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莫特

31、图书馆

　　第三十一章图书馆

　　若说认识蓝少星的福利是什麽，从前的凌伊只觉得有蓝少星做后盾，薛兆不敢把他怎麽样。但若犯了校规，搬出蓝少星根本没用，薛兆依然会毫不留情秉公办理。
　　这回，他真该感谢蓝少星了。
　　他缺课的时数照理说该退学了，不过蓝少星跟安德讨论后，毫无条件的撤销凌伊的缺课时数，而他落后的功课全由蓝少星这高材生课后帮他补习。
　　虽说蓝少星已经高三了，不过读迪兰的学生往后多半要出国念书，国内考试不是那麽重要。蓝少星这家世往后不是直接留外，不然是继承家业。
　　他要继承家业，也要看蓝少呈的心情。

　　而陆秋的事，迪兰不愧是最会压下学生受伤或是死亡的学校。除了凌伊他们之外，陆秋的同学和师长，收到的消息都是：陆秋转学了。
　　心知肚明的凌伊在被夜琉送回来之后虽然蓝少星他们很关心他，但他心裡总有些疙瘩，不敢对别人太放感情。
　　陆秋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对他痴狂的傢伙，他消受不起。
　　至于蓝少星帮凌伊补习这事让薛兆知道后，他本来不想管閒事的，可心中总过不去那个坎，无法接受蓝少星跟凌伊单独在一块，每次补□□要跟来。
　　补习的地点是蓝少星大得不能再大的宿舍。

　　他一个单人房，凌伊以为就一颗枕头一张椅子吧，结果进去参观后才发现蓝少星的物品都是成双成对的，两支牙刷、两个漱口杯，连课本也是两本一模一样。
　　这不难猜，看薛兆不常待在自己房间，想必薛兆已认定这是自己家了。
　　蓝少星在书桌前教凌伊的时候，薛兆总坐在蓝少星的床上，用迫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凌伊，只要凌伊碰上了蓝少星，薛兆会突然咳嗽，害得整堂课凌伊吸收没多少，从头到尾都在注意薛兆的心情。
　　“薛兆，我在教凌伊，没什麽的，你这样我很难上课。”不知道第几次被打扰后，蓝少星受够了薛兆。他放下笔，无奈的对薛兆说。
　　“你上你的。”薛兆的话很简短。
　　凌伊无言，他这个被教的人也不好说什麽，只能乖乖的尽量把薛兆当作空气。

　　终于在蓝少星的临时抱佛脚下，凌伊在第三次段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至少没有吊车尾了。他想起学校对年级最后一名的惩罚，不寒而慄。
　　第三次段考考完后距离寒假越来越近，许多学生脸上浮现雀跃的笑容。
　　凌伊一点感觉也没有。
　　学校寒暑假学生要回去的话必须监护人亲自来载，而他的监护人是谁？
　　蓝少呈。
　　做梦去吧。

　　陆秋离开对凌伊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每当他经过一处跟陆秋曾经走过的地方，记忆裡与陆秋欢笑的回忆总如雪片般飞来，他的心抽痛，总令他痛苦的蹲下身产生不适感。
　　这种痛感，在陆秋走后，日子久了，反而更加严重。
　　尤其在这天12月15日，是陆秋的生日。
　　凌伊曾经记得他答应过陆秋会在他生日那天给他特别的惊喜，那时还觉得时间还很久不用特别想。现在是连想都来不及了。
　　凌伊中午时没有跟韩兴宇他们吃饭，反而拿着食堂的饭，一个人到集合场吃。

　　这时他看到个熟悉的人影在集合场边的树旁。
　　沉天仁。
　　FCK不太出现、重读三次一年级的人。
　　凌伊都跟韩兴宇和宫守善走在一起，反而跟沉天仁没有什麽接触，唯一较亲近的只有他在找宋余碴前，偶然在树下遇上了沉天仁。
　　还有武学社看过他几次而已。
　　这回，他又在树下静静的看书。
　　上次凌伊记得他在看《冷兵器的种类》，这回又在看什麽呢？好奇心驱使，凌伊偷偷的弯下腰，想看沉天仁喜欢读怎样种类的书。

　　“你在干什麽？”还没得逞，先被沉天仁逮个正着。
　　“就看看你在看什麽。”沉天仁对凌伊的出现不怎意外。
　　沉天仁将书翻至封面，上头写着《如何找寻人生道路》。
　　“你竟然看哲学书？”凌伊还真对沉天仁的看书种类感到不可思议。
　　奇怪的是，沉天仁上回打量他是抱持着分享的态度，这回见上凌伊，眼裡多了几分怒火。
　　凌伊歪头想着难道他做了什麽得罪沉天仁了吗？明明最近跟他没接触。
　　“我失业了。”沉天仁放下书，垂着头看着青青绿草。
　　“嗯？退学？”凌伊想着是不是沉天仁都在看书，不去上课，导致‘失业’。

　　沉天仁澹澹笑着，“怎麽可能，我说的失业是，你害我的。”
　　凌伊差点飙了句髒话，他看着自己的手脚，还真看不出他是什麽货色能让沉天仁失业。
　　“我是陆英的人。”沉天仁说。
　　“你说什麽？”凌伊咋舌，他后退了三步，想到陆英，便想到死去的陆秋，沉天仁竟然是陆家的人。
　　那他杀死了陆秋，害得沉天仁失业便说得通了。
　　只是不知道沉天仁是为何失业。

　　“对，我是受雇于陆英安插在迪兰保护陆秋的人。”沉天仁说，“不过我任务失败了，你杀了陆秋，我也没脸见陆英了。”
　　“不合理！”凌伊指着沉天仁说：“你要是是派来保护陆秋的，那我被他囚禁一个多月的事你肯定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物资都是我帮陆秋拿的。”沉天仁坦言，“陆英是要我保护陆秋，没要我阻止陆秋的行为。”
　　“所以你就……放任他监/禁我？！”凌伊指着沉天仁吼。
　　沉天仁冷冷地看着凌伊，“对。”他笑了笑：“这是我的工作。”

　　凌伊真想对沉天仁竖中指，操/你妹的职业道德。
　　“不过你怎麽连陆秋被我杀了，都阻止不了？”凌伊讥笑着。
　　沉天仁耸肩，“是陆秋那天叫我去拿食物，我想这时间你在睡觉，便安心去了，谁知一回来，人死了，你也跑了。”
　　沉天仁说这句话时语气是不带恨意的。
　　“你恨我吗？”凌伊比着自己，扯出一个很僵的微笑。
　　沉天仁摇头，“不会，我是任务失败了，没法见陆英了。”他坦然：“没阻止的了你是我的疏失，跟你没关係。”
　　哇！哪裡来的道德保镳？
　　“那你现在要做什麽？读迪兰读到老死？”凌伊想着他都读三次一年级了，一出去陆英一定派人追杀他，不如在迪兰继续躲着。
　　“这就是我看书的原因。”沉天仁拿起书，不理凌伊，继续看。
　　凌伊看沉天仁的样子不坏，看来真的只是陆英受雇的保镳。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那如果你可以逃走呢，你会逃走吗？”
　　“什麽意思。”沉天仁没有露出太讶异的表情，或许是韩兴宇的举动太大，他早有耳闻FCK有些人想要逃出去。
　　不是每个人都能安安分分在这裡三年的，更何况像韩兴宇这种，在迪兰囚禁着，终生不得出去。

　　“就是，我想要逃出去，”凌伊说，“待在这裡我只是慢性自杀。”
　　沉天仁站起身，右手拿着书本，左手搭在凌伊的肩膀上。
　　“我出去后能做什麽呢？被陆英追杀？”
　　凌伊暗道不妙，外面肯定都是陆家的人，杀了陆秋的他有责任，沉天仁这保护不周的保镳也有罪。
　　外面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在这边待着，陆家肯定会派人进学校杀了你。”凌伊说。
　　以陆家的实力，下学期大概会安插很多转学生，为的，就是将杀了陆秋的人通通绳之以法。凌伊和沉天仁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
　　与其在迪兰坐以待毙，不如逃出去求得一线生机。
　　沉天仁思考了半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的，那就拜託你了。”

　　※※※

　　凌伊没有对韩兴宇说沉天仁要加入逃跑计画的事，他现在还必须查清楚，到底原夜琉的身分是谁，为何死了后安德要安插蓝少呈的手下充当陆秋的奴僕。
　　学校有个能够查学生资料的地方，在图书馆。
　　凌伊趁着蓝少星满意于他成绩而给他放假的空档，去了趟图书馆，却在途中遇上了好久不见的余辰。
　　旁边理所当然黏着讨人厌的宋余。
　　“呦，这不是凌伊吗？好久不见了。”余辰抱着宋余，倚靠在柱子边，勾着嘴角嘲笑般跟凌伊打招呼。
　　凌伊本想快速通过不看他一眼的，这回却被余辰的党羽们拦下。
　　“臭傢伙，好几天没见到你，变丑了。”宋余对凌伊在他落单时对他拳打脚踢的事念念不忘，这事大概跟余辰告状了。
　　只可惜凌伊那时是陆秋的人，又跟蓝少星交情不匪，余辰没什麽机会报复凌伊。
　　“我有事。”凌伊懒得理这群乌合之众，绕到右边想离开这群人。
　　没料到银徽们走过来，阻挡了凌伊的去路。
　　“走开。”凌伊皱眉，下一秒他直接扳过眼前人的手，将他勒倒在地。
　　对方吃痛的尖叫，凌伊还不善罢干休，用了吃奶的力气对接下来想扑倒他的人接连用高超的技巧闪过，让他们互相碰撞，扭成一团。
　　凌伊得感谢在蓝少星帮他补习之际，韩兴宇不忘帮他恢复体能。这些天他除了泡在蓝少星的宿舍外，就是武学社了。
　　“操！”余辰叫骂，什麽时候那个被他按在地上欺负的绿徽有这般能耐了？
　　爱面子的他不服输，拿起柱子旁边的铁杆，趁凌伊还在应付银徽们时，趁人不备，朝凌伊的后脑勺打下去──

　　“溷帐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铁棒被赶来的韩兴宇硬生生打飞，他顺势将余辰放倒在地。
　　幸好他来得快，凌伊回头时只见余辰被韩兴宇压在地下，旁边是滚远的铁杆。他一阵毛骨悚然，刚刚他太大意了，要不是韩兴宇，他大概不用妄想逃出去了。
　　“余辰，凌伊是我们的人，你要找他碴也想想我们吧。”韩兴宇愠怒。
　　“哼，不过是几个留级生，我还怕他？”余辰使劲地想把韩兴宇从身上赶走。
　　一旁的宋余吓坏了，他用他弱弱的力气揍着韩兴宇要他放人，殊不知对韩兴宇来说，宋余的拳头如蚂蚁啃咬般。
　　不以为意。

　　“你使用棍棒殴打别人，我就禀告薛兆，依校规处理了。”韩兴宇学着薛兆的口气，特别加重‘校规’二字。
　　在迪兰是可以对比自己低阶的学生为所欲为，不过使用武器是违法的。
　　一听到薛兆，还有‘校规处分’，余辰‘刷’地脸色苍白。
　　“我们走！”余辰大声喝止反抗中的银徽们。
　　韩兴宇这才满意的放过他，余辰只能满肚子气的拉着宋余的手，气呼呼地带着一群伤痕累累的人离开了。

　　经过了这场闹剧，凌伊拍拍身上的尘土，也懒得跟韩兴宇多言，直直往图书馆走去。
　　“凌伊！你要去干嘛呀？”韩兴宇急急忙忙跟上来。
　　“我去动脑，”凌伊鄙视的看着韩兴宇，“你没有脑就不用跟了吧。”
　　“别这麽说！好歹我救了你──”韩兴宇在后面苦苦哀求着，凌伊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好奇，韩兴宇厚脸皮的紧紧跟着他。

　　到了图书馆后，他要找图书馆工读生询问他系统怎麽看，只有图书馆工读生有权限。
　　结果，他们看到一群银徽在欺负着一个弱不禁风的白徽。
　　那个白徽貌似就是图书馆工读生，他们要找的人。
　　“你想怎麽办？”韩兴宇手怀胸，见怪不怪。
　　“打走这些人。”凌伊语气毫无起伏说着。

　　韩兴宇握着拳头，得意的露出势在必得的模样，走到这群人身边，一个拳头，便让一个银徽弹到远处的牆壁，呕了一口血，不省人事。
　　平常欺善怕恶的银徽们怎麽有能力跟武力值顶标的韩兴宇对峙，儘管韩兴宇是绿徽，看他那凶狠的样子，赶紧夹着尾巴逃跑。
　　凌伊耸肩，看来带着韩兴宇来还是有用途的。
　　“你还好吧？”凌伊慢悠悠走过去，拉起地上的白徽。
　　“对……对不起……我不会反抗的！”白徽抱着头不敢看凌伊，更不敢看出拳头的韩兴宇。
　　“唉呦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韩兴宇拿起远处沾染污秽□□的图书馆工读生臂章，交给白徽，“你别怕我们是好人。”
　　“不会揍我？”白徽眼角带泪，哭哭啼啼的抬头。
　　“对，他我老大，他说的算。”韩兴宇指了指凌伊。
　　凌伊拍着白徽的背，拿出腰间的手帕，替白徽擦着肮髒的□□。
　　“我想问你些事。”

　　……
　　等白徽从厕所出来后，凌伊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呆板的西瓜头，戴着粗框眼镜，眼镜镜片很厚看似度数很深，一副呆呆的模样，看起来就好欺负。难怪被一群银徽欺压着。
　　他拍了拍皱巴巴的衣服，唯唯诺诺道：“你们找我做什麽……”
　　“你是不是能登入学校的学生资料，我想找一个人。”凌伊直接开场白说了，“他叫夜琉。”
　　“你都没问我能不能登入……”
　　“朱启文。”凌伊冷言。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朱启文看看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暴露了姓名。
　　“你的臂章。”凌伊指了指朱启文右臂上，上面绣了他的名字，这麽大三个字，朱启文竟然没看到，凌伊怀疑他的智商。
　　朱启文有些不好意思，他问：“你们是谁呀？你刚刚救了我，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凌伊和韩兴宇身上的徽章。
　　绿徽白徽？朱启文害怕他们也会遭殃。

　　“怕啥？他们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揍一双。”凌伊说，“你废话别这麽多。能不能查，嗯？”
　　“凌伊你真越来越没耐性了。”韩兴宇好笑似道。
　　凌伊睨向他。
　　“夜琉生前跟我有些交集，毕竟我们同班。”朱启文揉捏着手指，怯生生说着。
　　凌伊看向他的徽章，白色的。估计是2年E班的吧。
　　“夜琉是个很高傲的人，跟班裡的人都不好，在他跟陆秋好上之前，曾经我们还不错的，”朱启文比着自己，“可能是因为我很胆小吧……夜琉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把我当小弟一样使唤。”
　　朱启文想起了曾经那个开口闭口都是命令句的夜琉，还真有些怀念。不过都过去了，被陆秋杀死的夜琉，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就是迪兰，死一个人，乱编造个理由，不重要的。
　　“哦？”凌伊本是来找资料的，碰巧遇上个认识夜琉的人，也许能挖出些秘密。他问：“他有跟你说什麽重要的事吗？”
　　“他有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朱启文灵光一闪。
　　“这有这麽重要吗？”凌伊冷哼，朱启文老是说些废话。
　　“他说过他在外面有个爱人叫……锦华？他痛恨为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随心所欲拆散别人。”朱启文烦恼的搔了搔头，“然后夜琉说他其实很想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