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第一背景户》丞渊

11、拜访

　　次日清晨。

　　晋云台醒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他觉得自己昨晚应该是睡得很好，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上有些酸痛。

　　一向话多的骷髅头对此保持沉默。

　　等晋云台洗漱完毕后，他照例准备下楼打开店门，同时在庭院的假山处看见了柳危亭的身影。有些疲惫的敲了敲自己的脖子，晋云台和柳危亭道了早安。

　　看见晋云台似乎有些不适的样子，柳危亭十分关切，问道：“阿枢，你怎么了？”

　　晋云台玩笑着说了句：“鬼压床了。”

　　但是他忘了，柳危亭似乎听不懂玩笑；也就是说，晋云台说什么他都会信。于是就在晋云台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他就看见柳危亭拔出了挂在腰间的木剑，在手心一划，一条长数厘米的伤口开始涌出鲜血。

　　再然后，是剑尖沾血，凌空画符，晋云台觉得自己感受到了空气产生的带有强烈血腥气的波动。他没想到柳危亭这么实诚，刚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就发现因为过于异样的气压，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骷髅头看不下去了，他滑到晋云台颈边，冒着力量反噬的风险对抗那道血符的威压。如果它不这样做，它大概会被魔化的柳危亭搞死吧。

　　有了骷髅头的帮忙，晋云台才舒了一口气，语气带有几分心有余悸：“我TM开玩笑的！”

　　听了他话，柳危亭画符的动作一滞，随后，那些凝结在空气中的血痕瞬间下坠，滴落在庭院的青砖上。

　　双方都收敛了气势。

　　骷髅头忍着自己想要吐血的冲动，当然它想吐也吐不出来，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说道：“有几个小朋友上门拜访了。”

　　而此刻的古玩市场门口停着一辆加长林肯。

　　坐在车里的顾擎抹去了头上的冷汗，和同样受到惊吓的姬婳对视，他先开口了：“刚才，莫不是老祖和危亭道君在试招？”隔得这么近，他没胆子再说出“柳疯子”那个称号。

　　姬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先抽一根烟，只是她在点烟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点了几次都没成功。

　　顾擎从她手里接过打火机，帮她点燃了那支烟。

　　姬婳猛吸了一口，才似乎勉强平静下来，随后说道：“看来就是了。只不过，在这人道气运昌盛的世俗界，那两个大能被人道压制完全后居然还能有这等实力，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又吸了一口烟后，她看向顾擎，有些庆幸的感叹：“幸好我们备的礼是老祖宗珍藏的那颗九转还阳草，不然恐怕，这位老祖看不上眼。”

　　抽完一支烟后，姬婳和顾擎带着五六个人下了车。

　　像她那种巨星，往常若要是出行，定是口罩墨镜统统备齐，才可能不被粉丝认出来。但是这次为了表示恭敬，她都是规规矩矩的穿了一袭孔雀蓝长裙，自然不可能再戴什么口罩。

　　不过好在可以使用障眼法，不然就可能造成不小的轰动了。

　　一行人，堪称俊男靓女，从人来人往的古玩市场大门进入的时候，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晋云台这边，他正在手忙脚乱的给柳危亭包扎手上的伤口，心中可说是颇为无语。

　　柳危亭看上去对刚才的事情也有几分歉意，他沉默良久，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声道歉把晋云台吓了一跳，赶忙说道：“不用道歉，只是下次你不要这么冲动了，没事伤自己干什么。”

　　说着，晋云台把纱布打结，并没有注意到那道深可见骨的渗血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完全了。

　　然后，想了想，他补充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真的，没什么必要。你说的那诅咒我也并不是很有所谓，我爸妈都是那样死的，我赴他们的后尘也不错，没必要连累别人。”

　　说道这里，晋云台有些感慨，幸好柳危亭是遇到了自己，不然他那么一个实力不济、容易冲动、不知世俗的小道士估计会被别人拐到传销窝点里去。

　　柳危亭低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纱布，还是坚持说道：“我会解决你身上的诅咒。”

　　知道他一根筋，晋云台没继续劝告，但在心底却打定主意，要是到时候柳危亭真找到了那什么宗门圣物，自己就是把属于自己那半个矿卖了，也要去请几个实力高深的人给柳危亭保驾护航。

　　就当还人情了。

　　包扎完伤口，晋云台打开了店门，准备带柳危亭去吃早餐，关于唐芊那个案子，涉及唐芊的性命，晋云台自然不敢懈怠。

　　但是刚开门，晋云台就看见门前站着一群人。

　　他刚想说“今天不做生意”，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语气充满惊讶：“你是姬婳？”

　　看见晋云台，姬婳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波动和属于大妖的气息，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看来这位老祖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如若自己不是身怀异宝，怕是连那点波动与气息都捕捉不到。

　　虽然不知道老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姬婳还是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

　　看见她点头，晋云台有些兴奋。姬婳这种已经站到最高处的巨星，在娱乐圈早属于半退隐状态，绝对是用再多钱都请不到的人。

　　晋云台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他有一任女友特别崇拜姬婳。当时为了博美人一笑，晋云台可以说是一掷千金，结果却还是没能邀请成功。

　　等等......那一任女友？

　　晋云台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Todd这个名字。

　　于是姬婳就看见她眼中的老祖突然拿出手机，点开微博，似乎在翻看记录。

　　找到了！

　　晋云台有些激动，把手机递给柳危亭看。

　　姬婳看见那是一条带有两张照片的微博，好像是老祖和一个小姑娘在剧院拍的合照。

　　这是突然思念旧情人？

　　姬婳有些不解。

　　晋云台却是指着合照背景里那张巨大的音乐剧墙绘海报，说道：“是Tod,不是Todd.”

　　看着柳危亭有些不解，晋云台解释道：“德语音乐剧《伊丽莎白》，死神爱上茜茜公主，在德语里，死神就是Tod,所以，一开始我们就听错了。”

　　“唐武安说唐芊去的是苏黎世，苏黎世正好位于瑞士德语区。假如那场车祸后唐芊处于濒死状态，就很可能遇到死神，所以，她才会一直和一个叫Tod的人谈话。缠住她的，不是鬼，而是神，来自异国的死神！”

　　晋云台简直是没有想到，当初并不情愿的一次去剧院的约会，居然成了如今的重要提示线索。

　　兴奋的解释完自己的推论，晋云台才想起有群人正站在一旁，大概他们会认为自己是疯子？

　　于是，晋云台稍带歉意和些许尴尬的说道：“抱歉刚才激动了，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姬婳闻言立马从刚才一头雾水的状态中反应过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晋云台一看见她行礼就觉得牙酸，突然想起自己刚遇到柳危亭时，被一群人称为老祖的经历，果不其然，他听见姬婳说道：“青丘狐族姬婳和渤海道友顾擎携小辈前来拜访老祖。”

　　顾擎恭敬的递上一个玉盒：“这是千元妖君给老祖您奉上的九转还阳草一株，望老祖笑纳。妖君托晚辈向老祖和危亭道君致歉，他正处于冲击境界的关键阶段，如今并不在世俗界，礼仪不周之处还望老祖与道君见谅。”

　　看顾擎一直弯腰托着一个乌木小盒子，晋云台只能从他手里接过。

　　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还站在自己面前？

　　晋云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叫我晋天师吧。”

　　天师？

　　顾擎一愣。

　　你一个大妖去当天师，还给不给小辈留活路了？在天地灵气愈发衰竭的今天，大家可是就指望那点功德提升了。

　　不过，顾擎显然不敢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他想起刚才晋云台口中的“死神”，猜测该是晋云台最近接的一个案子，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个攀关系的好机会，于是说道：“天师老祖，适才晚辈听您说起所谓‘死神’一事，如果能有用得上晚辈的地方，您老尽管提出来，或许我们能有幸帮到您。”

　　柳危亭闻言想了想，说道：“可以派他们去查查，我记得南海有个妖族似乎就对异域神灵气息颇为敏感。”

　　听到那所谓“南海妖族”一说，顾擎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意识到，柳危亭提到的那个族，似乎就是传说中被柳危亭灭族的几大妖族之一。

　　但如今听柳危亭的意思，他似乎并不知道灭族的事。感觉到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重大隐秘，顾擎不敢深想下去，心中却被一片山雨欲来的阴影笼罩。

　　他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直到回车上时都没回过神来。

　　姬婳看出了他的异常，随后就听到顾擎的声音是那种强自压抑的平静：“马上传讯老祖宗，当年灭族一事恐有内幕，让老祖宗尽快结束冲关。”

　　说着，顾擎开窗望向天空，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密布的带有血色的棋网。

　　灭族传闻、西郊封印、戊溟观破。

　　是谁在布局这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