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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们回吗,师兄还等着被投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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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电梯直达停车场后,殷菲郁边发动车子边道:“我们回了?”
仪表盘上显示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现在赶回去,到公司也要十二点过了,她得抓紧时间了。
殷菲郁觉得任务挺重的。
乐望将方才的对话在脑中又都回想了一遍后,道:“不,我们绕一下,去一下豪泰。”
工业区在九州市西南角,与南北泊岸、九州职业技术学院刚好成三角形,说不上顺路也说不上不顺路。
殷菲郁张了张口,有些为难:绕一下,给师兄送饭肯定又要晚了,感觉挺对不起倪总当初的嘱托;但是,汪秋失踪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汪爸爸还等着李春来能带回女儿,这件事也很紧急。
她想了半晌,数度张嘴闭嘴,最终还是咽回了话,只是乖乖地点点头。
师兄不好好吃午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改掉这个习惯不急在这一时,还是找人更重要一些。
师兄……应该会理解的吧?
*
道理都很容易理解,但是,不代表思想可控。
费鞅已经瞥了腕表数次了,看着分针嘀嗒嘀嗒地离数字六越靠越近。
饿……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早上那个煎饼在脑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那焦黄的煎饼皮很有嚼劲,带着点儿杂粮特有的焦香味。火腿肠虽然挺劣质,没有多少肉味,但是当成淀粉肠倒也是别有风味的,至少那鸡蛋和蔬菜是货真价实的。至于里面的脆饼就更好了,脆脆的,咬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声,让费鞅起了丝难得的童趣,唇角不知不觉就浮上了一丝笑意。
眼睛又不知不觉地飘到了腕表上,已经十一点二十分了。
外面的院子似乎还是很冷清,红馥和熊猛两个都不知跑哪里去打牙祭了,明目张胆地溜了,至于另外两个……费鞅抿了抿唇,将那一点点笑意都抿了回去。
正在汇报工作的周经理有些惊讶地看见费鞅唇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抬手揉了下眼睛,果然是自己眼花了,一贯面无表情的费总怎么可能会笑。
一定是今天起晚了,没吃早饭导致自己血糖降低头晕眼花产生的错觉。
但是,他发现似乎还有些错觉,总觉得费总今日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在看手表。
费总是不是约了人?自己这会儿过来汇报工作刚好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么一想,周经理偷觑了费鞅一眼,感觉他那紧抿成一直线的唇已经透出了不耐烦和冷漠的意味。
周经理突如其来有些紧张,忙加快了语速,精简了内容,在五分钟内说完了所有事。这一紧张就坏事了,全身机能也更着紧张起来,肚子里突然就发出了一声“咕噜”声。
周经理的脸顿时红成了大红布。
原本低垂着偷瞄腕表的眼立刻抬了起来。
周经理感受到两道锐利的视线相询,有些尴尬地摸了摸手里的文件,尽量若无其事的借着刚才的话题继续:“方案就是这样,您看怎么定?”
“就按你说的办。”
费鞅在公司对外运营一事上一向都是把个大方向,知道会怎么执行和大致结果就行,很少会提反对意见。
周经理如蒙大赦,正想说个结束语趁机退出去,刚刚那声音太丢份了,就当这事从未发生过吧。
但是,费鞅真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领导,开口就直击周经理脆弱的心灵:“你早上是不是没有吃早饭?”
周经理一愣,好容易有些消下去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更胜方才。
在周经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化解这尴尬时,费鞅又接着道:“早上一定要好好吃早餐,一日三餐都要好好吃。像你们这样的……”
费鞅一顿,及时收回了“人类”二字,临时改口道:“已到中年的人,就更该好好保养身体。有句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现在正当年,有经验又有精力,正是公司的中流砥柱,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子有随意挥霍身体的本钱,公司正需要你们大放光彩。”
费总虽然一脸严肃,说的内容也有些冲击心灵。
但是,这不正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吗?
费总这是在关心人啊!
周经理顿时觉得感动万分,立刻毫不犹豫地拍马:“多谢费总关心,我以后一定好好保养,锻炼身体……”
一通精彩纷呈的表忠心,他豪气万丈,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好好保重身体,争取在公司里再发光发热五百年。
费鞅看着面前激动的周经理,心里不耐起来,合上手里的文件,淡淡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你既然已如此明白身体的重要性,就该从现在做起。”
周经理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热情之火瞬间熄灭,戛然止住话语,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什么叫“该从现在做起”?
费鞅指了指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周经理“啊”了一声,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老脸“唰”得一下又红了,忙道:“我现在就去吃饭,好好吃饭,好好干活儿!”
想了想他又体贴地自告奋勇道:“费总,我帮你把饭一起拿来。”
院子里一组那几人刚好不在,正是他可以好好表现的时候,也刚好让领导知道这当亲儿子般供着的几人哪有他们这些人积极上进!
费鞅眼皮一垂,只顾看着表,一丝儿眼风都不分给面前正积极表现的人,只是沉下声拒绝:“不用!”
这语气可不太妙!
心中警铃大作,费总这是心情不好?怪自己逾矩了?
周经理再也不敢再多话,忙退了出去。
直到走回自己办公室被冷气一激,突然清醒过来的周经理顿时懊恼万分。自己又不是刚出学校的毛头小子了,今天怎么会突然犯这种看不懂人眼色的错?
想了半晌,周经理明白了,都怪费总今天突然关心起下属吃饭问题了!往常费总可不会管是不是饭点,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经常被他拖着错过了饭时。
今天费总太反常了!
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分寸大失。
周经理暗暗啐了自己一口:你个只配被人给冷脸的傻子,人家给你点颜色就飘飘然地胡咧咧!
*
或许是往乡下的路宽车少,又或许是经过一上午的磨合驾车技术有了长足进步,这回殷菲郁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乐望打着伞遮住了两人,一同到了门卫室。
殷菲郁有些犹疑地看了看禁闭的伸缩门、仅容人走的侧门和一旁的门卫室。
她知道有些单位管理严格,设有门禁制度,不会随便让人进出的。刚刚下车时,她就看见有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年轻男子进了门卫室不久又失望地出来了,显然是被拒了。
保安会不会也不让自己二人进门?
殷菲郁有些忐忑,他们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可不像去见黄老师那样已经以前预约过了。她侧过头望着乐望,犹豫着需不需要开口提醒。
乐望感受到了殷菲郁的纠结,娃娃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瞧着,今日就让你看看那块牌子的作用。”
殷菲郁轻轻“啊”了一声,没听懂乐望的话,什么牌子?
好在乐望没让殷菲郁迷糊太久。两人说话间就走近了门卫室,乐望拿出了一块圆形牌子递给那绷着一脸严肃的保安。他的语气也很严厉而不容人拒绝:“有个人口失踪案需要贵单位人事配合调查。”
殷菲郁立时认出了那东西,这与临走前师兄交给自己的那块牌子一模一样,这东西能有用?
保安却在看见那牌子后立时一改刚刚的倨傲态度,毕恭毕敬地递过笔,打开一本登记本:“麻烦您登记一下……”
在瞄了眼乐望后,他又打了个嗝噔,改口:“您不方便登记也没关系。”
乐望不为难他,拿了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后,字是好字,可是一笔草书让大多数人看得云里雾里的。
感激与乐望的配合,保安极度热情指着不远处一幢三层小楼为他们指路:“人事部就在那幢楼的二楼。”
乐望道了声谢,大步流星地往那幢楼走去。
殷菲郁忙对保安微笑一下,就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她现在不仅没有解惑,反而疑惑更甚,这块非金非玉的牌子到底是个什么?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解决疑惑的好时机,只能按捺着一肚子的问题跟着到了人事部。
人事部接待殷乐两人的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许是刚毕业,还略带着些稚意。他一听两人的来意,将人引到附近一间小会议室坐下道:“请稍等,我去跟经理汇报一下。”
殷菲郁隔着玻璃隔断目送着这小伙子快步走向办公室的另一头,尽头有一大一小两间玻璃隔断隔出来的房间。视力极佳的她清晰地看见那小房间门口牌子写着经理室三字。小伙子在经理室门口敲了一会儿后就进去了。
乐望勾着抹淡笑望着那经理室禁闭的门好一会儿,对殷菲郁小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殷菲郁看着乐望出门就问了最近的一人,聊聊交谈了几句后就出了办公室,过不多久他就回来了,进门后只对殷菲郁道:“我们过去。”
诺大的办公室有许多人,但是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低声交谈。
殷菲郁和乐望就在这极静的办公室里穿梭而过。耳聪目明的殷菲郁清晰地听见经理室里传出故意压低的呵斥声和那小伙子压抑的低声辩解。
“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能记得吗?你去跟他们说就说不记得了。”
殷菲郁脚步一滞,有些怯场。
这时,里面又传出小伙子隔了许久时间才迟迟疑疑的劝解:“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也是我们曾认识的人,万一是被人拐了或是……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人事经理冷哼一声,非常武断地下了结论:“你听说过二十几岁的大人被拐了的吗?不是自己贪心就是想跟家里断绝关系而已。”
走在前头的乐望似乎知道了殷菲郁的心思,回头望了她一眼,笑:“跟上。”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世上可怜人千千万万,你同情得过来吗?你有这个心思,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工作,这个月你的……”
乐望已疾步到了门前,抬手敲了敲玻璃门。
里面的声音嘎然而止。
殷菲郁咽口了唾沫,跟上了脚步。
室内的空气明显一滞,小伙子和人事经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人事经理看着玻璃门上映出的人影,以眼神愤怒地质问自己的下属:怎么没告诉自己那两人就在外面。
小伙子也很无辜,他进来时可是安排两人坐在对面的会议室里的,怎知这两人就这样跑来了。
人事经理也知道现在再怎么责备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能咳了一声,头向门口一摆示意小伙子去开门,仍是责备的语气:“还不快请人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