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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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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乔欢凉和温净回到了自己的新房子。
温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刚洗完澡出来的乔欢凉,语出惊人的说道:“隔壁家的那个大儿子在追你?”
乔欢凉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解释着,“妈你想哪去了,他是苏苏的表哥。”
温净哦了一声,点点头,“亲上加亲啊。”
乔欢凉:“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温净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一见钟情?”
“妈妈!”乔欢凉放下毛巾,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她妈妈的脑回路太厉害了吧。
而后她十分正经的说道,“我不会早恋的。”
温净不再开玩笑,握住了她的手,“妈妈逗你的,我也知道你一向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她看着眼前的女儿,又想起今天搬家时无意中在她房间看到的画册。
“我们现在离开了乔家,你就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要你心里有数,妈妈都不阻拦你,包括学设计这件事。”
乔欢凉顿了顿,猜到她肯定是看到了什么,随口说道:“那是我随便画画的。”
温净没给她躲避的机会,“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虽然也曾经是她的梦想。
是她自己亲手毁了。
嫁给乔正生,嫁到乔家里,她这一生,都没资格再谈梦想这两个字了。
乔欢凉低下头,喃喃自语:“妈妈,我不知道。”
梦想这个词,曾经离她太遥远。
小时候她就喜欢画画,可是乔老太看到后总是将她的画没收。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放假。
那天她一直待在房间没出来,太认真了以至于根本没留意到有人进了来。
乔老太一把抓过她的图纸,脸色瞬间变黑。
她扬起手将那张她花了三天时间画出来的设计稿,一分为二。
白色的纸张瞬间散落在地,还有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你是乔家的人,以后只能走从政这条路,早点断了你那设计师的白日梦。”
后来的日子里,她被迫参加了各种的兴趣班,钢琴、大提琴、书法、舞蹈,还有一系列的礼仪课。
她按部就班的成为乔家的好女儿、好孙女。
她知道乔老太不满温净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她重男轻女的思想太过于根深蒂固。
乔老太一直想要个孙子,像乔亦扬那样优秀的,前提还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乔正生所出。
因为乔亦扬的父亲是当初她跟乔老爷领养回来的,终究不是亲生的。
她也一直在努力跟上乔亦扬的脚步,她想让旁人提起乔家的时候,会想到这一辈最优秀的那个人,不只是乔亦扬,还有她乔欢凉的名字。
于是她只能拼命学习,每年都拿年级第一。
还担任学校里各种班干部,参加各种比赛,努力让所有人都知道她。
可是慢慢的,她得到这些荣誉的时候,也失去了很多。
她发现身边有些朋友虽然表面跟她维持着关系,但是背地里却说着她的坏话。
她们说她虚伪,说她只会吸引那些男生的注意,说她在老师面前装乖巧。
后来越传越离谱,说她同时跟几个男生交往,说她私生活不检点。
她第一次遇到宁锦苏的时候,就是几个女生在厕所围堵她。
有个女生说她抢了她的男朋友,可她根本连她的男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自己没管住男人,却怪比自己更优秀的女生。”
宁锦苏从一旁的洗手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斜着眼看了那几个女生,“还不滚,是想跟我打架吗?”
彼时的宁锦苏在华中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女,打架逃课抽烟样样行。
几个女生显然也认识她,忿忿不平的就走了。
“谢谢。”乔欢凉在身旁跟她道谢。
宁锦苏笑了一下,往她脸上吐着白色的烟圈,“你不怕我?”
乔欢凉被烟味呛到了,咳了几声,眼神清澈地看着她,然后摇摇头,“你不坏。”
她答非所问,宁锦苏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打架逃课抽烟的不一定就是坏女生,她的骨子里藏着善意,不然也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手相助。
宁锦苏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你没有错。”
那些不是你的错。
宁锦苏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
会贬低你的人的有两种,一种是追不到你的男生,另一种是比不上你的女生。
说到底,那些女生不过是嫉妒而已。
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
她们认识只不过短短的两三分钟,却要比任何人都懂得她。
她说她不坏。
她说她没有错。
那个夏天,人们眼里的好女孩跟坏女孩玩在了一起。
乔欢凉不再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管那些人明里暗里说的话有多难听入耳。
她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而且也更加珍惜宁锦苏这个朋友。
回忆过后。
乔欢凉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温净,她问:“妈,你后悔吗?”
离开乔家后,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不后悔。”
温净没做停顿,目光望向窗外,“这辈子,我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没什么可后悔的。”
先爱上的人注定就是输家。
她输了,就认命。
温净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郑重,“但是你别走妈妈的后路。”
乔欢凉上前抱住了她,脸颊埋进她的颈窝。
……
12点的指针已过。
可是乔欢凉仍然全无睡意,她双眼放空,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三个月前的回忆——
七月,透蓝的天空,太阳似火球一样挂在空中,天气热的让人烦闷。
而此时的乔家大院,与外面炎热的天气不同。
偌大的客厅里,气氛宛如冰窖般冰冷。
乔老太坐在长边沙发上,一头银发,眉目充满慈祥的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男孩,脸上的眼角纹和抬头纹因为嘴角的笑意显现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乔老太的声音刻意放轻,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处都跟自己儿子相像的男孩。
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左边沙发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母亲林清。
他声音怯生生的:“我叫乔智勉,今年十六岁。”
乔老太听完他的名字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拍了拍他的手,满意的点点头,“好名字。”
说完又望了一眼男孩身边与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孩。
女孩马上会意,朝她爽朗一笑,“奶奶,我叫乔宜琳,比弟弟早几分钟出生,我们是龙凤胎。”
坐在右边沙发上的温净听到女孩口中的称呼,身体明显一怔。
脸上却面无表情,只是颤抖的双手却掩盖不住她心里的情绪。
一只白皙好看的右手伸出,覆上她颤抖的左手,是无声的安抚。
温净侧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乔欢凉朝她微微一笑,那双跟她一样好看的眸子,黑色的眼瞳里让人看不清情绪。
门口传来佣人的呼唤:“先生回来了。”
来人是乔老太最小的儿子,乔正生。
也是现在元城的市长,温净的丈夫,乔欢凉的父亲。
乔正生接到电话后匆匆忙忙从会议中赶过来,一身西装还穿在身上,虽然带着点风尘仆仆,仍然掩盖不住他英俊帅气的样子。
他最先看的人是坐在沙发上的温净和乔欢凉。
而后又望了一眼正中间的乔老太,再看到她身边坐着的一男一女。
待看到右边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时,表情明显僵住。
温净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此时再一次响在他的耳边:
“乔正生,我们离婚吧。”
林清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语气温柔而娇媚的喊道:“正生……”
“呵。”
一声属于女生的轻笑声传来。
在这安静的客厅显得格外的清晰。
乔欢凉握紧了自己母亲愈发颤抖的手,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处的一男一女。
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现在的小三,还真够不要脸的。”
林清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没说话,只是目光垂下,神情里带着委屈的目光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示弱才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乔老太看向乔欢凉,冷声训斥:“好好说话。”
乔欢凉低下头,她怎么忘了,她的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从未变过。
即便是小三,也无所谓。
乔正生这才反应过来,看都没看她,大步迈向温净那边走去。
他握住了另一边她空出来的右手,“阿净,你听我解释。”
那个平日里在电视上面对记者犀利提问能够对答如流的男人,此时一脸的慌张。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净抽出自己的手,低头看着他,声音带了点哑意:“乔正生,我们离婚吧。”
她重复着刚才电话里对他说的话。
已经不需要什么解释了,在看到那两对兄妹与他相差无几的相貌时,他们这场婚姻就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她的凉宝今年才十七岁不到,也就是说乔正生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年就已经出轨了,而且林清还是他的初恋。
当初两人本来就是军政联姻,温净知道他并不爱她。
但是这些年来她一直恪守本分,做一个合格的乔家媳妇。
后来温家没落,她生乔欢凉的时候大出血导致之后很难怀孕,所以一直没有生二胎。
而乔老太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都在,为此耿耿于怀,她的凉宝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也够多的了。
如今,这段维持了十七年的婚姻该画上句号了。
林清听到这句话后,嘴角微微弯起,顺势走到了乔正生的身旁。
温净看着如同璧人般的两人,她牵住乔欢凉的手,站起身来,语气变得平淡:“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有一点,凉宝的抚养权你必须让给我。”
乔正生之前还是非常疼爱他这个唯一的女儿的。
乔欢凉站在一旁没说话,已经默认了自己跟着温净的这个决定。
刚才一直没说话乔老太这时开口了:“你该得到的还是会给你的,不然以后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乔家亏待了你。”
温净牵紧了乔欢凉的手,语气坚决:“不用了。”
她看向站在面前一直没出声的男人,“我们以后,互不相欠。”
……
互不相欠,怎么可能。
乔欢凉转了个身,毫无睡意的眼睛里带着坚定的目光。
她一定要努力成为优秀的人,要比乔宜琳和乔智勉都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