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许你浮生若梦8 ...
-
方未歇道美高美的时候，罗浮生的小弟罗诚正在外面等着她。他们两个交谈着往里走，方未歇就看到罗浮生正慵懒的坐在他的老位置，她把生煎给了罗浮生，笑着揶揄他：“可以啊，生活够滋润。”
罗浮生笑着接过，“想过这种生活吗？嫁给我，让你天天过。”
方未歇坐在他旁边，“得了，吃你的生煎吧！”
罗浮生拿起一个生煎，递到她嘴边，“来，体验一下滋润的生活。”
吃就吃，她才不怕。方未歇张口吃下了生煎，笑着夸他，“真孝顺。”
罗浮生自己也吃了一个，“孝顺媳妇大人，是应该的。”
方未歇正在喝水，听了这句话水差点喷出来，罗浮生干脆改名叫皮皮生、骚气生算了。
两人斗着嘴，吃完了生煎。方未歇怀疑地看着他，“你吃饱了吗？”
罗浮生笑着说：“吃饱了。”
方未歇眯了眯眼，罗浮生之前还说她点那么多菜他都能吃完，瞬间食量减了几倍吗？她看着罗浮生说：“哦，吃这么少就饱了呀。”
罗浮生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是怕她尴尬，才说自己吃得完，现在嘛，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他笑了一下，“我之前，之前是消耗太大，所以吃得多。”
方未歇挑眉看他，“做什么了消耗大？”
罗浮生笑笑，贴近她，“怎么，你关心我啊？”
方未歇点点头，“作为你的姑奶奶，我还是要关心一下侄孙的。”
罗浮生的手戳了戳手下的沙发，“我这种人呢，经常是要刀口舔血的。”
他的话没说完，但方未歇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他因为打架消耗大需要补充能量嘛，“你们也挺不容易的。能不能换种活法？”
罗浮生垂下了眼眸，很快又抬起，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方未歇想了想他的遭遇，无论是他因为那些所谓的朋友妹妹打架而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还是那天在隆福戏院，胡奇带那么多人来打架，他的朋友们真的就那样丢下他一个人对付一帮人，他们一定是习惯了。对，就是习惯，习惯罗浮生的牺牲与付出。他的义父如果真的待他如亲子，他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呢？
罗浮生。
方未歇低低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很不容易啊。要劝是劝不动的，虽然认识时间不长，方未歇却对罗浮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还很重义气。让她在这看着，心里又有些难过，她就跑去舞台让人准备了，舞蹈指导还是要尽职尽责的嘛。
罗浮生笑着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像只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正在排练的时候，洪澜过来了。
方未歇在跟美高美的人交谈中，把罗浮生身边这些人认了个大概。那天跟她讨论gay里gay气问题的澜澜就是洪澜，洪帮帮主洪正葆的独女，罗浮生的义妹。那天叫走洪澜的林大哥就是林启凯，罗浮生的好兄弟。林启凯在他们这些一起长大的人里面年纪最大，别人都叫他大哥。
洪澜本来是来找罗浮生的，看到罗浮生在睡觉，刚想要走，就发现了方未歇。洪澜几步走过来，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方未歇指指排练中的舞女们，“我来指导舞蹈的。”
洪澜看了练舞的姑娘们，觉得恰有其事，这才放松了皱着的眉头。她左右看了眼，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方未歇让大家继续排练，自己跟着洪澜走到了另外一个包厢。洪澜到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说道：“上次说的那个事，你觉得是真的吗？”
方未歇有些想笑，但她忍住了。她挠了挠头，“我又不是他们，他们也不能告诉我呀。”
洪澜深思着，“你说得有道理。”
方未歇用力点点头，“听说你跟许星程从小认识，上次你对他周围的莺莺燕燕有些看不惯，是对他有好感吗？”
洪澜排排桌子，“我对许星程有好感？下辈子、下下辈子，那都不可能！”
方未歇表示明白，“那你对你的林大哥呢？”
洪澜有些诧异，“林大哥很好啊，他对我很好，不管我做什么事，都很包容我。不过你问林大哥做什么？”
方未歇点头，“那就行了。以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你林大哥喜欢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在gay中找。”虽然她知道罗浮生不会是gay，洪澜妹子看起来也不错，但洪澜她爹既然能这样对待罗浮生，一定不会同意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洪澜这样下去，很可能得到的并不会是想要的，徒增痛苦，还不如转移一下目标。那个林启凯就不错，很喜欢洪澜，对她温柔又体贴；许星程就算了，戏院打架那天林启凯至少还举起了椅子，这位许少爷不光痛快地跑了，后来言辞之间好像还有怪罗浮生打架的意思，真是……啧啧啧，他应该是比较自私的人，又听洪澜说他风流，渣男章可以盖一下了。
洪澜有些慌，但她还是笑了笑，“林大哥喜欢——我？不可能不可能。”
方未歇看着她，“怎么不可能了？他看你的眼神可深情了。如果你不信的话，以后可以观察一下他对待你和对待别人有什么不同。”
洪澜点头，“嗯，我还有事，下次再找你说。”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看起来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方未歇一怔，洪澜这是把她当成闺蜜还是树洞了？不过都行，她在民国也没几个认识的人，洪澜看起来也不错，是个好妹子，还很可爱有趣，方未歇愿意跟她多说说话的。
方未歇除了包厢，发现罗诚正一脸急色地走了过来。他急急问道：“大小姐没为难你吧？”
方未歇笑了笑，“怎么会呢，她挺好的呀。”
罗诚嘴角一抽，“那就好，生哥让我保护你，我可不能让大小姐欺负你，不然生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方未歇瞅瞅他，“你生哥才舍不得扒你的皮呢。”
罗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那么个意思。”
又回到刚刚的包厢，罗浮生还在睡。他睡着的样子像个恬静的孩子，神情祥和，面容如玉般细腻，长长的睫毛垂着，非常可爱。但是他的睡姿是那种蜷缩的状态，应该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洪帮二当家，在自己的地盘还这么缺乏安全感。方未歇想了想其中的原因，心下一叹。
罗诚见了，低低说道：“生哥睡眠质量不好，爱失眠，没想到这回睡得还挺熟。大……未歇姑娘，我觉得这是你的功劳。”
方未歇也压低了声音，“我们不要吵到他，要不换个地方排练吧。”
罗诚摇摇头，“没准儿就是因为这个声音生哥才睡着的呢。”他左右看看，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我偷偷告诉你个事，生哥怕黑，所以才要睡在夜夜笙歌的美高美。”
罗浮生怕黑？方未歇想象了一下，身手矫捷的罗浮生在夜晚来临的时候，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行了不行了，那个画面太萌，她控制不住地想去搓他的头。
方未歇有些不敢直视罗浮生的睡颜了，她跟罗诚打了个招呼，就去舞台那里看舞女们的排练进度，再为姿势不标准的姑娘调整一下舞姿。
忙了一上午，方未歇走的时候，罗浮生还在睡，她嘱咐罗诚中午的时候叫罗浮生起来吃饭，自己先回了牛记生煎铺。
笔记本摊开在桌面上，方未歇拿着笔，写下了“山河破碎，身世浮沉”几个字。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山河破碎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像无根的飘絮浮萍。
方未歇叹了口气，她该怎么做？她遇到了所有穿越者的难题，她的行为是否会改变历史。想了一会儿，她就释然了，若说改变，她现在在这里就是改变。
她拿出之前写的一些稿子，整理了一下，准备给报社寄过去。此时文人社会地位非常高，有一定的话语权，她要努力改善现状。不然就算她把之后会发生的历史大事剧透了个爽，也没人会相信她，或许还会有人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为了安全和保密考虑，她应该取个笔名。叫什么好呢？她小名叫琼琼，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人知道，但这个名字有点可爱，也不符合近代笔名的画风。她又想了想，眼前一亮，不如就叫罗琼好了，她真是机智。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厉害的人很多，她的稿子也不一定会被采用。她拿出笔来，继续写起了文章。
写好了文章，又帮忙做好了傍晚要卖的生煎，牛记生煎很受欢迎，一上架就被一售而空。罗诚过来的时候，方未歇他们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罗诚是过来告诉她罗浮生给她做的衣服都已经好了，叫她去美高美看。
方未歇顿时兴奋了，小可爱们她来了！
她跟老板他们打了招呼，就出门坐上了车。说起来罗浮生出门不是走路就是骑摩托车，他倒是不太喜欢坐车。
方未歇由罗诚引着进到他们常待的包厢，刚刚进去，罗浮生就从外面进来了。他穿着一身白西装，整个人又挺拔又干净，恍若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他笑着说：“东西都在这，你可以让罗诚带你去试衣间或者我房间去换。我这边还有点事，一会儿来找你。”
方未歇翻看着衣服，挥挥手，“去吧，祝你事情办的顺利。”
罗浮生轻笑一声，“小没良心的。”
方未歇这就不愿意了，她跳了起来，笑着凑上前，帮罗浮生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子，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吧，大爷。”
罗浮生垂下头看了看领子，笑了一下，又看向她，“行了，回头见。”他姿态闲适地走了出去，还挥了挥手。
方未歇笑了笑，低头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
方未歇在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侍者引着段天婴上了二楼。
方未歇有些诧异，段天婴来做什么？她示意罗诚噤声，带着他就鬼鬼祟祟地跟上了段天婴。
段天婴直冲冲地就向罗浮生走去，这个时候罗浮生和霜姐正在跟一个老板谈生意，几个人推杯换盏地喝着酒，周围还有几个舞女作陪。段天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大咧咧地杵在一边。
罗浮生早就见到他们进来了，他对后面的方未歇眨眨眼，却把脸色很臭的段天婴晾在一边，继续跟人说话。生意谈到这里已经谈拢了，此时就是跟人联络感情，不然他早就让人把这个段天婴拉出去了。
别人都当段天婴不存在，段天婴自己忍不下去，说道：“罗浮生！我是来请你救许星程的。”
方未歇睁大了双眼，原来她是来请人帮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讨债的。
罗浮生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星程怎么了？”
段天婴义正言辞地道：“许星程因为帮我被人抓了，你能想办法救他吗？”
罗浮生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前倾，“谁抓了星程？”
段天婴说道：“警察局的人。”她字音咬的很重，听到这话的人却都差点笑出来。
许星程本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儿子，自己人怎么会抓自己人呢？
罗浮生饮下杯中酒，“警察？这个事情就很严重了。我们洪帮向来跟警察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你看对面这位夫人……”他指了指一旁的霜姐，“这是警察局局长的太太，求我呢，不如求她。”
罗浮生成功把这个麻烦甩给了霜姐，听到这些的霜姐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罗浮生赶紧给她使眼色，霜姐了解了他的意思，正襟危坐起来。段天婴又开始求霜姐帮忙，霜姐举着酒杯，眨眼间风情万种，“你看呢，我今天是罗少爷的客人，如果你要求人办事，是不是得先征得主人的同意呢？”
段天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咬牙开了口，“罗少爷，请您帮帮许星程吧！”
罗浮生自然看得出她的情绪，从进门到现在，她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看了看今天请来的丁老板，说道：“这里不只是我，还有丁老板和警察局长太太，你求人，大家都要得点好处。我看你身无长物，不如就唱段戏吧。”
段天婴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听戏！真不知道许星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罗浮生看着舞台方向，想到了还没见着的未歇的舞，淡淡道：“我跟星程如何，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不想唱戏，那你就跳个舞吧。”
段天婴指着舞台上跳西洋舞的舞女们喊道：“你让我跟那群袒胸露背的舞女一起跳舞？你是想羞辱我吗？”她言辞间的鄙夷终于毫无保留，全部宣泄了出来。
霜姐也是舞女出身，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
罗浮生眼神凌厉，摄人心魄，“羞辱？我美高美的舞女们靠自己本事赚钱，和你这个戏子有什么区别？你凭什么瞧不起她们？”
方未歇也很不高兴，段天婴把在场所有跳舞的都给得罪了。偏见真是要不得，戏子在民国以及之前的时代都是下九流，处于鄙视链的底端，她既然受过别人的偏见，为什么又要带着偏见去看其他人呢？
罗浮生扫了一圈，说道：“你跳到她们满意为止，我才会去救许星程。”
段天婴咬咬唇，垂头去后台换衣服跳舞了。
罗浮生刚刚就看到方未歇和罗诚在附近围观，他跟丁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去找方未歇，“你来了。”
方未歇示意了一下舞台，“刚刚看到段天婴，我跟罗诚就跟过来了。”
罗浮生笑着说：“带你看场好戏。”他引着方未歇坐到舞台附近的沙发上，一起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段天婴就出来了，她的舞姿用赵丽蓉奶奶的话说就是“迈不开腿，跟不上趟”，跟别人的动作慢了好几个节拍，最后大家在一起手拉手做动作时，她一个没跟上，把所有人拉着倒在了地上。
方未歇跟着众人一起笑了出来，罗浮生笑着看她，“好了，解气吗？”
方未歇点了点头，虽然这样嘲笑别人不太好啦，但她就是有些生气，不过现在已经解气了。
罗浮生笑了下，“那就不折腾她了。”他转头对着旁边的霜姐说：“霜姐，一会儿那小丫头就交给你了。”
他拉着方未歇站了起来，“走走走，我还没看到你最擅长的舞呢。”
方未歇被他拉着走，“配乐还没录好，现在看的话，那你只能听着我的歌声看了。”
罗浮生笑了起来，“那感情好，你唱的很不错嘛。那天的戏就很好……”
方未歇翻翻白眼，“难听的时候能把你吓出地球八百万光年。”
罗浮生夸张地说：“哎哟喂，是吗？那我是不是得离你远一些才行啊。”
方未歇瞄他一眼，“你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罗浮生抗议，“不行，我可是你情哥哥。咱们要是离得远了，不就很奇怪了。”
两人斗着嘴渐渐远去，留下缀得远远的小尾巴罗诚内心腹诽不断。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许你浮生若梦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