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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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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不尽人意,结果却出人意料。
严粟这么评价温婉这次雅思考试。四个六分,不算高分,但对温婉而言绝对可以算是不错的成绩。
温婉很开心,查到成绩的那个中午,立刻致电严粟,“小米儿,晚上庆祝吧,我请客,我雅思过了!”
严粟那边好久没动静,温婉以为是掉了线,正要挂电话时,那边却传来严粟压抑的破碎的哭声。
“怎么了?”
“……婉婉,我……”严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没说出来,急的温婉也坐不住了。
“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嗯……婉婉,你快来……你快来……”
严粟在温婉的心中一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那种乐观和豁达是温婉可望而不可即的。虽然是个爱哭鬼,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哭鼻子,但这两年了,第一次,严粟哭的这么悲伤,温婉觉得事情很大了。
赶去的路上,温婉打电话给韩子川,不料对方却始终是关机状态。温婉知道严粟这事绝对和韩子川脱不开关系,但是她实在不相信两人会分手。
严粟披头散发的给温婉开了门,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屋子里倒是干干净净,一点没有过争吵打闹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温婉一问完,严粟就立刻哭出来,扑到温婉怀里,“婉婉,我完蛋了,我怀孕了!”
怀孕!
温婉也被吓了一跳,她立即把严粟从怀里拉出来,用纸巾给她擦干净花脸,“去过医院了?”
严粟摇摇头,“我用试纸试过了,试了好几次,两条杠,我中彩了。”
温婉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边,先平复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和韩子川说了吗,他怎么说,他人呢?”
一提到韩子川,严粟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又崩溃了,“他不见了,他跑了!我和他说了后,这个混蛋说让我做了!我也知道孩子不能留,但是他竟然直接说让我做流产,我忍受不了,我真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吵了一架他就走了,两天都没回来了……”
温婉觉得这怎么也不像是韩子川会做的事,那个和她信誓旦旦保证毕业就领证的阳光男孩,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跑了呢?
“早怎么没和我说?”温婉赶紧给严粟拿湿毛巾擦擦脸。
严粟哭的直打嗝,“我怕影响你考试。”
温婉把严粟抱在怀里,然后等她略微平复了才又开口。
“这样,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到底怀孕了没有,然后再商量孩子什么时候流。”
严粟瞪大了眼睛,“流?”
“不然呢,你准备生?”
严粟完全慌了,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
“反正不管怎么决定,都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在家里等韩子川回来吗?”
严粟摇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然后起身进屋收拾行李,“我回家住几天,我要和他分手。”
温婉无话可说,虽然她还是不肯相信韩子川落荒而逃,但是她也不想再火上浇油,帮着严粟收拾了几件衣服,送她回了家。
“婉婉,别和别人说。”
温婉点点头,“好好休息,后天周一我们去医院。”
打了两个电话给韩子川,仍是关机,温婉也有点心里打鼓,虽然流产对于现在的小姑娘来说再平常不过,但是她还是希望严粟不要过得这么辛苦。
周日一整天温婉都不太开心,因为严粟孩子的事,也因为对着韩子川有些失望。蒋兢南问温婉发生了什么事,温婉也只是摇摇头,就立刻躲回了屋子里。
自从圣诞节那晚之后,两人就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那晚蒋兢南抬起头来,两人寂静无语,然后蒋兢南再次覆下身,托起温婉的后脑,深入的急切的亲吻。
温婉没有拒绝,尽管只是被动的,僵直的接受。
少女的馨香钻进鼻腔,带着不时发出的娇哼,刺激着蒋兢南的感官。他明明没有喝醉,但明显的他已经沉醉了,他灵巧的舌钻进温婉的口中,却笨拙的只能舔舐温婉的舌尖。他从前那些手段,那些技巧,他一个也不敢使用在温婉身上,更怕自己太强势会吓了温婉,他只能用最忠诚的感情对待这个青涩的小姑娘。
当他带着温婉翻身,把温婉放在他胸膛上时,温婉慢慢的睁开了紧闭的眼,然后……
落荒而逃。
他不知如何对温婉解释自己的酒后忘形,不知如何面对温婉探究的目光,他只装着真的醉了,第二天一早一切如常,就如同喝断了片,忘记了前一晚的旖旎。
但温婉记得,那晚后,温婉就躲避他了。
周日晚上,严粟打了电话来,“婉婉,我想好了,明天检查如果是怀孕了,我就直接做了,然后出国去,不去佛罗伦萨了,让韩子川再也找不到我。”
出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决定了,如果怀孕就流掉?”
“决定了。本来也不可能留下,我失望的不过是韩子川的态度,现在他失踪了,我安心了。”
第二天一早,温婉陪严粟在医院做了检查,严粟在候诊室等待做B超,温婉在家属区等待,然后她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
“温婉,小米儿呢?东西都没了,家里她的东西都没了,小米儿呢!”
“韩子川?”
“你们在哪?你们在一起吗?她人呢!”
“你之前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严粟有多难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和我说的毕业就领证只是唬人的吗?”
那边的韩子川失了耐心,他已经想象得到他不见的这几天严粟是怎么样的了,“你们到底在哪?”
“医院,N医大附属第一医院,妇产科。”
韩子川脑海一片空白。
妇产科?!
孩子还在吗?
“我马上到!”
十几分钟后,韩子川一头大汗的跑上来,看到了温婉,立刻跑过去,“小米儿呢?”
温婉看着一身狼狈,下巴泛着青色胡茬的韩子川朝楼下一指,“她去拿验血的结果了。”
“孩子还在吗?”
温婉点点头,“还没出结果。”
韩子川绷着的神经总算放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平复一路跑来的慌张。
过了一会,严粟拿着结果从楼下走上来,看到了靠着墙坐在地上的韩子川,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门再次打开,韩子川一个健步跑过去,拉住严粟的胳膊,“怎么样?孩子健康吗?”
温婉也是一脸急切。
反倒是严粟,一脸的平静,看着韩子川不起波澜的开口,“恭喜你,我没怀孕。”
韩子川一愣,温婉也是呆了片刻,但立即就回过神来,“没怀孕最好了,那最好了。”
严粟点点头,然后看着韩子川呆愣的表情更是冷漠,“现在我们可以毫无瓜葛的分手了。”
分手?
从何说起啊?
韩子川简直被这两个字吓得不知所措,“为什么?我不分手!”
严粟没理韩子川,转过头对温婉说,“婉婉,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先回家吧,我自己静静。”
温婉看着韩子川又看看严粟,点点头,然后比了个电话的手势,“随时联系。”
严粟点点头,然后走出医院,上了出租车。
韩子川根本来不及挽留,他莫名其妙的被分手,在外面跑了三天回来就失去了心爱的女朋友,以及本来不存在的孩子,一切太突然,他脑子当机了。
温婉很生气,从来严粟都是像个小太阳一样活力四射的,精力无限永远开心,可是从门诊出来的严粟,一身的灵气都没了,冷漠的就像刚开始的自己,对着她甚至都防备了起来,像一座孤城,城中只有她自己。
“韩子川,真没想到那个信誓旦旦说毕业就领证的你竟然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韩子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对于眼前的事情根本不知所云啊。
“这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分手?”
“你如果不想要孩子,为什么和小米儿做那样的事情,你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做任何措施?你让她流产?你怎么说得出来这句话的?”站在医院门口,温婉情绪激动。
从来都是严粟在护着她,她也想为自己的好朋友出一回头。
“我让她流产?从何说起啊!”
“你知道她可能怀孕了,没提过流产?”
韩子川一挠头,满脸的无奈,“这不是莫须有吗!我是说过流产,但我不是让她去做掉孩子。我是问她想怎么办,要留下还是去流产。”韩子川疲惫的坐在旁边的花坛边上,“我的孩子,我当然想留下了,我都准备毕业就结婚的啊!我是觉得,我马上就毕业了,估计那时孩子还没出生,我无所谓。但小米儿就不一样了,她才大二,她可能会觉得耽误学业不想要,所以我才征求她的意见,要最好,如果她不想要,可以流产,我不勉强。我对她解释了好几遍,她根本不听。”
温婉真是满头黑线,她早就应该料到的,韩子川不像是负心汉,而严粟每次对待韩子川都过度敏感。
不过,“那你为什么消失了三天,手机也关机。”
韩子川真是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我怎么能叫消失呢?那天吵架的时候我和她说过了我要去临市见我爷爷奶奶,她一直闹,还把我赶出了家门。”
“你去找你家长辈做什么?手机又是怎么回事?”
“我父母跟着考察团出国了,如果想去医院检查,那都是钱啊,何况各种营养品,日常开销,都会增加。我平时的工资和外快只能支付我俩的正常开销,我只能去我爷爷奶奶那磨一磨,要些零花钱,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啊。”
韩子川捏了捏鼻梁,“我被赶出来的,兜里就几百块钱,一个手机,结果刚上火车我就发现手机被偷了,我想这顶多去个两三天,就没当回事。而且我到了之后给小米儿打了很多电话,她一直拒接。”
温婉真是听不下去了,这两人是以为在过家家吗?还有,她就不该相信怒极攻心时严粟这个败家孩子的一切主观臆断的谎报军情!
温婉也跟着坐下来,想了想还是开口,“虽然听起来你没有不负责任,但是韩子川,”温婉严肃起来,“平心而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刹那,你没想过让小米儿流产吗?不然你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你也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韩子川深深的长出一口气,“我承认,那一瞬间我是想过不要孩子的,但是马上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的女人,我的孩子,我当然没有理由舍弃。只是温婉,请你体谅我,要面临一个新生命,要承担责任,要为一个女人的一生负责,我也会慌乱,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而已,但仅仅是刚刚知道的那个瞬间。”
的确。
温婉选择相信,但严粟……
“她回家住了吗?我得去找她!”
温婉摇摇头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联络她的。”
小卓睡后,温婉回到自己的房间,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拨了严粟的号码,过了很久才接通。
“已经睡了吗?”温婉问。
那边的严粟还是很沉默,很不开心的样子,“没呢,在看英语呢。”
温婉实在不会劝人,也不会拐弯抹角,只好直接的问她,“小米儿,你想不想听听韩子川是怎么说的?”
严粟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想见他吗?”
严粟也知道自己的确是不讲理,的确断章取义了,但是韩子川那一瞬间的沉默,足以抹杀她对他的信任了。
“不想见他。”
温婉点点头,“不是说要给我看看你的新首饰,明天见面吧。”
“好。”
“小米儿,”温婉轻轻的说,“我还是喜欢那个开心张狂的你。”
两人在茶座里,严粟有了点笑容,带着几条手链和几只镯子,说要温婉给好好试一下,“婉婉,你的手又白又长,手腕骨节分明,是只好手啊!”
“哇!”温婉翻了个白眼,“你夸人的方式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严粟一吐舌头,又拿起托盘里的戒指给温婉戴上,“给点意见啊!”
温婉按住严粟的手,“说点正经的吧。”
严粟的神情瞬间有些尴尬,“他昨天和你说什么了?”
温婉给严粟满上面前的茶杯,把昨天韩子川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然后问严粟,“小米儿,他说的这些话是撒谎的吗?”
严粟摇摇头,“都是真的,其实我知道,是我反应过度,是我小题大做。”
“那要和好吗?”
严粟还是摇摇头,“婉婉,我知道你来是当说客,但我真的想好好考虑一下。”她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婉婉,我不傻,假使我真的有了孩子,你让我权衡利弊我也不会留下的,虽然当时韩子川没说让我流掉孩子,但是那一瞬间的沉默,他是这么想过的。”
“可是……”
“韩子川很好,他已经做了一个最好的男朋友,他爱我爱的无微不至,对我事无巨细,宠我疼我,但我们要想如他所说的那样毕业就领证,我想我们还是需要一点时间考虑的,结婚,更重要的是担当啊!”
“你们都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他会慌乱也可以理解。”
严粟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他,但我心里有落差,婉婉!”严粟眼里蓄积了泪水,“虽然那个孩子从来不是真的,但我却好像真的没了一个孩子一样,我有落差。虽然从来不涉及流产,但我却好像真的听到了韩子川让我流产的话一样,我有落差!虽然我知道韩子川根本没有不想负责任,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但我还是有落差!因为他在我心中本来是那么好,那么伟大的啊!”
严粟的泪珠一眨眼就掉落下来,温婉想她懂了。
严粟不是在埋怨,不是在矫情,她在适应,在调整,在让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去面对韩子川和他们的爱情。
温婉坐到严粟旁边,然后搂住严粟的肩膀,“他这么好的男生,当然会给你时间。”
严粟平静了一会,两人又聊了点其他的,当两人起身要离开的时候,严粟突然转身走到了她们身后的茶座,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人被吓了一跳,从座位上慌乱地站起来,朝着严粟尴尬的嘻嘻傻笑,“媳妇儿……”
严粟撇撇嘴,“以后少玩潜伏,你这坨肉,化成灰我也认得。”
韩子川摘了帽子,朝温婉也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计划失败了。
温婉扶额,果然家务事不要管……
“我刚说的你都听见了?”严粟站在那,满脸的冷漠,人高马大的韩子川在严粟面前低着头,就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连忙点点头。
“那给我点时间冷静一下可以吗?”
韩子川赶紧拉住严粟的手,急忙小鸡啄米状点头,“当然可以,给你一天冷静,明天我去接你!”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