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不科学》愚蠢人类

2、第 1 章

　　18时15分，华朝千广市郊外

　　“大家应该是住在千广市的，那想必大家一定都听过‘那所’医院吧？”
　　在环视了一圈围坐在圆桌旁的一行人后，正在休假的陈晋林陈警官小声问道。

　　尽管其用上了“那所”这种词来指代，但他的问题事实上有些多此一举
　　——稍微在千广市住过些年头的人都知道他口中的“那所”医院是说的哪一所。
　　千广市唯一一所前朝就存在的现代化医院，存在时间已经有差不多百年的地标性建筑，同时也几乎是每个千广人幼时枕边鬼怪故事的来源，某种意义上真可以算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

　　“但是你们却应该不知道，那所医院最早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楼，建立者还是个东瀛人吧？
　　据说在当时，这所医院属于那种收费很高，还只收治租界区外国人的私人医院。”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因为这个背景可和大家从小听到大的那种“积年鬼屋”完全不同。
　　而说到这里，陈警官也顿了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之后才接着说道：
　　“但后来一场在半夜突如其来的大火毁灭了一切，本来木质建筑失火并不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在入秋后的千广市一向是细雨不断，但是那场大火却是来得异常猛烈，以至于医院的大部分的医护人员，还有里面的几十个住院的病人连跳窗逃走都来不及，大都死在了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

　　“我也听说过这事，听说是因为时值东瀛入侵，这所东瀛人的医院处境有些微妙，当地几个地痞跑去放的火，本来是想着趁乱捞一笔，结果火势没有控制住。”
　　接话的人据说是某上市公司老总的杨大发，他叹了口气说道：
　　“而之所以那里闹鬼，就是因为那些被烧死的人怨气不散，觉得自己死得冤枉……”

　　“我听到的说法是当时有个医生干了太多太多坏事，其他的病人也是假借看病在医院中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后被天打雷劈引发的大火。”
　　不过跑长途货运的张楷张师傅却有不同的意见：
　　“那里闹鬼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知道，但死伤惨痛的大火我听说过很多，却没有那一场变成那所医院那样后来常年闹鬼的，所以应该还有其它原因吧？”

　　“确实如你所说，是有其它原因——现在那么多传闻的根源在就于在大火后的清理中，清理人员意外从医院作为仓库的地下室里找到的数十具尸体！”
　　陈警官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公职人员说闹鬼总让他有些别扭的感觉，但他还是接着讲述起了故事：
　　“按照收尸者的说法，这些如同焦炭般的尸体彼此纠缠，紧紧的相互拉扯在一起，如同火灾发生时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想要逃出去，摔倒就会被身后的人无情踏过，彼此的撕扯只为了让自己能早一步离开……
　　那些碳化尸体上残缺的肢体，那些黑洞洞眼眶与张大的嘴巴，那一支支向着出口努力前伸的手臂，述说着他们死前的不甘与痛苦。
　　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几乎都将整个地下室走廊都堵死，惨状简直触目惊心，听说当年前去收尸的民夫被吓疯了好几个。”
　　透过陈警官那缓缓的低语，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在脑海中勾勒出了那副让人不寒而栗的可怕景象：
　　“有些惨状，是我们通过那些苍白的文字记录永远无法理解的。
　　最终，在大火发生的那一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出了地下室，当年那惨剧的经过与真相只能让我们去想象了……”

　　咔嚓！

　　如同回应他的故事一般，雷电的轰鸣突然响起。
　　屋外的炸雷一瞬间撕开了屋外的黑色帷幕，低沉可怖的雷鸣在群山间带出连串回音的同时，闪电在裹尸布一般的灰白色雨雾中化作一闪而过的模糊光晕，为目所能及的一切在刹那间镀上了一层更加不详的苍白。
　　远处的大风刮过怪石嶙峋的山间，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呼啸，门口的大树与半人多高的灌木，在这狂风中疯狂摇摆着枝条，在雷光的映照下向室内投下一片片光怪陆离的斑影。
　　不过某位名为唐雪凝的少女，却没有被这种诡异气氛所影响，她正歪着头将视线投向了屋外那浓密的雨雾，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奇怪，当初我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玩灵异游戏呢？——

　　随后，记忆的片段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常常行走于这条山道的司机都清楚，如果遇到大雨还选择继续前行近似于变相自杀
　　——你哪怕是秋名山车神加上邦德特工专用跑车的超级组合，在山上滚下来的水缸大石头面前也只有让道规避和停车等待这两种选择。
　　因此，被坏天气阻隔下来的旅人们便不得不挤在了路边百无聊奈的等待着天气好转，久而久之附近也就出现了各类小店。
　　而几人现在所在的小屋就是这些小店的其中之一。
　　作为同病相怜的旅者在彼此聊了几句之后也就开始彼此熟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聊着聊着话题就从半岛上那让人惊掉眼球的诡异战争、国内金融就业、最新优惠政策方面的吹牛、吹牛还有吹牛，慢慢歪到了灵异恐怖故事上。
　　不过对比一下屋外那乌云压顶大雨倾盆的场景，这个话题倒是显得意外的应景。
　　气氛也就这么慢慢火热了起来，接着顺其自然的，几个人就更进一步的开始玩上了不知道混杂了多少灵异游戏规则的古怪笔仙游戏：
　　每个人轮流讲一个恐怖故事，点燃蜡烛，最后问一个问题，下一个人在前一只点燃的蜡烛燃尽前讲完下一个恐怖故事，如此循环。
　　几个人玩笑似的商量好最后一个问题是下一期彩票号码后，游戏便正式开始了。
　　一切似乎都那么的正常合理，貌似没有任何不和谐之处，但少女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陈警官的故事依然在继续：
　　“至于为什么地下室会有这么多死人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传说是东瀛医生偷偷买来妇女儿童在那里搞人体试验的，有传说那里修了个祭坛在祭拜邪神天天搞血祭的，也有传说那里修了个血池东瀛医生每天要在那里泡澡的，反正每种说法的最后结局都是受害者逃出来的时候引发了大火，最终和赶来阻止的东瀛医生同归于尽。”

　　陈警官所讲述的故事虽然并不是太新奇，但确是涉及到大家所熟悉地点的“干货”，自然也就让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传闻闹得实在太过厉害，以至于有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再去那医院问诊更别说住院了，于是由市政府牵头，市内文史馆负责查找记录，医院派人探访当年老人，请来著名的《贴近科学》栏目组，共同搞了个‘回顾历史’的节目。
　　最后，他们整理推断出的医院大火真相是这样的：”
　　陈警官摊了摊手，似乎他也觉得那个“真相”有些太刻意，颇有些牵强附会。
　　“那个东瀛医院实际上是个东瀛间谍据点，地下室里都是监听无线电的设备，并作为附近东瀛人间谍和汉奸的秘密接头点。本来一直没出问题的据点就在东瀛入侵的关键时间前，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暴露了。
　　在找到切实证据实施抓捕前，间谍头子察觉到了自己的暴露，他烧毁了密码本、秘密档案和其发展的下线一切资料，最后和他手下的那些间谍一起死在了这场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有意的大火中。”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在人们口耳相传的灵异故事中，最不重要的就是“真相”——更何况哪怕真相如此，该闹鬼还不是闹鬼？

　　“总之，在之后经过多次改建后，医院地下室因为狭小曲折还有些湿冷，不适合病患入住或存放药品器械，于是翻修了一番之后被当成了停尸房。
　　大家可能都知道，医院中的停尸房，从来都有着各种恐怖传闻。
　　现在很多地方的停尸房依然存在着所谓‘不在停尸房外安装监控’以防看到‘不干净东西’的传统，偶尔在太平间还能看到有尸体绑着栓铜钱的红线——那里原本就是各种诡异传说的高发地区，现在加上这一背景，更是为其添加了一个诡异的背景。”
　　陈警官讲到这里也感到有些头皮发麻，因为他确实因为某事亲身去过那个地下室，也正是因为亲身去过，所以那种感受也使他的印象格外深刻。：
　　“有了这种过往，这医院的停尸房更从来都是生人勿进，到了晚上除了负责开关冷藏库的值班人员——一个退休返聘的老头外，连那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医科大实习生们都不太敢去那里。”

　　“听陈警官你的口气，你似乎对那里很熟悉，难不成是那里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杨大发有些好奇的问道。
　　原因无他，因为哪怕他是个业余的灵异爱好者，所知也显得有些太过详细了。
　　这时大家也都竖起了耳朵——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让陈警官来讲第一个故事的原因，作为警官的他是最有可能能让大家听到一些劲爆故事的。

　　“我们有制度，一些不该说的真不能说，但是怎么说呢……
　　有一些关于那所医院的传闻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也是事实。”
　　陈警官听到这个问题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后有些苦恼的说道：
　　“而我说这个故事则是我以前听一个和我经常打交道的人讲的，他过去在那所医院当保安时的诡异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