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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   这种死亡的触觉狄安良非常熟悉,全身血液往头顶汹涌,越是挣扎血管就越是涨痛。

      背后的动因阴冷刺骨还带着血腥味,但其实它不过是个连影子都见不到的鬼魂罢了。

      狄安良双手从肩膀两侧绕过去想要松开脖子上那根细长但杀伤力极大的凶器,但她只能摸到脖颈上的温热的血液。

      “噶几”。

      床上的婴儿脑袋上依旧是血,那双寒厉的眼睛飘散着一抹兴奋。

      狄安良奋力侧身试图给一个鬼来个过肩摔但无济于事。

      她眼眸一抬,黄铜镜里终于看清楚自己死前的模样——脸色一阵比一阵白,想求救却嘶吼不出,双手扒在一根细长的血饵上怎么都找到它和自己脖子的空隙。

      但其实——

      狄安良右手落下抄起桌上的茶杯奋力往床上扔过去!

      她被迫仰着脑袋,这一用力脖子的伤痕更深。

      但她的目光却一点都没离开那个还在舔舐孕妇血液的婴儿,她猜这个婴儿才是罪魁祸首,身后的产鬼不过是个傀儡。

      她赌一把。

      哐一声,婴儿被茶杯掷到脑袋,肥嘟嘟的小手被血染得通红,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脖子咔嚓一转,一双嗜血的眼迸射出冰冷的杀意。

      “啊!”

      狄安良惊呼一声,产鬼勒着血饵的力道又大了,本来就要死了,现在死得更快!

      她不再顺着产鬼的力道往后去仰,去减弱被勒紧脖子的痛楚,而是将脖子往前拱——反方向力。

      等于她帮着产鬼在谋杀自己,在切割自己的脑袋。

      但奇怪的是,当她脖子往前的力量越大,圈住脖子的血饵就越发松弛。

      果然啊果然!

      狄安良嘿嘿一笑,越发来劲儿,她也不再惧怕那个死鬼婴儿,一步一步往絮儿的床边走,与后面的力量开始拔河。

      “一个破小鬼,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狄安良从来不是认输的人。

      血饵的力道又重了一点,床上婴儿紧皱眉头,四肢趴在絮儿的腿上像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的小猫。

      如果它身上没有什么血迹的话,那还真得挺可爱的。

      可它嘴上还涎着血液,看来就像是刚进完生肉的怪物。

      “噶几噶几”婴儿在床上焦躁地跳了几下,床板发出怪异的声音,就算是个吃人的怪物,可也是长着人的眼眉口鼻,狄安良还是能捕捉到它越来越焦躁的情绪。

      “不会说人话?”狄安良露出一抹得意又嘲讽的笑来,“也是,死在娘胎里,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自然怪你不得,但你特么是个人,你连你娘都吃!”

      婴儿又蹦了两下,哎哎哎地叫唤。

      狄安良还在作力往前走,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在地,那鬼魅的力道突然想消失,她回身望去什么都没,再摸脖子也没了血饵,只剩下血。

      狄安良立刻转身望向床上的鬼婴,瞳孔已经放到到没有瞳孔,眼睛就像是被人抠去只剩两个窟窿,它不可置信地张嘴望着狄安良似乎没料到她会挣脱。

      “鬼东西!”狄安良闷闷地冷哼一声,从腰间怀里掏出两张白色符咒准备贴在它的头上。

      鬼婴伸出短手一把拍开,小小的东西竟然就要和她打起来,狄安良只手拿着符咒,右手则扼住小东西的胳膊肘咔嚓就给它别在后面了。

      “没你娘,你算个什么东西!”狄安良冷冷一声完全不屑,把左手一张符咒给贴在它额头上后,另一张符咒就贴在了絮儿的脑门上。

      鬼婴不能再动,一张小嘴嘟着,小脸脸颊鼓着,身上的羊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非常腥味。

      她走到门口大吼一声没事了,又让人给她备了香炉和筷子。

      钟师她是不能找了,只能找小秋,也不知道这小鬼跑哪里去,好久没见到了。

      任谁都是不敢再进这房间的门,现在不敢以后也不敢,云月楼怕是要把这房间当禁地。

      有个胆大的姑娘把香炉,纸钱,香,红筷子以及生米都给她拿上来,止步在门口。

      东西都准备好,狄安良点了一根香插在香炉上,又在香灰上铺满一层生米,随后用盆烧纸钱,一炷香结束后,她才把红筷子插在香炉里。

      “阴阳两路各生通天,阳间不见鬼阴间不埋人。”

      她重复着说了好几次,床上的鬼婴已经大汗淋漓。

      窗户被门外的风吹开撞在墙沿上,晚间阴嗖嗖的风吹得她背脊发凉比刚刚更有阴森之感。

      “鬼娘大人!”

      身后有道很陌生的声音。

      鬼娘回身看去,是个穿着黑色锦袍的鬼差,腰间配着一条黑色铁链。

      “小秋呢?”和她联系的一直是钟师和小秋。

      那鬼差低头,满脸的褶子像老树皮,他躬身低头沉沉道:“提灯小鬼被镇魂府君召去。”

      “镇魂府君?”她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

      “是。”

      “地府出事还是酆都城?”鬼娘问。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这鬼差还算个中规中矩的,他不想再跟鬼娘谈论地府的事,生怕自己一个嘴快透出什么,指着床上的鬼婴问,“鬼娘大人,是要处置这鬼东西吗?”

      “是。”她从来适可而止不会多问,所以这三年来的鬼日子还算过得安稳,“但它……”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鬼婴,你说它是个人吧,分明早就没了人性也还没到生出来的时候就被一根血饵引着破肚出来;你说它不是个人吧,有血有肉,五脏俱全,甚至还有超乎一般婴儿的意识。

      “鬼娘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带它去个合适的地方。”

      “还有,那个产鬼。”她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絮儿,“也带走。”

      鬼差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已经被符咒压在尸体上面无表情的一只女鬼,点点头拱手抱拳。

      鬼娘转过身将香炉上的红筷子给拔起,再转身就只剩下一张贴着符咒的尸体躺在床上。

      刚刚不觉得,现在反倒是没了气力,她跌坐在凳子上,拿着筷子的手直戳脑袋。

      休息半会,起身替絮儿整理了下尸身,才喊着老鸨请人过来收尸,给阴律司报了案,好久都没等到人来,她就先去清宁的房间呆着。

      毕竟还有个鬼童。

      身上的腥味很重,老鸨让人准备了热汤给她泡澡,又替她找了一身湖绿色的新衣服,她心思一动,故意梳了个清宁的一样的发髻,还抹上人家的胭脂水粉。

      躺在床上翘着腿,就等鬼童上钩。

      不过她等到半夜没等到小鱼上钩,正准备打道回府睡觉去,老鸨说大理寺有人来了让她下去见见。

      她还以为是叶昭炀,但不是。

      那人身高八尺,有很强的气场,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人想以他马首是瞻。

      这种强迫感甚至超过苏信北。

      “你是?”

      她站在他背后,仅有一臂距离。

      男人转身过来,浓眉紧蹙,墨色的瞳孔在她身上打了两圈才缓缓开口:“顾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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