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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大云山寺(十三) ...

  •   “如果真要按这种关系的话,可能也算是兄弟吧。”木言双目幽深。

      “兄弟!”年垚有些不敢置信!毕竟木言和那个木言长得并不相似,哪怕是一个眉眼,一个角度!

      “那你……”年垚欲言又止。

      他想问问,木颜活了这么久,那她呢?是不是也……

      可面前的这个人,面容姣好,年轻清冷。

      就算是瞳孔异常,头发诡变,可也不像是个……

      木言看着他充满惊讶和疑惑的双眼,半晌无声。

      “嘶......”

      寂静的空气,被雷鸣抽吸的声音打破。

      “呦!这就醒了?还是年轻,能经得住折腾。”年道远笑着打哈哈:“疼吗?”

      雷鸣刚醒过来,还没缓过神,扫了一圈周围才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小声哼哼:“疼......”

      “疼就对了,胸口嚯了个洞,能不疼吗?!”年道远边给他包扎伤口边叨叨,惹的坐在旁边的年非尘瞪了他一眼,叨咕的声音才小了些。

      “洞?!我看看!”雷鸣一激动,鲤鱼打挺就像坐起来,结果结结实实的牵动了伤口倒回了沙发上。

      “急什么?刚处理好的伤口,又渗出血了!”年道远皱眉道。

      “木......”年垚见木言转身走向门外,追上去想要叫住她。

      “小垚。”年非尘不轻不重的叫住他,摇了摇头。

      年垚眼看着木言走到了马路对面的栏杆上倚靠着吹风。

      方才木言站的地方掉落下一块红色的玉石,或许是因为雷鸣的伤口牵动时铺子里太过繁杂,连木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年垚将精致小巧的红色玉石捡起来,那是第一次木言到店里给年道远证明身份的东西,这是木家先祖木青釉留下的物件。

      玉石触感冰凉,激的他浑身不适,忽然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头痛又从深处一阵一阵传来,万只虫蚁在年垚脑袋里啃噬,钻进皮层血肉,来来回回的折磨。耳边像是有许多人在淅淅索索的说着什么,声音太小,以至于年垚根本听不清楚。

      “嘶......”年垚单手扶着脑袋,脸色变得苍白无色,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年非尘看他不对劲,伸手要接过他手心的玉石,眉间微皱:“我看看。”

      师叔祖的脸色明显凝重,年垚只好忍着不适把玉石递过去问道:“这东西......”

      年非尘眼疾手快从他手中拿走玉石,说来也奇怪,年垚立马神思清明了不少,虫蚁也像是消失不见了,看着躺在师叔祖手上的东西,年垚心中暗字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怪异的石头?木言随身携带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年垚恢复了正常,舒畅了不少,隔空仔细端详起那块通身血红剔透的玉石。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鸡血石吗?”年道远收拾完药箱,也发觉了年垚的不对劲儿:“你好好躺下,扯了伤口,纱布不要钱买啊?!”年道远一把将想要起身的雷鸣按了回去。

      雷大队长委屈巴巴的嘟囔:“我看年垚脸色不好......”

      “有我们呢,担心什么?!”年道远给他盖上被子,雷鸣只好缩回去,有些担心的朝年垚那边看。

      “恐怕这不是鸡血石。”年非尘眉间紧皱,清冷的面容越发寒凉,周身的气压也降到了最低点,年非尘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年氏一派不是没有原因,抛开深不可测的道法,就是这种气场,也是年道远学不来的,到底从小就是个冰美人的缘故。

      年垚看着那块玉石有些不解:“不是鸡血石?”灯光之下,石头内部的纹路看的一清二楚,丝丝条条。

      “可能这块石头本身就不是红色。”年非尘又道。

      “!!!”

      什么意思?!

      年垚瞪着眼睛在师叔祖和石头之间交换眼神,不是红色?!从小到大可没人告诉过他他是色盲啊?!

      转头看了看自己爷爷,老家伙似乎也有些震惊,弯腰负手,在石头上来回扫描。

      片刻摸着胡子若有所思:“嗯,仔细一看还真不是鸡血石。”

      “小垚,你去把木姑娘叫进来。”年非尘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问年垚。

      年垚点了点头,出门想街对面的栏杆跑去。

      这东西太邪乎,自己只是碰了一下,就产生那么大的反应,木言带了这么久,会不会?!

      年垚不敢多想。

      木言的白皙小脸藏在阴影之下,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发尾处小半截露着银色。

      年垚看着那小半截银色的头发有些出神,又变了。

      面前这个人叫木言,可她身上的秘密真的太多太多,多到年垚还没来及解开上一个,下一个谜语就已经产生了。

      “怎么了?”木言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接近,淡淡的问。

      “师叔祖......叫你进去......”年垚看着她幽深的瞳孔小声道。

      “知道了。”木言从栏杆上下来,走了两步回头问年垚:“不走吗?”

      年垚回神朝她笑,黑夜之中,年垚苍白的脸色太过突兀,红润的嘴唇像是染了颜料,桃花眼里噙着笑,面上却有些悲戚的无奈。

      木言灵敏的捕捉到了他的表情,眼神似有担忧,她眼里的潭水太深,是年垚永远琢磨不透的。

      “有事?”还是清冷空灵的声音。

      年垚收住挂在嘴角的笑意,与木言四目对视,声音有些沙哑沉沉:“木言,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年垚向前走近几步,木言脸上表情看的更加清晰,以前木言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今天靠近才发现,原来自己比木言高这么多。

      “告诉我好不好?关于你,你的头发,你的眼睛,晨水巷,酒吧街,木家家传的玉石,还有那个木颜。”年垚低头看着她的发顶,阵阵香气绕在鼻尖,年垚眼神中有些脆弱,像是在安静的等待着木言的回答:“我想知道这些,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空气凝固,不大的四方街针落可闻,可就算是寂静到这般地步,年垚也与木言咫尺距离,可他依旧感受不到木言的呼吸,木言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静悄悄的看着他的眼睛。

      许是因为自己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恳求和真诚,木言就这样默默无声的看了他三分钟,最后转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就要离开:“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木言抬脚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的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因为身后,年垚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刺骨的寒冷刺穿年垚的皮肤,这不像是普通人的体温,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会有这样的体温。

      年垚紧紧的攥住握在手心的白皙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拉住的最后一条救命绳索。

      无论如何,他这次都不会放开。

      “如果......如果你也在乎,你就该现在告诉我。”年垚的嗓音沙哑,喉结微动,哽咽出声,就连攥着木言的手都跟着有些细不可查的颤抖。

      木言半晌无声,抬头看了眼头顶被云层遮住的月亮,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在乎?在乎什么?在乎的事情太多,活着就太累了。”

      “不是说年非尘叫我吗?走吧。”木言试图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

      年垚陡然攥着她的胳膊一用力,顺带着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天旋地转,转身和自己对视,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将人抵在墙角,阴影之下他的脸色忽明忽暗,看不清晰,年垚的眼眶赤红,一遍一遍质问:“你不在乎?!那晨水巷房子里用定颜术留下的苹果你怎么解释?!今晚我命悬一线,你现身救我又该怎么解释?!你不在乎?!你告诉我你不在乎?!”

      年垚的攥着木言胳膊的手随着质问,逐渐加深力度,他想让木言感受到这股力量,感受到他的痛苦。

      木言瞳孔悄然放大,深不见底的眼睛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悲戚,冰凉的手触碰到年垚滚烫的脸颊,像是真的被烫到了一般,又缩了回去,一扫以往清冷的脸孔,红润的嘴角噙着一抹有些勾人的浅笑。

      年垚被这笑容蛊惑了,像是中了毒,一步一步沦陷泥淖。

      可下一秒,木言说出的话就像是玄铁刀剑,一寸一寸的剜割着他赤诚的心脏。

      “苹果是无聊,救你是顺便,没什么特别的。”她轻轻的说着每一个字。

      年垚瞬间从那抹笑容中被踢了出来,鼻尖的馨香令方才的感受太过旖旎,甚至让年垚有些沉迷。

      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清醒疼痛。

      年垚哑着声音,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面前的木言仍旧言笑晏晏,唇红齿白的看着他笑道:“都说了,没什么好在乎的。”

      凌迟之痛他没有感受过,挫骨扬灰的绝望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木言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将超过这两种痛的伤害叠加在自己身上。

      “好......好......”攥着木言的手臂无力的垂放下来,他就像是一只刚刚挣扎着爬上岸边的落水狗,可怜又可悲。

      伸手胡乱的抹了把脸,年垚嘴角噙着笑,眼眶氤氲:“我知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大云山寺(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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