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水墨清心

19、兄弟相残

　　人们常说小孩子不可能有一岁之前的记忆，但宝儿却不这么认为，他就很清晰地记得自己大概几个月大的时候，父王就每天抱着他去一个地方玩儿，那儿有一个巨大的水晶棺，他每天都赤着脚，在棺盖上爬来爬去地玩儿，而里面睡着个非常好看的美人儿……
　　也许是真实的记忆，也许只是无数次行为的重复给他造成的心理暗示，反正自打记事起，他的脑海里总是回荡着这美好的画面，久而久之，便篆刻进了他的心底，深印进他的骨髓。
　　后来，他一天天地长大了，学会说话了，他第一个问的就是：“父王，这里面睡的是谁？”一岁多的孩子几乎每天都会重复这个问题。
　　“是你母妃！”他的父王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
　　“可宝儿有娘亲……有母亲……怎么会又多了一个母妃呢？”两岁的宝儿已经学会了独立思考问题。
　　“她是父王在娶你娘亲和母亲之前，娶的第一个王妃，所以是你的母妃！她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哥哥，你要多跟哥哥说话，他听得见！”他帅气的父王依然好脾气地有问必答，丝毫不嫌弃他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不知为何？笃定母妃的肚子里的就是哥哥。
　　“哥哥、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呀？宝儿很想见见你……”这是他每天趴在水晶棺上，都会絮叨无数遍的企盼，不知道那个美人儿肚子里的哥哥能否听见，不过父王说能听见，就一定能听见！
　　在他三岁之前的记忆里，父亲是神一般的存在，备受众人推崇和敬仰，也非常疼爱他，只要有时间，都会来陪他和两个母亲，对他们说话总是温声细语，总是每天亲手做菜给他们吃，总是喜欢抱着他，听他这个小孩子不停地啰嗦呱噪，却从不嫌烦，父爱如山是他幼年的全部记忆。
　　记得他三岁生日的前几天，父王要去边关御敌，几个月后娘亲就会带着他们去边关，所以他这个小孩子也不懂得离别的愁苦，当时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觉得父王不在的时候自己就可以‘独霸’娘亲，省得十天半月才能赖上一次，所以他向父王求的生日礼物竟然是：“在父王不在的日子里，宝儿要每天都跟娘亲一起睡，别人不能跟我抢！”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很后悔，没在父王亲他的时候，他也亲父王一下，因为他的父亲从此就一去不返了。
　　年少叛逆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儿子，都是他当年想‘独霸’娘亲的念想，生生地把他爹给‘克’死了！
　　但他九岁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娘亲和母亲都隐瞒了父亲不会再回来的事实，而骗他说，父王去外地办事了，过几年就回来，他虽然很是想念，却也无法，只能等待……
　　还好，能让他聊以□□的是：父亲钟爱的那个水晶棺里的美人儿还在，她被鲜花包裹着全身，只有美丽安详的脸庞露在外面，宝儿一直盼着她早些醒来，能抱抱她，亲亲她，再看看她肚子里的哥哥究竟长什么样儿？
　　他就这样每天都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终于在九岁刚过完生日的一天，水晶棺突然打开了，里面的那个美人儿坐了起来，他听见同样守在旁边的娘亲和母亲叫那美人儿“姐姐”，并且相互做了自我介绍，他才知道原来她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并不认识。
　　当他被要求作为儿子跪拜母妃的时候，宝儿却觉得这么年轻漂亮的姐姐怎么会是“母妃”呢？所以他仗着童言无忌，抱着她的脸，香香地亲了一口说：“姐姐，你真漂亮！宝儿等了你好多年了，终于盼到你醒了……”
　　娘亲和母亲都呵斥他：“没规矩！”，让他马上改口赔罪。
　　只有那个美人儿疼爱地抱着他说：“没关系，小孩子不懂事儿，童言无忌，长大了就懂了。”让他觉得无比的温暖，她身上有股非常好闻的香味儿，后来宝儿才知道这美人儿叫苏紫凝，而且已经怀胎九月，肚子里的哥哥就要出生了。
　　当时，幼小的他并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哥哥会比他晚生九年？只是觉得企盼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兴奋不已！
　　哥哥刚出生，就获得了皇上谕旨亲封的王位，承袭了平南郡王的爵位和所有的财产和地位。
　　九岁的宝儿才意识到之前一直没有关注的问题：为什么他出生的早，又深得父王的宠爱，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封号？
　　他哭着去问娘亲，完颜雨嫣哄他说：“因为封号只给长子，而哥哥虽然出生的晚，却受孕在先，因此长幼有序，才会承袭父王的封号，不过在家里一切都不会变，宝儿该享受的一切待遇跟之前一样，不会受到半分慢待，还会得到三位母亲的共同疼爱。”
　　宝儿心中不服，想找亲娘去争取，没想到却从慕容婷那里听到了更加残酷的事实，原来哥哥是正房嫡子，是父王明媒正娶的第一个王妃苏紫凝所生的儿子；而他的生母慕容婷只不过是完颜雨嫣娘亲的陪房丫头，当年并不招父王的喜爱，若不是嫣儿娘亲不会生孩子，而哥哥又急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激发潜力、早日醒来，他根本就没有出生的机会，换句话说他的存在只不过是哥哥的‘药引子’罢了……
　　慕容婷的一番话，无非是想让亲生儿子明白‘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大家庭共赢的道理，让儿子能认命，跟她一样知足感恩、放弃野心，做个闲散公子，快乐一生，也未尝不好，却没料到这一番话却在宝儿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就像中了魔咒，仿佛命中注定他要不断失去亲人，宝儿唯一的妹妹，那个可爱的小天使，却在他哥降生的第二天忽然晕倒，躺进了水晶棺，再也没有醒来；然后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三个月之后，也躺了进去，于是这个迟来的哥哥被他认定是‘扫把星’，要不他哥刚从水晶棺里出来，母亲和妹妹就接连睡进去了？都是被他哥给‘克’的！
　　还有就是，哥哥一出生，嫣儿娘亲为了照顾他们母子，就非要把宝儿赶去自己睡，理由是他长大了。而在这之前，他都是跟娘亲睡的，父王走时亲口答应的，凭什么哥哥一出生，他就被迫长大了呢？
　　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都是被他哥给‘克’的！所以他对他哥的感情似乎也变了味儿，不再是喜悦和期盼，逐渐变成了嫉妒和仇恨。
　　而母亲和妹妹长眠，苏紫凝和完颜雨嫣为了补偿宝儿，对他更加溺爱，反而滋长了他心中仇恨的种子，他决定利用这两位母亲的宠爱，趁这个所谓的哥哥还没长大之前，夺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首先，他以探望哥哥的名义，每天都赖在苏紫凝的房里，跟她增进感情，却发现母妃对哥哥极为宠爱，甚至拒绝用奶娘，亲自哺乳，这在皇亲贵胄中独无仅有。虽然当年他母亲也亲自哺乳他和妹妹，但她是陪房丫头，不算什么；反而是苏紫凝作为宰相之女、王府正妃，则更显得难能可贵！
　　哥哥还没满月的时候，每天都要喂好几次奶，所以宝儿经常能遇到，每到这时苏紫凝都会打发他去别处玩会儿，等她喂完奶再来。
　　开始几次还行，后来宝儿就生气，凭什么这个小东西能吃奶？而他却要每天吃饭？以前年纪太小，时间又太久远，他都忘了母乳的滋味儿。如果他也能喝到苏紫凝的奶，是否母妃也会当他是亲儿子？以后也会支持他接替哥哥的王位呢？幼小的他就开始计划着夺位之争。
　　但如果直接硬要的话，苏紫凝必然不肯，还肯定会被嫣儿娘亲骂，毕竟他已经九岁了，不是幼儿了。虽然他每天好吃懒做，自认为自己还是个胖乎乎的、没长高的小孩儿，宝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首先，他到厨房去偷了很多糕饼藏在房里，然后就装病说胃口不好，不肯吃饭。这样两顿不吃，完颜雨嫣和苏紫凝都着急了，林萧然留下的骨肉，绝不能在她们俩的精心呵护下有闪失，就问他想吃什么？恨不能想吃老虎肉就立马给他抓来，没想到他要吃奶……
　　完颜雨嫣觉得小孩子撒娇而已，这也不难，家里本来就留着给新生儿找的奶娘，既然苏紫凝不用，给宝儿就是了。虽然九岁的孩子要吃奶，好像很夸张，但对这个她们万般疼爱的儿子来说，就随他吧，反正长大了就好了，他总不好意思吃到娶媳妇儿吧？
　　没想到宝儿一口就回绝了，他提出要吃苏紫凝的奶，因为他跟哥哥都是父王的儿子，母妃必须一视同仁，凭什么奶只给哥哥一个人？却要他去吃佣人的奶，这不公平！如若母妃不肯，他就一直饿着，直到去见自己的亲娘和妹妹为止。
　　可能是最后一句话戳痛了完颜雨嫣的心，她只能无奈地看着苏紫凝，看她是什么意见？
　　苏紫凝考虑再三，觉得不过是小孩子置气，就想跟他哥哥夺个宠爱而已，不过宝儿是她丈夫最疼爱的儿子，不能眼看着他饿坏了身体，就勉强跟他商量说：“母妃答应你就是了，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母妃说，宝儿都同意！”小家伙见计谋得逞，立刻保证道。
　　“母妃身体瘦弱，本来母乳就只刚够你哥哥吃，既然你也要，你这么大的孩子，母妃可养不了……”苏紫凝慢条斯理地跟宝儿商量道：“不过，每天可以给你吃几口，尝一尝，你若觉得不够，就吃奶娘的，如何？”
　　“好，就依母妃，咱们一言为定！”宝儿的目的达到了，他其实就是只要吃到苏紫凝的奶，至于是多少没关系，这样今后他就可以很有底气地说：“母妃，我也是您的儿子，也吃过您的奶，您不能偏袒哥哥，要对我们一视同仁！”就足够了……
　　所以，宝儿跟他哥一样，吃了苏紫凝十个月的奶，虽然每天只有几小口，但那甜美的甘露带给他的美好享受，在很多年之后依然无法忘怀……
　　再有，就是宝儿对苏紫凝的称呼，除非在正式场合，私下里他拒绝叫她“母妃”，而是一直我行我素地叫她“姐姐”，他给苏紫凝公开的理由是：“姐姐又年轻、又漂亮，又怎会是‘母妃’呢？反正宝儿就喜欢叫‘姐姐’，就是不想改！”
　　苏紫凝也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心想等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却没想到这个称呼跟随了他们很多年。
　　宝儿不愿叫苏紫凝“母妃”的真实想法其实是：他不愿意承认苏紫凝是‘正宫’王妃的身份，从而也暗自否定哥哥是‘长房嫡子’的身份。他盘算着七年之后，哥哥还是幼童，而他已经十六岁成人了，可行冠礼，只要在这七年时间里不断证明自己比哥哥强，同时获得两位母亲的宠爱，要想夺位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哥哥十个月断奶之后，宝儿就开始了第二步的争宠计划：首先他哥衣服和用具上的花纹就跟他的不一样，以前没有比较，他也没发现，每天赖在苏紫凝房里，就发现他哥衣服上绣着银色的盘龙，用的杯盏碗筷等器具上也有同样的图案，看来这是郡王的礼制。但他绝不能让他哥独享，万一大家养成了习惯，就会轻贱他这个庶子，那可不行！
　　所以，他就赖着苏紫凝也要，不给就想各种办法让她心疼，用亲娘和妹妹博同情，一来二去地就抓住了苏紫凝的弱点：认为他只是个小孩儿，混闹一阵儿、图好玩儿而已，等他长大了再跟他讲道理……
　　慢慢地，连府里的佣人们都知道，原来二位公子不分嫡庶，在侯爷（完颜雨嫣）和王妃的眼里一视同仁，礼制用度都一样的！
　　其实，宝儿能够凭借小心眼儿，保证他哥跟他的待遇‘不一样’！
　　他哥一岁刚学会自己走路之后，宝儿就不允许苏紫凝当着自己的面儿抱他：“母妃只能抱宝儿，因为宝儿是没亲娘疼的孩子，哥哥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是他的一贯说辞。至于晚上他睡了，苏紫凝是否抱哥哥，他管不着！反正白天当着他的面儿就是不准抱！
　　一来二去的，日子久了，连佣人们都知道，府里的这位二少爷才是侯爷和夫人的‘心头肉’，所谓的大少爷只能‘靠边儿站’！
　　而在气势上，宝儿决定从小就压住他哥，让那小东西翻不了身，除了在正式场合勉强叫他一声哥之外，在完颜雨嫣和苏紫凝看不见的时候，当着下人的面儿，他就喜欢直接踩咕他哥：“哎……你过来……”这是他每天必然会说的话，那个小东西听见了就会立刻乖乖地走过来。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无论他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哪怕是无关紧要的、甚至身上戴的寻常饰物，他都会伸手要。
　　他要，那个小东西就给，然后他就没收了，甚至经常当着他哥的面儿，顺手就扔进了旁边的荷花塘，就是为了故意气他哥！
　　之后的好几年，他都认为这一招很管用，欺负他哥成了他每天的习惯和乐趣，当然这不能让两位母亲看到。而他哥好像被他欺负惯了，逆来顺受，从来都没什么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对他哥从小的这种‘奴性培养’很管用，他就是就要让这个小东西知道：谁才是这个王府的真正主人，只能是他宝儿，而绝轮不到这个连路都还走不稳的小东西！
　　后来，他发现，可能被他扔进荷花塘的东西太多了，那个小东西变‘精’了，身上基本上不带任何饰品，只用一根木簪束发；手里也没了任何玩具，让他很失落了好一阵儿，毕竟他还没这个胆量去公然扒了他哥的衣服。何况他哥的衣服也换成了下人常穿的麻布衣，而他宝儿则享用府里最好丝绸，住最大的房子，骑最快的马、用最好的物品……而这些好东西他哥都没有，或者根本就不敢有，因为宝儿不同意，就没人敢给他哥，哪怕是两位母亲也不行，他确实为自己这样的霸道的行为得意了好几年！
　　他哥一岁就进书房读书、两岁进演武厅练功，这都是遵从他母妃的育儿之道，苏紫凝希望培养一个让他父亲骄傲的儿子。
　　而宝儿自小就娇生惯养，林萧然在的时候也秉承‘宽松教育’的原则，并不强迫他学什么？或者把他培养他成为怎样的人？只是跟完颜雨嫣说：“只要他一生快乐，只要品质不差，想干什么都可以！”
　　十岁之前，宝儿还一直觉得这是父亲对他的偏爱，后来似乎领悟成：父亲知道他是庶出的儿子，不能承袭王位，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只希望他做个闲散公子而已。所以宝儿十六岁之前，只上过几年私塾，跟完颜雨嫣学过一些简单的内功心法和武功，但总是心不在焉（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来对付他哥了），所以各方面成绩都很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十六岁成人礼，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他宝儿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而那个只有七岁，每天只会读书练武的大公子，只不过是个不招二公子待见的‘摆设’，迟早会被夺了王位。
　　这一次宝儿又故伎重演，他开始装病，向完颜雨嫣和苏紫凝索要王位，却平生第一次遭到拒绝，苏紫凝客气地说，这事儿由完颜雨嫣做主，因为她作为他哥的亲娘，无论说什么，难免有偏袒之嫌。
　　完颜雨嫣把宝儿叫到祠堂，当着祖宗的排位告诉他：“这事绝无可能！因为王位由长房嫡子继承，这是国家的法度，皇上谕旨亲封，金口玉言，不容更改，否则就是谋逆大罪！
　　何况皇家继承王位也要遵循‘立长不立幼’的原则，就是为了避免拉帮结派、兄弟相残、祸患朝纲！
　　所以，除非宝儿想造反，叛国叛家，否则今生这王位只能是你哥的，你想都不要想！”
　　那一天，宝儿平生第一次觉得很绝望，原来他自作聪明，谋划了七年的计划竟然如此地不堪一击。从小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受不了这种打击，就跟完颜雨嫣提出来，既然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就想到处走走，四处游历一番，广结朋友，开阔一下眼界再回来。
　　完颜雨嫣和苏紫凝商量了一番，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他老在家里跟他哥置气，虽然这些年她们都心知肚明，但看在他爹和亲娘的份儿上，也不愿苛责他。于是就给他带了很多银票和十来个贴心的仆从，放他出了家门。
　　宝儿在外面一共游荡了九年，大多数时间是在最豪华的歌姬馆，搂着最美、最有名的清倌人度过的。
　　他本就长相俊美，又会说话，很会讨人喜欢，基本上没有拿不下的女人。但花天酒地时间长了，也会觉得无聊，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在外浪荡的这些年，完颜雨嫣虽然多次书信催他回家，但他赌气就是不回。他宁可夜夜睡在烟花柳巷，也不愿再回那个他哥当王爷的王府了！
　　直到他二十五岁那年，算算他哥已经十六岁，该行成人礼了，于情于理，都他理应回家拜贺，宝儿这才勉强回了家，开始了他最终的‘复仇计划’！
　　根据大宋惯例，亲王行成人礼之时，当今皇上会亲自赐婚，而新娘却并不是随便‘指定’的，而是双方见过面，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而赐婚给他哥的姑娘则是当朝太傅之女，公认的当朝第一美女柳青青。这姑娘年方十六岁，跟他哥一样大，却跟当年的苏紫凝一样，有了大宋才女的美名，据说不但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是贤良淑德，美名远博。
　　宝儿在外地就听说，他哥十五岁便跟随完颜雨嫣挂帅出征，鲜衣怒马，铁弓银枪，杀得辽军闻风丧胆，英明远播！皇上亲自下旨召见，进京受封，由郡王晋升为亲王，就是那一年他哥在京城的茶楼跟柳青青偶遇，二人一见钟情，互相有意，完颜雨嫣才恳请皇上赐的婚。
　　宝儿决定既然抢不了他哥的王位，那么这次就回家去抢他哥心爱的女人，让他哥也尝尝失落伤心的痛苦。
　　九年未见，宝儿再一次看见他哥的时候，惊诧于那个小时候一直被他欺负的小东西，竟长成了俊雅卓凡的绝美少年，老天真是不公！不但给了他哥嫡出身份和王位，同父所生，尽然还给了他哥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虽然宝儿曾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跟他哥一比，就差太远了，让他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又增加了几分。
　　这一次他筹谋已久，彻底抓住了完颜雨嫣和苏紫凝的弱点，他跪在慕容婷的水晶棺前，对两位母亲说：“既然两位娘亲要兑现对我亲娘的诺言，好好照顾我，让我一生快乐。那儿子不要别的，我只要柳青青，不管她是谁的心上人，被皇上赐给了谁！王位不能随意更换，我也不要了，如果连个女人也舍不得给我，二位娘亲也不用再兑现对我亲娘的承诺！儿子只能远走天涯，跟二位娘亲死生不见！”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也确实打算这么做。
　　这一次苏紫凝退缩了，只能答应他：“好，我让你哥退婚，求皇上重新赐婚给你，我相信我苏紫凝在皇上面前还有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