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悲痛欲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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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吉姆利大喊着，脸上的绝望更重。潜伏在大桥下面的，正是本应该在中土消声灭迹的龙。这条龙通体黑色，只有一双眼睛透着红光。它张开大口，暗红到发黑的口腔中再次发出咆哮。
“你害死母亲……我要杀了你！”尼尔手一挥，几道恶咒接连发出，打在黑龙身上，只能让它的鳞片冒出烟来。
黑龙受到挑衅，展开双翼，飞起来，却被两道锁链拽住，只能飞到桥下。黑龙翻了个身，粗壮的尾巴扫来。
所有人俯下身子躲避，龙尾砸在墙壁上，墙壁上出现很多裂痕。尼尔向前一扑，上了大桥。她朝着甘道夫的方向跑去，想将黑龙引开。身后传来吉姆利的呼声，她扭头，看到莱戈拉斯拦住吉姆利，她朝着莱戈拉斯露出一个充满谢意的微笑。
黑龙又一次袭来，这次，它撞到大桥上，将大桥的末端撞毁一半，大桥轻微摇晃着，吉姆利想要过来也没机会，他只能站在边上焦急地喊着尼尔。
莱戈拉斯见他不打算冒险过去，放下拦着他的手，他抽出一支箭，拉开弓，瞄准黑龙的眼睛。
黑龙没有理会后方飞来的箭，它的两只爪子紧紧抓在桥身，肚皮贴近凯萨督姆大桥下方，伸长头部去咬尼尔。莱戈拉斯的箭袭来，刺入黑龙的尾巴。
龙骨制成的武器能对龙造成伤害。黑龙嘶吼一声，尾巴甩起来，又摧毁一部分桥。尼尔借机躲开黑龙的大口，再向前跑了一段。黑龙被锁链禁锢住，够不到尼尔所在的地方。
她的实力遭到压制，龙吼没法使用。要是在以前，直接一个龙破过去，将龙的灵魂撕裂，让这恶龙尝尽痛苦，再一刀斩下龙首。可是现在的她做不到，甚至连一个阿瓦达索命咒也发不出来。她只剩下一个可以尝试的办法。她握着胸前的黑色宝石，耳边响起母亲的话。
「我把这块黑色宝石送给你，这是你的成年礼物。」洛可诺娜拿出一条项链，项链中间挂着一块黑色宝石，宝石里有银色液体，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洛可诺娜俯下身，将项链挂到尼尔脖子上。
「母亲，它很漂亮，我喜欢，谢谢您。」尼尔露出大大的微笑，然而母亲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脑袋或是抚摸她的脸颊，母亲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是我在你出生前做的魔法道具，里面蕴藏着强大的魔力。但是，有一点我也要告诉你。」母亲站起来，走到窗前，海浪声从窗外传来。「这里面的魔力超出你的掌控，如果你要控制并使用里面的魔力，你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这不是您做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尼尔不明白，母亲对魔法的追求一向很高，制作的魔法道具也有很高的要求，不容许有太大的风险出现。那怎么这块黑色宝石会是个例外？
「我为你制作的，给……未来的你。」母亲中间停顿了一秒。她犹豫了一小会，伸手抚过尼尔的脸颊，「将来你也许会用到它，到那个时候，你会明白我的用意。尼尔，从现在开始，你要做好准备，我……不希望你有用到它的机会。」
母亲在她出生前，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来到这只恶龙面前，母亲知道她会面对这只恶龙，面对她身上的诅咒，也猜到她可能会遇到的困境，所以很早就准备魔法道具。只是，母亲并没有明说代价是什么，却说过不希望她使用这个魔法道具。
她应该使用它吗？
手里的黑色宝石变得烫手起来。底下的恶龙向她爬过来，却被锁链拉住，它的大脑袋够不到尼尔，暴躁地甩起尾巴，粗钝的爪子用力，将桥梁下面的石头扣碎。护戒队的成员躲避着黑龙的尾巴，都着急地看向桥梁上的两人。
阿拉贡心里更加担心，他担心就算甘道夫解决了炎魔，黑龙也解决了，这桥梁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但现在，就算甘道夫和尼尔不打了，黑龙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他们两人也过不来。
尼尔也注意到这种困境。她不能再拖下去，不然甘道夫连过去的机会都没有。她看向捡起石头扔向黑龙的吉姆利，他眼里带着焦急与怒火。
“瞄准它的心脏！屠龙者巴德就是这么做的！”吉姆利扔着石头，对黑龙来说还比不上挠痒痒。吉姆利着急了，抬头冲着莱戈拉斯大喊一声。
“我在努力！可它背对着我们，又伏在桥下！”他松手，让弦上的箭飞出去，射中黑龙的后足。
吉姆利又气又急，从脚下捡起一块大一点的石头，抡起手臂就要扔过去，正好对上尼尔的视线。尼尔的眼睛又圆又亮，仿佛晚风吹拂着的湖泊，水光滟潋。
“老哥，对不起，但我必须做出行动。”泪水挡住视线，尼尔抬手抹了一把，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告诉老爹和老妈，我爱他们，我也爱你。”
“不、不，尼尔，你别做傻事！老哥这就来救你！”吉姆利拿起斧子，要冲过来。
“莱戈拉斯，照顾好我哥！”尼尔将泪水抹干净，朝着那边大喊。
莱戈拉斯在她说话之前，就拉住了冲动的吉姆利，任凭吉姆利怎么挣扎他也不放手。莱戈拉斯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心口怎么会这么难受。他不想要照顾这个固执的矮人，他不想要答应她的请求，他……也不想她做傻事。但是，他想起她的厉害之处，心里还保留着一丝希望。
魔杖在她手里转了几圈，形状发生变化，长度拉长，杖身变粗。她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扯下，缠绕在杖头上。她双手握紧法杖，将法杖立起，重重地点在地上。以法杖为中心吹起一阵风，将尼尔的头发吹向身后。她双唇翕动，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从口中流出。
「你不是洛可诺娜，你是她的女儿，一个可怜的被诅咒的赖斯！你不可能杀死我，洛可诺娜几百年前都没能做到，几百年后，她的废物女儿又怎么可能做到！」黑龙嘶吼着，飞起来，用尽蛮力扯着锁链。从深渊之中伸出的两根锁链震动着，颤抖着，却没有被黑龙撼动。
尼尔集中精力，念着复杂的咒语，恶龙的话语并没有传入耳中。她念出一段咒语，镂空的杖头发出一道闪电，将项链上的黑色宝石击穿；再念出下一段，黑色宝石里的银色液体涌出，流入杖头；她念出最后一段咒语，杖头发出耀眼的光芒，震耳欲聋的龙吼声响起，响彻整个空间。
她感觉一股电流流过全身，身体僵硬不听使唤，紧接着全身的血液都燥热起来，脑里一片钝痛，双眼受强光刺激瞬间失去视野，耳边被雷鸣般的吼叫充斥，听不到其他声音。但是，她能看见它！她的四肢获得解放，不再受制于被诅咒的□□，她离开了桥梁，飞上空中，俯冲下来，进入深渊。她能！杀死它！
耀眼的光芒袭来，吉姆利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到白光散去，他的眼睛恢复视力时，一条通体透明如冰的龙从他眼前飞过，冲进桥梁下面的黑暗中。桥梁之上，尼尔的身影消失不见。
“尼尔？她呢？”
刚才发生了什么，尼尔又怎么了？他抬起头，看向莱戈拉斯，企图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拦着他的莱戈拉斯一脸震惊，双手不自觉松开。他看着透明的龙遁入黑暗，视线还呆呆地盯着龙消失的地方。他张口，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变成了那条龙。”
冰龙从黑暗中冲出，飞向黑龙，黑龙松开桥梁，展开污秽的双翼，旋转着迎上去。冰龙的四肢带着闪电，触到拴着黑龙的锁链，紫色的电光击中黑龙。黑龙身形一抽，砸向山壁。冰龙扑上去，一爪踩在黑龙心口，另一只爪子钳住黑龙的脖子。
黑龙发出痛苦的咆哮，挣扎着，扑棱着翅膀要飞起来，却被冰龙死死压制住。黑龙不甘示弱，张开口去撕咬冰龙的足。
冰龙没有在意黑龙的攻击，冰龙张开口，久远的龙语从喉咙深处发出——Joor Zah Frul①！
黑龙剧烈抖动起来，挣脱冰龙后，挣扎着飞向深渊。冰龙咬住其中一条锁链，用力一扯，将锁链扯断，咬着扯断的锁链飞上桥上。被两条锁链撕扯着的黑龙惨叫声越来越大，它眼中的恨意也越来越深。黑龙转头，将被下方锁链拉着的足咬下，发力冲向黑龙。
甘道夫将炎魔脚下的桥梁震断，迫使炎魔掉落深渊。他转过身来，提起最后的力气，手杖发出一道白光，射向黑龙。这时，炎魔的火鞭绕上他的脚踝，将他扯下去。
“甘道夫！”佛罗多大喊着他的名字，却不能过去。黑龙和冰龙正在他们前方搏斗，而惨遭黑龙破坏的桥梁也摇摇欲坠。
冰龙的爪子穿过黑龙胸前的鳞片，刺入它的心脏，冰龙将爪子扯出，任由黑龙从空中坠落。黑龙坠落时，身上燃烧起来，鳞片和□□迅速消散，露出里面的骨头。冰龙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向桥梁飞去。冰龙略过桥梁，将一个黑影放在桥梁上，化成星光，落入深渊。
“尼尔！”吉姆利惊喜地发现，冰龙将尼尔还回来。他想要过去，将尼尔拉回来，却被莱戈拉斯。暴躁如雷，他想要冲精灵大喊，莱戈拉斯却在他喊之前，小心翼翼地将脚伸到危如累卵的桥梁上。
尼尔吐出一口血，剧烈地咳嗽着。她转头看到正扒着边缘的甘道夫，伸出手扒着地面，一点点地爬过去。还有一只手臂的距离。
甘道夫看着一点一点爬近的尼尔，摇了摇头。他的视线上移，落在阿拉贡脸上。“带他们走！”
甘道夫再也支撑不住，在尼尔够得到他之前就松开了手。尼尔哭着，泪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液。这时，身下的桥梁传来晃动。尼尔挣扎着，坐起身来。她半转过头，看向桥边的其他人。
「快跑。」
她张开口，说着话，可是无法发出声音的喉咙欺骗了她。
被黑龙毁了一半的地方断裂，凯萨督姆大桥的中间部分失去支撑，落入下方的深渊着。阿拉贡和波罗莫联手将莱戈拉斯拽了回来。
“不！尼尔——————”吉姆利悲痛欲绝的喊声响彻整个大厅。
这就是伤心，这就是痛苦，这就是他早已忘记的感觉。莱戈拉斯跟着阿拉贡，最后一个跑出摩瑞亚。他抱紧手里的弓，泪水沾湿他的衣裳。等跑到射程外，他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回望摩瑞亚，回望着吃掉甘道夫和尼尔的地方。
他在这里失去的，不仅仅是甘道夫，他尊敬的米斯兰迪尔，还有他心里的第一个矮人朋友。
吉姆利跪在地上，看着摩瑞亚的方向。一天里连续失去亲人、族人还有队友，就算是内心坚韧的矮人，也受不住这心灵上的沉痛打击。
莱戈拉斯看着他，心里多了其他的感情，这种感情，名为懊悔。他后悔，没能早点抛开成见，他后悔，没能早点道歉，他后悔，没能说出朋友的请求。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泪水，他们或站在那里，或伏在地上，哭了好久，直到阿拉贡拉起他们，让他们继续走。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这里还不安全。莱戈拉斯，把吉姆利拉起来。”
莱戈拉斯走到吉姆利身边，将哭得全身发抖的他拉起来。
“走吧，别让她为你担心。”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摩瑞亚。
「再见，米斯兰迪尔。再见，尼尔。」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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