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那年（现代）》童叶

4、风起时，你在那儿

　　那天，天空下着小雪，雪花纷飞，斐羽和姚金去了事先和韩之扬约好的餐厅。
　　餐厅里人很少，适合谈事情。

　　斐羽没有和姚金坐一起，他一个人坐在后面一张桌子。
　　韩飞扬到的时候，从窗外看到了姚金，姚金正低着头慢慢地搅着咖啡。
　　她低头的样子很安静，侧面的一副剪影也可以很吸引人。
　　也许是年纪渐长，阅历也丰富了，所以可以用另一个角度发现美。

　　以前，他一直觉得个性张扬的女子，才是他喜欢的人的样子。就像是萧冰，她虽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但作为系花，无论是否真的是系花，她都是那么热烈，那么知性。哪怕她有一个温良的样子，都难掩她藏在骨子里的激烈。
　　他那时觉得他就该有一个那样的伴侣，那样，他才不枉来这人世一场，可当他在那场表演后的后台亲了萧冰以后，他才发现感觉不对。

　　等他发现自己内心里搁着的那个人是姚金的时候，她却已经远走异国。他给她的邮箱写信，她始终都没有给过他回信。
　　当他等了七年后，忽然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很像她的人，没想到那果然是她。
　　只是，她再不像当初那样，羞涩，却又大着胆子靠近他了。
　　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仿佛能读懂他心思似的，率先挪开他的尴尬。

　　他就那么站在窗外，看了她一会儿，她仿佛也有所感，转过脸向窗外看来。
　　他朝她笑了笑，她似乎稍微有些反应迟了些，但很快，她也回以他一个微笑。
　　他抬手指了指餐厅的门，她点了点头。
　　他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他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的时候，他的心几乎就落了底，可是，当她打电话约他时，他又在心里说服自己。
　　她在国外那么多年，说不定只是为了省事，所以才戴了戒指阻挡一些麻烦也说不定。

　　他相信，她是一个专一的人，既然喜欢了他，应该会一直喜欢下去的。他自私了点，但他看了身边太多的女人，对于爱情的奋不顾身。女人，就是这样吧，爱了一个人，很难再去全心全意喜欢另一个人呢。

　　推开餐厅的门，他走了进去。
　　餐厅里的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了过来，他已经很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他走到姚金的桌前，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韩之扬轻轻地问候。
　　姚金抬起头，表情很平静，只是唇角稍稍提起，回答：“前几天，才刚见过。算不上很久吧。”因为有斐羽在，所以，她能很平静地面对韩之扬，也是的吧，毕竟只是年少的迷恋，又怎么能延伸到成年。

　　“没想到你还是回国了，我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韩之扬也要了一杯咖啡之后，有一些调侃意味的说起。
　　姚金心中微微诧异，人却说着最客套的话：“怎么会呢，怎么说我拿的护照也还是华国的，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韩之扬听了姚金的话，也微微有些尴尬，他只是想找一个话题，哪里想过会聊成这样。
　　“这次就是准备落叶归根了吗？”即便有短暂的尴尬，他也还是又起了话头。
　　姚金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斐羽正安静的坐在后面那桌，手指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安静的敲打着。
　　她收回目光，慢慢啜饮着咖啡，才开口说：“对，是落叶归根了。”

　　他看着她，就此，空气里充满了安静的因子。
　　他没有再开口，也只是喝着咖啡，她也没有再问。

　　半天，当餐厅里又进了客人之后。
　　姚金才再次开口，说：“约你来，就是想问问……”她看着晃动的咖啡，顿了下，又继续说：“当年，就是我走的那年，我本来是想向你表达我的想法，只是我听到了你和朋友的话。然后，我看到了，看到了你亲那个萧冰。我就是想问你，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吗？”
　　对于答案，她后来想，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只是为那年，那个小姑娘问一问他，他可曾在意过那个一直追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

　　韩之扬的目光忽然热了起来，原来，果然，她还没有忘了他。
　　“姚金！”他忽然握住姚金放在咖啡杯外缘的手，他的喉结动了动，才平复下激动地心情，继续说：“当年，是我蠢，我其实一直喜欢你，是我自己以为……以为那只是朋友的情谊。要是你当年没有离开，我们，我们会在一起的。”
　　他的声音平稳中还是带了一些情绪，或许是因为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或许是因为对于当年的率先被“抛弃”意难平吧。

　　姚金缓缓抬起头，看着对面握住自己手的的男人，她发现，原来被他握住手，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甚至将他的握手，与斐羽的握手做了个对比。
　　他的手太硬，太不温柔，而斐羽的手也硬，还大，但却让她感到温暖，踏实。

　　她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的手，她站了起来，微微笑着，说：“谢谢你给了我答案。可是，我已经订婚了，我的未婚夫也在。”
　　斐羽此时已经收拾了东西，正站起来，向这儿走过来。

　　韩之扬也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有些呆，他没想到她不是只是戴着戒指阻挡麻烦，而是真的有了婚约。
　　“你，你怎么，怎么会？”他喃喃着，好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问。

　　“谢谢你终于让我放下了，原来我当年并不是自作多情，也不是真的很－－贱。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祝你幸福！”姚金临走前，这么对韩之扬说。

　　韩之扬一直呆呆的站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容易。

　　他也许有着很大的自信，可是他却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着他的。

　　餐厅外，姚金挽着斐羽的胳膊，就像是一个树懒赖着喜欢的大树。
　　斐羽依然戴着一支大墨镜，挡住了很多视线。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会吸引很多目光，姚金也学他，戴了一支同款的女士墨镜。

　　“斐羽，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解开了束缚，放下了心结的姚金，如今又像个小女孩。这是斐羽的功劳。
　　斐羽转过脸，在她头顶亲了下，忍不住笑了，说：“随时可以。不过，丫头，你能不能不抢我台词？”
　　姚金哈哈笑了，忍不住挨近他脸颊，亲了一口。
　　她在他耳边说：“我怕我不赶紧定下你，你再用木犀香去勾引别的女人。”

　　她在他愣神的空档，放开他的胳膊，往前跑去。
　　斐羽没愣多久，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许，爱情早就到来，只是他小心翼翼，以为那只是一种奢求。
　　他也忽然明白她为何要他一起来，她并不是真的无法面对过去，而是想给他一个了解她的机会。

　　他慢慢朝她走过去，他应该感谢风起那年，他的任性，让他遇到了此生最爱，最知心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