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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约定 ...

  •   大殿之上,北清王怒目看着一帮文武百臣。周围的空气也下降至零点。

      众人人心惶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没过多久,李公公便小跑着跑到北清王面前扑通一下跪下来。

      “陛下……,大事不好啊!”李公公脸色煞白,身体颤抖着,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快说。”北清王斥吼道,他很少这么激动。

      “是……是,我们派去南云国的使者从一个月前就失去联系,就在昨日……。”李公公的声音越来越小。

      “昨日如何!”

      “昨日,我们使者的首级全部被挂在了北门的城墙上,陛下您看……。”

      一听这话,北清王的脸色瞬间铁青,瘫倒在座位上。他的胸口剧烈疼痛着,呼吸也开始紊乱,但眼神却并不迷乱。

      “来人啊,快传太医!”李公公连忙站起来命令道。

      “别……去。李贵全,传……,快传洛迟王!”

      “是!”

      李贵全领命急忙出去。随着他的离开,空气又凝固起来。

      南云国一向与北阳国交好,而南云国皇帝南宁王更是同先皇为生死之交。

      自从先帝驾崩以后,南云国便一直没有与北阳国有过政治来往。但北清王时常会以私人身份和南宁王互传书信。然而就在两个月前,南宁王突然没了音讯,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北清王这才匆匆派去使者查看,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北清王虽是帝王,却一向讨厌杀生。就连他的皇位也是墨凉洛打下来的,所以以往至今他的手都是干净的,也就见不得尸体之类的。光是听见这些,心就非常余悸了。

      墨凉洛早早就听说北门的事情,所以他只等着北清王传唤。一见到李公公慌张跑进自己宫里,就立马知道有什么事情。所以他并不着急得将茶杯放下起身不慢不快的向前走。

      李公公在他身后想要催促却没有这个胆量,只好在他身后默默跟着。

      墨凉洛长腿一迈,进入大殿。一众文武百官纷纷行礼,架势好不热闹。

      “陛下。”墨凉洛对北清王说道。

      “凉洛,你说本王该怎么办啊。”北清王看见墨凉洛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上前双手拉住他的肩膀。

      墨凉洛略微皱眉头看了一眼北清王的手,又抬眸看了一眼北清王惨白的脸庞,所以没有推开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南宁王有什么不测,陛下不用如此慌张。”

      “可是南宁王是父皇的生死之交啊,父皇去之前还特意叮嘱本王一定要保南宁王的周全啊!”

      北清王向来不会被这些条条框框拘束,可他之所听从先帝遗属愿意和南宁王交好的原因就是南宁王同样也不杀生且惜材爱才,和北清王像极了。平时私下里北清王会称南宁王为师傅。

      “再说,先是东辰国的东昊王中毒,又是西月国的西平王失踪这都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你说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本王啊。”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帝王狩猎的牺牲品,北清王就崩溃不已。

      “陛下,有我在。”墨凉洛平稳的说。

      也是因为这句话,使得原本还非常激动的北清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对他来说,墨凉洛的这句话胜过了任何良药。

      是啊,放眼整个北阳国,哪片土地不是墨凉洛替他打下来的。只要有墨凉洛在,他就没有害怕的理由。

      北清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才道:“凉洛,本王只能依靠你了。”

      墨凉洛惜字如金没有回答,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这场帝王狩猎他一直有在关注。先不提是哪个组织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四大国的皇帝,光是回回得手这一点就让他想不明白。

      东辰国的皇帝贪生怕死是人尽皆知的,所以东辰国的皇室一般都被卫兵围的水泄不通。只要是往东昊王面前送的东西,那一定都是无数人检查过验过毒的。可东昊王偏偏就中了毒。

      西月国地形复杂,犹如迷宫一般,一旦深陷就只能等死。这也是西月国皇室为什么不会遭遇刺客的原因,可西平王就是硬生生被别人拐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看向九十九这边,经过了那一天的一闹,孙嬷嬷早就已经怕的不行了。解愁公主也是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她当即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朝迟王妃。

      朝迟王妃大怒,自己都还来不及疼的女儿竟被一个奴才给欺负了。她毫不犹豫的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北清王。墨凉洛才给北清王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间就晴转多云。

      他宣来孙嬷嬷,九十九的四个丫鬟,解愁公主和墨凉洛,打算好好问问究竟。

      苏青瓶消息灵通,她生怕孙嬷嬷将自己捅出来,所以也就不请自来的到了这里。

      朝迟王妃则像母鸡一样紧紧护着九十九,生怕她再受什么委屈。

      北清王怒目看着孙嬷嬷,墨凉洛则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两边的氛围明显不一样,好似他们处理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孙嬷嬷,你可有什么交代的?”因为北青王很少会动怒,所以孙嬷嬷也不敢怠慢。

      “老奴,老奴只是秉公办事……。是公主误会了。”孙嬷嬷这句秉公办事倒是实话。只不过听从的是苏青瓶而已。

      “你胡说!”解愁大声反驳:“本公主明明亲眼看到的,你故意折磨九十九……折磨皇姐姐的。”

      不管解愁承认不承认,至少在母妃和皇帝面前还是要承认九十九是她的姐姐。

      “老奴冤枉啊,陛下,您要相信老奴啊。老奴从先王起就兢兢业业的伺候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陛下,您要为老奴做主啊!”孙嬷嬷说着还抹起泪来。

      她太了解这位皇帝吃软不吃硬了的性子了,只要一提先王再一抹泪,多半就会被北清王原谅。还可以顺便让九十九和解愁来个污蔑下人的骂名。

      “你!太可恶了,那日本公主和皇叔亲眼所见,你这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解愁一边说着一边向墨凉洛看去。

      然而墨凉洛根本就不理睬解愁,只是自顾自地喝茶和把玩手中的玉佩。

      “洛迟王!”朝迟王妃也忍不了墨凉洛的态度,于是她低声吼道。

      墨凉洛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打量了一下孙嬷嬷开尊口道:“本王那日只顾着喝茶,到没在意那么多。”

      解愁和朝迟王妃一听就炸毛了,正要发作,便听见墨凉洛继续说:“但她在本王面前追赶丫鬟,惊了本王的是事实。”

      惊?他堂堂开国将军,天下第一战神会被一个奴才给惊到了?

      孙嬷嬷和苏青瓶听着墨凉洛的话是一会喜一会惊的。不知不觉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苏青瓶越来越心虚,她总感觉墨凉洛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主谋是她了,只好替孙嬷嬷求情道:“孙嬷嬷不会犯这种错误的,惊扰洛迟将军也定然不是有心。不如我们看在父王的份上原谅她一次吧。孙嬷嬷,还不快给洛迟将军道歉!”

      苏青瓶一直称墨凉洛为洛迟将军,她知道墨凉洛更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是是,老奴知错,绝不会再犯。”孙嬷嬷拼命的磕着头,恨不得把地给磕出来一个坑来。

      这场闹剧听着像是结束了一般,可朝迟王妃知道,这孙嬷嬷根本就没有向忧儿道歉的意思。反而自己成了坏人,还因为忧儿的事情惊扰了墨凉洛和北清王。

      可北清王都没有说什么,自己又怎么可以直接反驳呢?

      “呵呵。”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九十九突然冷笑了一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如果真正了解她的人一定会知道,她这个人只能忍得了一次,第二次一定会加倍奉还。

      “皇姐姐,你笑什么?”解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个九十九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无视了啊!

      “我笑苏郡主太无知了啊。”

      九十九早就听那几个丫鬟说了苏青瓶的身世。听说是太后的养女,但比亲女儿还亲。仿佛太后离了苏青瓶就活不下去一样。这才是苏青瓶作威作福的资本和开口喊北清王一声皇兄的权利。可她终究不是皇室,也没有洛迟王和朝迟王那样的册封,所以太后只好把她封为郡主。

      苏青瓶一直痛恨别人喊她郡主,这仿佛在提醒她,她是和皇室一点关系的人一样。

      此话一出,苏青瓶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可她自知理亏,所以忍了忍开口道:“诶呀,你瞧瞧我,怎么能把解忧忘了呢?孙嬷嬷,快和解忧道歉啊。”

      孙嬷嬷极其不情愿的说:“老奴给解忧公主道歉。”

      “为何给我道歉?”九十九反问道。

      “因为老奴惊扰了解忧公主。”

      “你惊扰的不是我,是我的丫鬟。”九十九看着北清王说道。虽然这句话像是说给孙嬷嬷听的,但其实是给北清王听的。

      北清王挑挑眉:“何来这一说?”

      “我的丫鬟们是母妃与陛下一同送给我的。可她却追赶我的丫鬟,这不就相当于无视了皇威吗。”

      北清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孙嬷嬷见状立刻将脸埋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陛下啊,老奴不知道那是您赏赐的丫鬟,所谓不知者无罪,陛下,您不能怪罪我啊。”

      九十九起身走到孙嬷嬷面前,仰视着她继续道: “见到御赐之物相当于见到陛下本人。可她不仅无视御赐之物,甚至将御赐之物毁坏。这还算是不知者吗?”

      “老奴何时毁坏御赐之物,公主不要污蔑老奴!”孙嬷嬷的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

      九十九挥了挥手,一旁的夏蝉便从身后捧出一堆碎纸出来。

      “这纸,是御赐之纸。纸上的墨是御赐之墨。磨墨的砚台是御赐砚台。那日,你摔毁了的毛笔虽非御赐之笔,可那笔砸的地面是御赐的地面。还有你追赶的丫鬟是御赐的丫鬟,你交给我的规律是御赐的规律,你和我说话的权利也是御赐的权利,你让我不小心摔掉的碗是御赐之碗,打湿的衣服是御赐衣物,你在我的院子里踩死的蚂蚁,破坏的花草,就连你吸入的空气都是御赐之物。你当真是不知者吗?”

      听了这一席话,孙嬷嬷顿时目瞪口呆惊的说不出来一句话。这……这分明是见缝插针啊!哪有那么多御赐之物!尽管孙嬷嬷想要反驳,可却不知道该从何驳起。

      九十九目光凌冽,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红木毛笔说道:“这只笔是御赐之笔,你那日竟然当着这只笔的面犯了如此忌讳,该不该道歉!”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孙嬷嬷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该不该道歉!”九十九突然加大声音,这声音就和那日让丫鬟换碗的声音一样不容得他人拒绝。

      “老奴……老奴知错。”孙嬷嬷愣愣的向九十九手中的毛笔磕了一个头。

      “毁坏御赐纸墨,该不该道歉!”

      “老……老奴知错。”

      “我的丫鬟们受到如此惊吓,该不该道歉!”

      那四个丫鬟一听这话,立马拍成一排等着孙嬷嬷的道歉。

      孙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她看向苏青瓶希望她能救自己。可谁知苏青瓶根本就无能无力。孙嬷嬷12岁入宫,从以前到今日低头的只有贵人们,从未像今天这般落成给丫鬟道歉的地步。

      她怎么会低头!于是,她将希望转移到了北清王的身上。

      北清王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但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妥。而且孙嬷嬷给这么多御赐之物磕头就相当于给自己磕头,光是这点就让他觉得莫名痛快。

      于是乎,北清王对孙嬷嬷做了一个命令的手势,孙嬷嬷也只好咬着牙说:“老奴知错。”

      “诶,”解愁在一旁看热闹看的很开心,她第一次有这么愉快的感觉,所以立马说:“皇姐姐,可是有四个丫鬟啊。”

      这时,孙嬷嬷连扒了解愁的皮的心都有了。碍于皇威,她还是服软了,只好,又磕了四个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总之磕完头之后的孙嬷嬷已经头昏眼花,眼神飘忽了。

      苏青瓶看她那副模样顿时坐不住了,鬼知道她现在神志不清会不会把自己给供出来。想到这里,她便开口说:“解忧,她已经这么可怜了,不要再逼她了。”

      苏青瓶两眼泪汪汪,一副娇柔造作的姿态。仿佛这一切都是九十九的不对一样。

      “郡主,看来你是想替她了,既然如此成全你。夏蝉,那日我让你记得东西还在吗?”九十九自然不吃苏青瓶那套。

      “在的,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夏蝉笑盈盈地说。

      “念出来让郡主听听。”

      “是!”夏蝉领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宣纸来。

      她清清嗓子,学着孙嬷嬷的怪腔怪调开口:“公主,坐下来的时候衣角不得发出一点声音,也不可以比男人先行坐下。否则不合规矩。

      公主,走路的时候要五步三尺,不可带风,不可拖脚,也不可将鞋子露出衣服外面。否则不合规矩。公主,进食的时候要脊背挺直,食物主动送入嘴中而不是伸头去接。公主,睡觉的时候双膝要弯曲并向右方躺卧。不要因为您笨手笨脚的失误连累了老奴。”

      苏青瓶一听大惊失色,这……这分明是自己教给孙嬷嬷的话啊。怎么会一句不差地出现在这里?

      北清王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我们还有这种规矩?本王怎么不知道。”

      九十九接过话说:“既然孙嬷嬷说出来了,那就一定是了。又不是故意篡改的,怎么可能没有呢?你说是吧,郡主。”

      苏青瓶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是,那就承认有着规矩。可北阳国根本就没有,这岂不是犯了欺君和篡改历史的罪名?如果说不是,那就是承认有人故意篡改,北清王必定会查到她的头上。这……这可怎么办啊!

      见苏青瓶沉默不语,九十九也不逼她。只见她转身对着北清王说道:“教我规矩的嬷嬷那日并没有做到走路的时候要五步三尺,不可带风,不可拖脚,也不可将鞋子露出衣服外面。她带头犯了规矩又该如何处置呢?”

      “……凉洛,你来决定。”北清王知道这一定是死罪,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处置。所以就将问题抛给了一旁的墨凉洛。

      “按律执法。”墨凉洛才不会亲自下令处置这个奴才。

      一旁的侍卫听令就想将孙嬷嬷拖下去。可孙嬷嬷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大声喊:“老奴冤枉,这都是有人指使啊!”

      “谁指使你?”九十九紧接着问。

      就在孙嬷嬷将苏青瓶的名字喊出来的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因为孙嬷嬷清楚的看见苏青瓶手中握着一枚银色的小锁。这小锁正是孙嬷嬷为自己孙子打造的。

      这小锁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自己的孙子已经在苏青瓶的手中了。也是因为这小锁,让孙嬷嬷没有勇气为自己解脱了。

      她瞪着双眼,仿佛那眼珠要从眼窝里掉出来一样。那粗糙的皮肤变得黑红,突然,一口淤血从口中喷出,竟直接喷到了苏青瓶的衣裙上,而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瞪着苏青瓶手中的小锁。

      “啊!”苏青瓶一声尖叫随即瘫倒在地上。她身旁的丫鬟被吓的也忘记去搀扶她。

      “陛……陛下,这奴才……死了。”侍卫在一旁忐忑的说。

      北清王看着孙嬷嬷死掉的模样甚是吓人,连忙命人将她拖了下去。随即他也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九十九冷笑着看着孙嬷嬷被拖走而留下的一道血痕。不禁喃喃道:“无法体面地死去,即使死不瞑目也不过如此。”

      人群都散了去,苏青瓶也混迹在人群中消失了。

      九十九的丫鬟们也因为朝迟王妃的命令都退了去。朝迟王妃和解愁也相继离开。原本喧嚣的场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此时剩下了九十九和墨凉洛。

      墨凉洛依旧坐在那里,他墨色的眸盯着还站在原地的九十九,眼底有着说不出的轻蔑。

      再怎么张牙舞爪也终究是个怕事的女人。一个如此普通的女人居然浪费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简直不可理喻。

      他正想起身离开,九十九突然转过头。

      也不知道哪个奴才出来没有随手关门,夜晚的凉风毫无阻碍地从大门吹了进来落在九十九的墨发上。

      “皇叔,若我死去也如那般一样,能否请你在我尸首上穿上一身嫁衣?”

      墨凉洛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为何?”墨凉洛还是开口问道。
      九十九轻笑,这笑容不是一直以来的冷笑,而是发自肺腑的。可能是她的皮肤太过白皙了,透过月光好似透明一般。这种虚幻缥缈的感觉让墨凉洛觉得眼前的人会立马化成灰一样消失。

      “因为我只能拜托你了。”

      因为我只能拜托你了。

      这句话在墨凉洛的耳中不断回响。久久都不能停息。

      九十九离开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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