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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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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开口道:“恩,我妈妈教我跳的。”
“那我们班的文艺晚会就不用愁了。”车臣雪开口说道,其他的女孩子纷纷附和。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熟稔掌控了这一场对话,游刃有余。她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我在心里面想到。
我时常跟随着她的左右,由于我并不善于言词,所以很多时候总是静静的听着她说话,而车臣雪是一个和我恰恰相反的人,我安静读书的时候,她喜欢和不同的人说话,女生,男神,成绩好的,成绩不好的。她没有青春期有的扭捏,态度自然,对每一个人都很热情,还有班级上的几个男孩子常常把目光偷偷的放在她的身上。
她是一个神奇的人,我总是这样想。
相对于车臣雪多姿多彩的中学生活,我显得十分的单调,读书,学习,还有车臣雪这个少得可怜的朋友,我十分珍惜车臣雪这个朋友,她似乎明白我的珍贵之意,渐渐的,将时间倾斜在了我的身上。
“曾小梵,你在做什么?”她趴在我的桌子上面,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看着我说道。
“我在看书。”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书。
曾小梵是她给我取的昵称,为了反馈于她,我于是叫她为,臣小雪,她的名字无论是怎么组合都是很好听的。
“期中成绩都出来了,曾小梵,你都是第一名了,还要那么努力做什么?”上个星期组织了期中考试,距离我来新学校已经两个月了,我的成绩是第一名,听臣小雪说,那个第一名她也是有过的,后面就没有了。
车臣雪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只是她性情懒散,对于学习总是漫不经心,但即使是这样,她期中考也是班级第三。
“可是我的英语还不是很好。”我开口说道。
我的目标是一直拿到第一名,然后学校会给予尖子生奖励,这样我就会有钱养妈妈了。这个想法是十分好的,只是车臣雪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执着于成绩这件事情,明明这个世界有着许多有趣的事情。
之后的日子我过上了和车臣雪一起上厕所的生活,放学之后我们也是一起推着自行车走,虽然只是校门口前面的一段路程,但每次我们都是一起的,虽然她的身边还有许多人。
车臣雪时常和我讲着她以前的朋友,她的生活和她整个人一样,都是热闹的,她有许许多多的朋友,从还没有读幼儿班开始算起,每个阶段都有最好的朋友,结果就是拥有了一堆很好的朋友。然后她会高调郑重的朝我宣布,此时此刻,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时常的表现就是浅浅的一笑。这只是我的外表,我的内心是十分激动的,我从未历经过这样的激动,这样的激动促使我,想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她,然后做她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她总是挽着我的手去教室,天是清晨的天,入了秋,薄雾蒙蒙,她的校服有些潮湿,应该是在来学校的路上沾染上了雾水,她背着黑色的书包,因为她觉得这个颜色比较酷。而我的书包是粉色的,因为这个颜色她还嘲笑了我一番,但我并不介意,这是妈妈给我挑选的,这个年龄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着些中二病,她的特立独行也是好的。
路过二楼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车臣雪,你等等。”
我们回头看过去,是一个身材壮壮的男生,他比我们高一个头,白白嫩嫩的脸焦急的皱着眉头。我是认得他的,车臣雪的发小之一,肖荣。
“干什么?”
车臣雪冷冷的开口说道,犹如沾上了清晨的薄雾,微凉。
“她生气了,又不理我了。”
“那最好,我看见你也不想理你。”
她干净利落的说完,挽着我的手转身就往楼梯上走,我回头看那个肖荣,他一脸丧气的站在原地。
“他是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他的女朋友不理他了呗!”车臣雪无所谓的说道。
“早恋?”我惊讶的开口。
车臣雪转头看我,眼眸一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曾小梵,你怎么那么可爱。”
她时常会说这样让我一头雾水的话,就像现在,我根本不知道她说的可爱是什么。
“好吧。”我无奈的开口,然后说道:“今天中午我带了红焖猪蹄。”我高兴的朝着她笑。
果然,她一听到这个,整个人雀跃起来,一伸手就将我抱住,“你真的是太棒了,曾小梵,我爱死你啦!”
她高兴的时候,脸颊容易泛红发烫,总是会降不下温度来,于是我拉着她的手,止住她蹦蹦跳跳的动作说道:“好了,好了,你这个样子仿佛是我平日里短了你的吃喝一样。”
“哪有?”
车臣雪稳定下来,抱住我的手臂,腻歪着开口,“我就知道曾小梵对我可好了,我可是要好好宝贝这一张饭票。”
她对学校里面的饭菜深恶痛绝,宁愿在小商店里面啃着干巴巴的面包,也不想多吃一口。我是从外婆家里带着饭菜来的,学校里面总是昂贵许多。做饭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驾轻就熟的一件事情,她吃过之后念念不忘,我也并不介意多带一份量。
周末的时候,我又见到了肖荣,以及他的早恋对象罗红槿,罗红槿留着厚厚的刘海,两只手放在身前,双腿并着,低着头,看着很拘束。
“曾小梵,我和肖荣先去买票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们。”
我点了点头,肖荣也朝着罗红槿说一样的话,她敷衍的点了点头。
罗红槿在他们走了之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看着我的鞋子。我也低头看过去,一双十分简单的帆布鞋,两个月以前买的。我又看向她的脚,原来是一双和我的一模一样的帆布鞋,只是看上去磨损严重,似乎风吹日晒。
我浅浅的笑,试图打破尴尬,“我们穿的是同款的鞋子。”
她没有答话,垂在身前的手拽紧了衣角,我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抬头看着我。
“你是车臣雪的谁?”
她的语气紧促,像是她整个人一样的绷着。
“我是她的同学,也是她的朋友,我的名字是曾梵,你叫什么?”
“曾梵……你是年纪第一?”她轻声试探开口。
我没有答话,轻轻的笑了笑。
可是却不知道哪里触及到了她脆弱的神经,罗红槿新月一般微微弯着的眼睛迸发出犀利的光芒,犹如满月下的刀尖,刻薄明亮。
“你知道我是多少名吗?倒数!呵。”
她这样像是反问又像是陈述的语气让我感到迷惑,这个陌生的女孩子似乎对我满怀敌意。
这种敌意似乎日久岁深,又像是在此刻破壳而出。
我以沉默回应,通常让我感到有危险的东西,我都会将自己蜷缩起来,然后沉默相对,敬而远之。
罗红槿还想说什么,可是车臣雪和肖荣走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罗红槿微微的低垂着头,双手放在身前,双腿并拢着,一瞬之间收起了刚才冒出来的刺,悄然无声。
“怎么样,久等了曾小梵?”
“你今天真好看。”
我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随便的找了一个话题,虽然是无意的,可也是真的,今天的车臣雪脱去了千篇一律的校服,看起来光彩照人,换上了白色的外套,里面穿着一件蓝色的刺绣小裙子,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浑身透露出来的精致,像是电视里面的骄傲小姐。
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在被肖荣哄着的罗红槿,然后又看着有些不自然的我,似乎察觉到什么。
“还不进去吗?”我望着车臣雪开口说道。
不在意的人不值得花费时间。
“那就走吧。”
车臣雪重新挽着我的手往庙门内走去,开心的和我介绍这个寺庙里的历史和风景,我转身的时候瞥了罗红槿一眼,发现她此刻浑身都充满着倔强。
这里是山上一个不大的妈祖庙,车臣雪买的门票不过是象征性的收取一点,换了些香火。
我来这里不是很久,妈祖庙我是十分熟悉的,离家不远就有很大的妈祖庙,爸爸带着我和妈妈也曾去过,我们都不是很信这个,去也不过是给妈祖上点香,凑凑热闹。妈妈去过几次后就没有去了,她不喜欢人挤人的地方,后来就是爸爸带着我去。
上完了香,我和车臣雪手牵着手在庙里面闲逛着,这里面檀香悠悠,阴凉静谧。神殿后面还有着一个小池塘,露天的,水面上漂浮着睡莲,水里面有着一群红色的锦鲤。
“鱼!”车臣雪惊喜的叫了出来。
“红色的,诶,还有金色的,好好看啊。”我开口。
我们两个站在池塘边好一会儿肖荣和罗红槿才慢慢走过来。
车臣雪转头呼唤:“肖荣,快过来,这里有一群锦鲤!”
“真的吗?”肖荣快步走到车臣雪旁边,也被池塘里面的小东西给惊艳到了。
明明是普通的鱼在这幽静的寺庙里面似乎也染上了佛性。
“肖荣,你给我捞鱼,我要回去养着。”车臣雪转头拍了拍肖荣的肩膀,忽然开口说道。
“这不好吧?这可是庙里面养的。”肖荣皱眉。
“我不,我就是要养,你给我捞。”
车臣雪理直气壮的让人惊讶。
我扯了扯车臣雪的袖子,让她不要戏弄人。
她没有理会,看着肖荣的眼神十分坚定。
肖荣的脸纠结的脸皱成了波浪,然后开口碎碎念道:“捞了要罚钱啊,罚钱倒是没什么,你拿回去肯定会养死。”
“好啊,你居然敢诅咒我和我的鱼。”车臣雪气的往肖荣身上踢了一脚,他往旁边一躲,裤子上面还是留下了一个脚印。
“我哪里有,你上次还说你养的鱼是淹死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晃了晃车臣雪拉着我的手,开口道:“原来臣小雪你还是一个养鱼达人。”
“才不是,上次是因为他带着狗来我家,然后恐吓我的鱼才死了,都怪这个死人!”车臣雪气愤的说着,就要去打肖荣,肖荣躲着,连忙赔罪道:“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给你道歉,我把相机给你拍照。”
车臣雪这才停下脚步,骄矜的拿过肖荣手里面的相机,“这还差不多。”
说完,她就朝着我小跑过来,手中拿着相机晃着道:“曾小梵,我们有可以拍照了,我们等一会去大树旁边吧。”
我不是很习惯拍照,这个东西是很昂贵的,小的时候,也只有当走家串巷上门来拍照的师傅到来时,我才会跟在妈妈的身后拍。
所以当我站在相机前面的时候,我就是双手垂着,简简单单的站着,一旁不说话的罗红槿也是如此,她早早的站好,然后看着不远处在车臣雪和肖荣手里研究的相机,抬手弄了弄自己的刘海,眼里不自觉的流露着渴望。
他们两个弄好了,车臣雪朝着我和罗红槿走了过来,看到我这时的模样,笑了出来。
“曾小梵,你看你那站着的僵硬姿势,仿佛是一个好学生一样。”她笑着说完,然后又看向罗红槿,开口道:“你也是,罗红槿。”
罗红槿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脸色越加的僵硬,明明车臣雪的笑那么的明亮好看,她却是回以冷淡的反应,这让我越加的觉得罗红槿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
我转头看着车臣雪,对着她招手,眯眼笑着温声道:
“好学生不好看吗?那你过来告诉我要怎么站才好看?”
风吹动了树叶,也吹动的头发,阳光透过树叶留下斑驳的流金,犹如停留在这里的最好岁月。
“好呀!”
车臣雪并不客气,清脆的声音响亮回答,然后晃着脑袋后面的马尾辫,朝着我奔跑过来。
我们一起用着车臣雪口中歪七扭八,名为‘时尚’的姿势拍了许多照片。寺庙里面处处留下了我们的身影,也在食堂里面品尝过这里独有的素斋。
我和车臣雪坐在褪色的木走廊上,靠着颓红的柱子,享受着山间送过来的清凉,这样的清凉似乎吹过的庙前的铜香火鼎,也经过了眉目慈善的妈祖像前,带着轻微的檀香,沾染了佛性,有着一种格外独特的意味,悠远绵长,使人不经意的留下淡淡的印象。
脚下踩着的地是未经加工的方石摆成的,我靠着木柱,垂眸看着地,虽然比不上外面的平整的水泥地,但这样不知道多少人踏过的石头,和不知道有多少人避过雨的破旧长廊组合在一起,又经过菩萨的洗礼,质朴又有着历史感。
就这样安静的坐着,有一个东西让我想着或看着的,我可以就如此度过一天。以前周围的同年人总是嫌弃我的性格太过于死板,我也不喜欢特意去迎合,所以我这般时没有人打扰。可是这时却是不一样了。
钟声不知从哪个阁楼响起,我和车臣雪一起抬头看过去,声音在寺庙之中,在半山中荡漾开来,恢弘沉重却并不吵闹。
肖荣和罗红槿不知道去哪里了,车臣雪并不关心,我也不是很关心。
听到这个钟声,我十分想去看看那口大钟是长什么样子的,是哪个年代的,是不是和我在历史教科书上面长得一样。
还没有等我开口说出,我看着车臣雪笑了笑,车臣雪眼睛里面冒出了奇异的光芒,然后仿佛如心有灵犀一般,迫不及待的提出去看种,然后挽住我的手臂,往钟声来的地方走过。
“这是不是‘梵音袅袅’呢?曾小梵,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梵’呢?”
“这是说佛的,妈祖不是佛,是神。”我细心的解释道。
“管她呢,总之我都将他们归为一类人。”她不在意的挥挥手说。
“哪一类?神话还是神灵?”
“哈哈哈是天上人,你没有想到吧。”她大声的笑了出来,我忍俊不禁,觉得此时的车臣雪才是十分的可爱。
我们慢悠悠的爬着阶梯,车臣雪继续刚才的对话,“你是‘梵’,你说你以后是不是要成佛?”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成佛的?”
“你怎么知道?”车臣雪忍着笑意,我知道她一定酝酿着什么‘阴谋’,想要来戏弄于我,她时常要捉弄别人时就是这个模样,我见过了许多次。
对于她我是不设防的,每次都是实在的用自己的心里话回答。
于是我开口说道:“因为成佛了就没有车臣雪做我的朋友啦,也没有妈妈做我的妈妈,所有人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舍不得,所以不要成佛。”
她看着我笑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曾小梵,我是说你以后会不会成为尼姑,谁跟你说这个。”
我迷惑了一下,“尼姑……和佛有什么关系吗?”
“哼,我才不管他们有没有关系,总之曾小梵你这个会说甜言蜜语的家伙,居然对我说情话。”
“那不是情话,情话是对男朋友说的。”
“难道我比不上你还以后的男朋友吗?”她抽回握着我的手,故作生气,胡搅蛮缠的说道。
“当然不是。”
……
这样的车臣雪不但不会让人讨厌,反而让人更加的喜爱,我也是不可能避免的,让她这个朋友在我心底更加的珍视,所以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我是成不了佛的,也不愿意去成佛。
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热闹满足的游玩,让我回去的好几天胸腔里面都充满着愉悦的幸福感,虽然我和另外两个人并不相熟,甚至和罗红槿还有着尴尬,但这些都比不过我和车臣雪一起开心的时间。
她喜欢笑,各种各样的笑,大笑出声,前俯后仰,狡猾高傲……她笑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好看,她的笑容像是一束火焰,轻易的就可以将周围点亮起来。我每次在她的身边都会被感染到,然后浅笑。
恩,是的,我只会这种微小的笑容,这仿佛是天生就写在了我的基因链上一样,束缚着我让我做不出大的动作,我没有将心神放在这个上面,也没有特意学着去做我并不擅长的事情,即使有的人在背后说我是假矜持和假温柔,我对这些一概不理。一概不理并不代表着我不在意,我似乎只是装作不在意,然后我遇到了车臣雪,即使她和我截然相反,有着我并不具有的表情天分,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充满着激情,还会各种各样的笑……
这样的她却并不会在意她说的兴起的时候,我给不了她足够强烈的恢复,也不会嫌弃她在说着俏皮话的时候我反应过来,她似乎明白着我安静的个性,也看出了我历时长久的孤独,所以她处处包容着我,然后将她的几分之一送给我,让我成为她其中的一个朋友。
我们坐着肖荣家的车一起回去,是肖荣的爸爸来接的,他的爸爸身材高大,有着一点突出的啤酒肚,和肖荣长得十分相似,两个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父子俩。
他下车时看到我们三个女孩子,转头就用手肘撞了撞肖荣,父子两个人的关系一看就十分的好。
车臣雪亲昵的称呼肖爸爸为叔叔,他们两家是一个地方的人,家长是好友,孩子是一起长大的,肖爸爸和车臣雪说话时也是带着长辈的宠爱,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罗红槿也站在我的身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到我的身边来的,对于要远离的人,我从未给予物理上的亲密。
回去的路程当中,罗红槿也是坐在我的身边,她这一路上总是沉默非常,其实也并不算是,在肖荣面前她却不是这样——犹如野生的蒲公英一样,脆弱轻盈,带着自然破碎的气息,惹人怜爱,而是十分高傲,毫不客气。
这个原因不知道是不是像车臣雪和我说的那样,因为肖荣的喜爱,所以她能够脱胎换骨,拥有一种完全截然相反的气质。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十分僵硬,坐姿也是非常拘束,肖荣坐在副驾驶上拿着相机看着拍的照片,夸着罗红槿的之余还会夸一夸车臣雪,最后才想起了我,尴尬的加上了一句。
车臣雪停止了一直和肖爸爸的高谈阔论,捏一捏一直握着我的手,然后开口说道:“曾小梵是最美的,肖荣,你那些贫穷的词汇就不要拿出来炫耀了,我看着眼睛疼。”
肖荣讪讪的说是,然后转过头去,肖爸爸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显然是习以为常,还交代肖荣将语文多多学好。
作为一个小插曲很快的过去,我疲惫的不想说话,车臣雪也是,她累的半睡半醒时靠在我的肩膀上面,车一晃一晃的,差点将她的头从我肩上甩出去,我抬手将她护住,一直到下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