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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邪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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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辈里的钟妄为了给“未婚夫”出气,提前甩袖子走了,剩下的几个年轻才俊愈发斗志昂扬,言辞坚定的表示定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为老庄主报仇。
大多数时候各怀心思,但此时却想法出奇一致想要赶快结束的各派长老们却被他们讲得头都大了。
程天鸢冷眼看着,最后打断某宗门正滔滔不绝的弟子,冷声道:“既然大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那就不劳烦了。”
众宗门长老脸色一变,刚才滔滔不绝的年轻弟子更是尴尬。
“程师妹,你怎么这么说?”
程天鸢瞥了这傻子一眼,嗤笑一声,“蠢蛋!”她扬声道,“我父亲之事,本就是家仇,他有儿有女,自然不会任由仇人逍遥。诸位长老前辈,若是无其他事了,尽快收拾东西回去闭关吧!”
“程庄主,你就任由你这泼皮妹妹无礼么?”
因为程老庄主的原因,程天鸢以前从未出现在正溪阁过,旁人只以为她是后院什么都不懂的娇小姐,没有一个把她放在眼里的。
程天一自然知道天鸢说话难听,可是看今日这境况,让他如何能不心冷呢?
内洲各宗门平时来往甚少,不管人间皇帝,各家有各家的地界,接受当地百姓供奉,同时护佑一地不受妖魔侵扰。大家彼此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态,除非某一地有影响气运的大异象,或是什么修行珍宝出现,否则这些人是轻易不愿出门,更不会凑到一块的。
“抚天”也不过是求上宗换了新宗主后才有的事情,原先几十上百年不见一次的人,如今一年到头也就这么见一次,能有多少感情?
老庄主和善,他们也没有黑着脸来的时候。
如今看来,拿下求上宗又是不可能的了,老庄主又极有可能死于邪族之手,这邪族术法不仅从未见过还如此阴毒,他们万一应付不来该如何?
而且老庄主元丹被偷,谁知道这邪族是不是会就此罢手?不如就此回去,反正邪族如今只出现在玉溪山庄,程家人也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如就让这苦主去讨债吧!
程天一听着那声“程庄主”,眼看着这些各怀心思的前辈,心中冷笑,“舍妹不懂事,各位前辈道友见谅。”
“没事没事,”刚才被程天鸢骂“蠢蛋”的人先跳出来说,“我们都能理解,程小姐是一片孝心,等不及想要手刃仇人,才会如此,”他叹着气摇头,“是我们太过没用了,这些年大家都是深居简出,对邪族居然知之甚少,到现在也没有讨论出了结果来。”
“蠢蛋”是他们宗门唯一来参加“抚天”的人,平日里就爱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今天的一番作为更是让在场的长老前辈们厌恶。
“我当是哪门哪宗的弟子,原来是芜秀门啊。”有弟子看了自家长老脸色,机灵的开口为难,说出的每一字里,都带着“阴阳怪气”这个词。
芜秀门这名字听着小气,门内弟子大多是女子,不过很少有女子一直坚持修行,大多在半途遇上心上人成婚了,或是厌倦了枯燥的生活回归凡俗之间,所以抚秀门掌门大多是由男子担任。“蠢蛋”是这一代抚秀门为数不多的男子,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气运教好天赋较高的男子。
“蠢蛋”好像根本没听出人家话里嘲讽的意思来,感谢道:“有劳道友记着抚秀门的名字,在下抚秀门掌门三弟子鸿途。”
为难他的弟子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尴不尬的闭了嘴。
秦璧听的头疼,恨不得这些人现在打一架,然后大家一拍两散。
好在程天一也心灰意冷,不愿意继续跟这些人虚与委蛇,“父亲生前说过,自己若是没有那个气运,魂消身损,不要扰了诸位同道,我自当替我父亲完成遗愿。三日后父亲大葬,恐怕无力继续招待诸位同道。”
这就是委婉的请人离开了。
在场大多数人都象征性的劝慰几句,便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只有两个人留了下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刚才那个“蠢蛋”鸿途,一个是在座位上窝了半天的秦璧。至于其他在刚才夸夸其谈的年轻修行者,要不就是跟着自家长老走了,要不就是看清了形式,自觉的回去收拾东西了。
程天一苦笑,“两位回去吧。”
鸿途天真道:“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走?”说罢,他又有些愤愤,“这些什么前辈名门,全是伪君子,满口虚仁假意,真到了要出力光辉道义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秦璧惊奇的看他一眼,仿佛见了什么稀奇物种。倚在柱子边的程天鸢也正眼瞧了瞧他,“这几句话倒是说的中听。”
程天一头疼,“秦师兄,您……”
秦璧摆摆手,“我可没那么正义,只是有些想法想跟程庄主讨论。”
“我还不是庄主,”程天一嘴里发苦,“有什么想法,您说就是。”
秦璧道:“邪族多少年没在内洲出现过了,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们能带来多大的灾难。”
“秦师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溪山庄离西元并不算近,邪族怎么就到了这些?那些宗门的人着急回去,大概没几个会想一想,自己的地盘上会不会也去了这玩意儿?若是邪族如两百年前一样,再一次入侵内洲,众宗门可还能联手抗之?”
很显然,答案是不可能。两百年前那场大战,让内洲修真界损失了许多大能,措摇门的几位大能也是因为在那次对抗邪族的大战中受了伤,才一个一个陨落。其他门派看到措摇门没落的如此迅速,各个心有余悸,才开始闭门不出,凡事只要涉及不到自身利益,能装聋作哑就装聋作哑。
程天一与鸿途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这可该如何是好?”鸿途已经慌了神。
程天鸢手按在鞭子上,冷冷道:“那便让他们都去死,这些人在外面称什么道长仙人,不过一群自以为是的臭鱼烂虾,死在邪族手里,也算相得益彰。”
如此不像样的话,秦璧竟然拍了拍手,“说得好!这些臭鱼烂虾死了,修真界便可有一番新气象。不过,邪族恐怕没有那么听话,他们可不会专门去挑跟他们‘相得益彰’的动手。”
程天一疲惫不堪,已经没有心神再去想那么多了,“秦师兄说的我都明白,待我送好家父,再去找你商议。”
“好,”秦璧也知道他累了,“在下还有两句话。”
程天一强打精神,“您说。”
秦璧道:“邪族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悄无声息的害死老庄主,取走了他的内丹,并且还优哉游哉的陷害了宋道友一把。”
程天一神色一凌,“什么意思?”
秦璧叹了口气,“哎,在下就是有些疑惑而已。”
鸿途果然不负程天鸢送他的“蠢蛋”之名,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我怎么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宋纯受了伤,钟妄自然不会将人扶回去就走了。
“旺旺哥哥,我真的没事了,你回去吧。”
钟妄捏着盘子里的酥糖硬“送”进宋纯嘴里,“纯儿乖,哥哥陪着你。”
这酥糖不知道怎么做的,甜的让宋纯这样喜欢甜食的人都打了个哆嗦。
眼看着又一块送过来了,宋纯急忙道:“旺旺哥哥,我不想吃了。”
钟妄不为所动,又是硬给他塞进嘴里,“纯儿最喜欢吃甜,怎么会不想吃?乖,莫要害羞,哥哥喂你。”
宋纯忍无可忍,怒道:“道长,我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吃,请您自重!”
话一出口,宋纯就后悔了——完了完了!
他整个人静止了一霎,心虚的观察着钟妄的表情。自己真是越来越像求上宗那个骄横的赵云纯了,竟然在清醒的情况下,对拿捏着自己性命的人这么说话!
真是不能好好活了!
钟妄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看着他先是惊恐的睁大眼,然后又自以为镇定实则很心虚的看着他,差点憋不住笑。
“自重?”钟妄讶异道,脸上闪过一丝受伤,“我们本就有婚约,说什么‘自重’?难道纯儿不喜欢哥哥了?”
宋纯嘴角抽了抽,忽觉无力之感袭来,“没……”
“咳咳!”门边的人故意咳嗽两声,“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钟妄头也没回,道:“你说呢?”
“没有没有!”虽然不知道这人来做什么,但宋纯拿出了十分的热情,“进来坐。”
秦璧不客气的进来坐下,看着床上的宋纯,感叹道:“宋道友这样半躺在床上,倒是让我有点想家了。”
“我懂,”宋纯深以为然,住过赵云纯房间里的床之后,再睡别的床,总觉得是睡在石头上,“不过哪里的床都没有家里的床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璧笑呵呵的说,“我看到宋道友这样,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我母亲生了弟弟后坐月子,也是这么躺在床上的。”
宋纯:???
道友,请你现在出去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