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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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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媱是真的很伤心。
田芋也是真懂她的伤心。毕竟在年媱的描述里,她跟这位队长只差一层窗户纸,可眼下看起来这层纸结实得仿佛防弹玻璃。
这姑娘突如其来的眼泪把高途吓了一跳。
田芋正低头掏纸巾。
高途被盯得不怎么自在了。一漂亮小姑娘站你面前哭哭啼啼的,也不是有难处需要向警察寻求帮助,这里人多,再说还有同仁,旁人看了指不定得怎么想。
但是忘没忘的也不至于哭吧?
所以这孩子有什么毛病?
年媱团着田芋递过来的纸巾,把尴尬的泪水擦拭干净。
抿着唇的高途尚未想到合适的说辞,那边正接受警员盘问的中年摊主忽然有了大动静。
“警察同志,我这些的确是黑加仑干,可是我还没卖给她们呢警察同志,她们根本也还没付钱,为什么让我去警察局一趟?之前我也都是按黑加仑干卖的,刚刚还有顾客买,可以找买过的顾客回来作证的。”
田芋和年媱回头望去,只见那个摊主大姐正对着警员呼天抢地的哭诉:“警察同志,我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前我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啊!我看她们俩年纪小还不是本地人,一时糊涂想搞旁门左道多挣几个钱,我知道错了警察同志!我给她们道歉,我再送她们二斤,我以后肯定不敢再这么干了!”
旁边卖水果的老大娘也过来帮着讲情:“警察同志,我们一起在这儿摆摊好几年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发奇想要黑这俩孩子,但是她不是坏人,我敢担保她真是头一回,就这附近的大学城,她还资助了一个贫困孩子呢,不相信你们可以去调查的警察同志,那个孩子也经常过来看她,放暑假那孩子也没回老家,留在达骊打工来着,上午还顺路过来一趟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警员叹口气,朝田芋和年媱走过来,问她俩愿不愿意过去跟摊主和解。
俩姑娘对视一眼,然后手挽手默契地来到摊主面前。
摊主悔恨得老泪纵横,年媱刚刚还梨花带雨,俩人大眼瞪着小眼。
田芋已经意识到闺蜜此次出师不利,现实情况和年媱以往描述的相去甚远,那个队长可以说对年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之前是她把人想坏了,感情骗子什么的,不存在的。人家队长挺正直,甚至都没顺着她给的台阶编。
这可如何是好,这对年媱来说肯定是不小的打击吧。
田芋有点忧心地看向年媱。
年媱以为田芋在问自己怎么办,她打起精神,质问摊主:“那你为什么想黑我们?”
“小姑娘,我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看你俩穿戴贵气,觉得是有钱人家小孩儿,脑子一昏就做了错事,大姐错了,大姐送你们二斤,不要钱。”
年媱担心高途走掉,猛地回头看一眼,发现他还在那里。
她放下心来,压制住心里厚重的失落感,对警员惨兮兮地强颜欢笑道:“辛苦您处理吧,我们愿意和解结案。”
警员点点头,当众对摊主进行批评教育:“思想动机操控你的行为,看人家像有钱人家孩子就想敲竹杠,那我能不能看你不顺眼就把你抓起来?既然有人作证说你还在资助大学生,这样的思想觉悟不应该做这种不光彩的事啊,以后踏实诚信做生意,别抹黑你资助贫困学生的善行。”
摊主连连点头,起身抹了把眼睛,拿出一个纸袋开始往里面装果干。
警员驱散了看热闹的人,年媱签字结案,一场意外的闹剧落下帷幕。
完成工作的警员找偶像搭话去了,摊主将装满果干的纸袋塞到年媱怀里,年媱没有推辞,抱着纸袋不动声色地扫了摊位前的收款二维码,然后挽着田芋去找高途。
结果摊主的收款是带语音播报的,声音还特别响亮——
“微信收款五百元。”
本想做件好事不留名的年媱:“……”
眼见着反应过来的摊主向她们冲过来,年媱拉住田芋的胳膊就跑,这举动把正聊天说话的两位警察惊骇一跳,他们以为摊主要对俩姑娘行凶,迅速行动把人拦了下来。
“别动!想干什么?”
警员同志攫住了摊主的胳膊。
摊主急的上气不接下气:“警察同志你别拦我,那姑娘平白无故给我扫了五百块钱,我着急还钱啊!”
“……”警员低头看了眼,这大姐手里果真拿了几张百元大钞,并不是什么凶器。
高途诧异回头看,俩姑娘已经跑远,他跟警员招呼一声就蹬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媱媱别跑了,我肚子还饿着呢。”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给陌生人钱自己还跑。
年媱不跑了,气鼓鼓地问她:“田芋,你回头看看,他追来了吗?”
田芋明知故问地逗她:“谁?你问的是摊主还是高队长?”
“当然是……”
年媱话没说完,身后侧忽然冒出个浸着笑意的磁性男声:“我追来了,摊主还没。”
俩姑娘齐齐回身,这才发现骑着单车的高途正悠哉悠哉地跟着她们。
“……”
在成荫的绿树掩映下,湖边的风清凉宜人,连炽热的日光都显得格外温柔。
年媱盯着单车上的人,心里有了谱:“你追来干嘛?不是都不记得我了吗?”
他轻咳一声,自己都觉得别扭地解释:“怎么不记得,早上我还回你微信来着,不过我记得你以前是短头发。”
不解释还好,听了解释的年媱简直伤心太平洋:“我经常在朋友圈发自拍照的!”
还是只有两个人可见。
一个田芋,一个他。
频率大概两天发一次,就怕高途忘了她长什么样。可是发了两年,到底一点作用也没有。
高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删过几个刷屏做微商的,还屏蔽过几个动不动就在朋友圈晒自拍的。
他尴尬得接不上话。
脑筋一转,还好让他想出个挺靠谱的理由来:“我不怎么看朋友圈。”
“骗人!”年媱拆台的速度如飓风:“我经常看见你给丁锦媛警官点赞。”
“……”
这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可是你说就这么走人实在也不地道。
田芋悄悄捏捏年媱的手,想提醒做了两年梦的闺蜜,现在她还不是人家女朋友。
扯谎果然很难。高途点点头,改走求真务实路线:“侦查能力还挺强,行,我的错,大老远来做客,请你们吃饭,还有其他人没?”
“就我俩一起来的,”生怕他反悔似的,年媱立即见好就收:“那走吧,去吃饭。”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利索干脆,高途没忍住乐了,露着整齐洁白的牙,小姑娘是真逗。
田芋尴尬又拘谨地问他:“会不会太打扰你了高队长?”
“不会,刚好我这两天休假,也没什么事。”
高途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接听。趁这个间隙,田芋把年媱往旁边带了带,小声提醒:“人都不记得你了还去蹭饭,这好吗?”
“怎么不记得,”年媱不爱听了,马上纠正她:“没听他刚才说吗?早上还给我发微信了呢,我那会儿没爱回。”
“哟哟哟,装,接着装,”田芋轻笑着揶揄:“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没被认出来还委屈哭了。”
年媱眯起眼睛:“是谁?”
“不知道呀,不认识,应该是个没出息的小姑娘吧。”
“说谁没出息呐,我那只是情急之下的真情流露,”年媱上手挠她痒痒肉,佯装凶巴巴:“我警告你,不许拿这事嘲笑我,记住没有!”
俩人闹成一团,接完电话,高途蹬了一脚车子过来:“走呗?”
年媱马上停手回应:“走!”
田芋在年媱左边,高途在年媱右边,骑行的速度过慢,车把不稳地左右晃动着。
“对了,刚刚孙警官打电话问我那五百块钱怎么处理,摊主要还给你。”
“不用啊,”年媱把怀里装着黑加仑干的纸袋往他面前一送:“也不能白吃人家的。”
高途扬唇笑着戳穿她:“那也值不了那么多钱,你是因为听说她还资助贫困学生吧?不怕她是骗子?”
“骗就骗吧,看她手上都是伤,裤子上缝了不少补丁,”年媱拿了一颗黑加仑干放进嘴里,轻咬着蹙眉道:“鞋也坏了,买她的果干总比给大街上有手有脚放音乐的乞讨者强。”
高途侧目看了她一眼。
年纪不大,心还够细的。
并且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高途不懂什么牌子不牌子的,但是这两个姑娘长相好气质佳,就是套个麻袋估计都得让人觉得这必定不是普通麻袋,是时尚界贵麻袋。
前年她是跟父母一起过来玩儿的,那时高途就知道她家境不错,因为丢的那款手机将近两万。当时他在附近临时执勤,接到报警后很快便赶到了,在询问详细情况的过程中,她父亲一直在劝气闷不已的女儿——
“媱媱,丢就丢吧,这年头手机被掏哪儿找去?咱别费劲也别难为警察了,一会儿咱们去买个新的。”
至今高途都没忘记她当时义愤填膺的小表情。
“不行!”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被气的,总之她的短发都立起来不少:“警察肯定有办法,我要看看这不要脸的小偷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