅的枝形吊灯上再摔到了地上。
“你这个——！”男人恶狠狠地咆哮着，似乎被惹怒了，但德拉科不为所动，和那个毛发旺盛、面目凶恶的男人相对而立。陈遥没有魔杖在身，默默退到一边，心里盘算着那个男人不像个精神正常的人，因为贝拉特里克斯那个愚蠢的疯女人都不会这么像一只野兽。
“我知道了，马尔福少爷……”男人又瞬间转变成一种轻轻的阴冷笑声，还夸张地吞了口水，“香喷喷的亚洲血脉，还是马尔福少爷和特拉弗斯少爷的心上人，不对吗……等我们的漂亮孩子对黑魔王没了利用价值，即使她死了，我敢说我一定要咬上一口。”
德拉科冷哼一声，“谁说的准呢？但是现在，滚吧，狼人。”
狼人？陈遥惊愕不已，同时想到哈利和赫敏闲聊时说到的卢平教授小时候是被一只叫什么“back”的狼人咬伤才过得很辛苦的，一股新生的恨意驱散了她心里最后一点对未知的恐惧。
即使要面对的是死亡，陈遥也觉得自己这一生很值得。
格雷伯克狠戾一笑，露出肮脏的尖牙，“谨遵您的指示，马尔福少爷，本来我还想让彼得·陈的女儿多活几分钟，但现在我恐怕我们不得不立刻面见主人了。”说完他收了魔杖，边快步向人声鼎沸的玻璃温室方向跑去。
德拉科抬手想阻止，可狼人跑的飞快。当德拉科再度看向陈遥时，那张俊美精致的尖脸泛出尸体一样的青黑色，几滴鲜血从他紧握的双拳里滴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死亡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