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人儿》初雪成海

26、撕裂痛（2）

　　药房之中，带着细微的血腥气息。

　　林青云一动不动的躺着。

　　徐且行叹口气，忍不住道：“最近闹了一个天翻地覆，王爷的兵权怕是保不住了，你啊，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后重新做事吧——如果还有命在的话，就别再管他们的事了……”

　　林青云不语，他疲惫的很。

　　没有人能够看懂他此刻的表情，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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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燕王备就准备好了，马上要见楚明君。

　　楚明君深吸一口气，明白到了‘分生死’的时候。

　　她和燕王备在正殿见面。

　　这儿的冰块已经没有那么多了，收拾的干净利落，摆放着几十盆芬芳的鲜花。

　　一走进来，就有股清香，搭配特殊的草药味儿，组合成了安神的气息。

　　燕王备容光焕发，穿着崭新柔软的衣服，已经能好好的坐在床上，自己吃药了，他身上的死气已然消失。

　　楚明君走过来，直接道：“恭喜你。”

　　燕王备点点头，放下药碗，挥挥手要其他人下去。

　　外面的徐且行，主动关上了大门。

　　“病了的这些日子，本王都在想你。”

　　燕王备斟酌着语句道：“当初不该让你离开的……”

　　“可我还是离开了，还在半路上毒发了。”

　　楚明君叹口气，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燕王备点点头，口气严肃道：“你毒发的情况骇人，所以林青云会那么做，本王并不奇怪。”

　　楚明君点点头道：“是我主动留下他的。”

　　她口气平淡，说的也直白，没有愧疚，没有认错，反而有些疲惫的样子。

　　燕王备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谁都做过荒唐事，该忘就忘了吧，未来的路还长，以后我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把这儿给治理好……”

　　楚明君不语，听着燕王备说。

　　她靠在了椅子上，看着他的脸。

　　平心而论，燕王备长的不错，有着皇族的基因，很帅气，也有上位者的风度，看起来颇有范儿，就算她是现代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虽然现在的燕王备白了头发，可是脸面已经恢复了，看起来也很好看，估计过段日子，就能恢复如初……

　　燕王备柔声道：“徐且行的医术很好，他可以调理好我们的身体。”

　　“复生蛊呢？你想和我在一起，就不怕复生蛊吗？”

　　“本王已经派人去苗疆调查了，而且寻来了一些武功秘籍，这毒蛊……只要稍加时日，便可寻出解决之道。”

　　“……”

　　楚明君沉默不语，这个对她的诱惑很大。

　　如果只是暂时留下，就能解除复生蛊，那么……

　　她轻轻咬唇，陷入了犹豫之中。

　　燕王备继续道：“等一切都安稳了，我们就生几个孩子，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碰任何的女子了……”

　　“万一我生不出呢？”

　　“那就抱一个。”

　　“王备。”

　　楚明君站了起来，走过去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要真心回答我。”

　　燕王备见她严肃，也就认真的点点头道：“好。”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不会杀了我，如果我对林青云动心了，那我们还能活下去吗？王备，我想知道，你真的可以忘记那件事，和以前一样爱我吗？”

　　楚明君说的很慢，很仔细的看着燕王备。

　　燕王备有一瞬间的沉默，继而眼眸坚定道：“你是我的，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那么本王宁愿毁掉全部……也做不到放手！”

　　看着她和别人幸福什么的，看着她喜欢别人什么的，只要想一想就忍不住要杀人了。

　　如果那个人不是林青云，不是他最需要的一颗‘棋子’，早就死了千万次……

　　楚明君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杀机，冷静的点了点头。

　　她淡淡道：“我明白，你也有你的骄傲，之前的事，也怪我处理不当，让你蒙羞了。”

　　“守不住这片土地，才是真正的蒙羞，至于感情，本王也明白，是不能勉强的，但是……”

　　燕王备轻轻地抓住了楚明君的手，温柔道：“但是也要试一试，楚明君，试着接受我，成为王妃，好吗？之前的事，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楚明君吸口气，笑了一下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吧。”

　　“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知道‘楚明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会在我病危之日，及时归来，说出救治方法，就不是无情之人，至于那遥远的过去，只是过去了，不是吗？”

　　楚明君点点头，轻声道：“可是，你就不怕吗？”

　　燕王备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楚明君没有继续说了，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那是一个迫不得已，自私自利，伤人伤己的决定。

　　燕王备拉着楚明君的手，轻声道：“我们可以慢慢来。”

　　楚明君点点头。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外面微风起，吹落花如雨，房间之中也是暗香浮动，燕王备眼底有着喜色，也深藏着不满和杀意。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做事却极狠，有着残忍冷酷的一面。

　　楚明君明白，自己没什么选择权，但是，这只是表面而已……

　　就如同，燕王备表面上不计前嫌一样，她也有藏在心底的秘密。

　　很快，徐且行就进来问诊了。

　　他轻咳一声道：“王爷，只要您和楚明君在一起，身边有蛊母的气息安抚，病情就不会恶化……”

　　燕王备主动道：“林青云如何？”

　　楚明君闻言暗暗一惊。

　　徐且行道：“林青云武功高强，又及时服下了药物，有王妃娘娘的血做药引，已经没事了……”

　　燕王备道：“好好照顾他，迦腻色伽的事情，你安排一下。”

　　“是。”

　　“多派些人手……”

　　“我明白。”

　　等徐且行走了以后，燕王备看向楚明君，直言不讳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林青云。”

　　楚明君犹豫一下，指尖轻抚桌面，轻声道：“我留下的话，就想你允我一件事。”

　　“什么事，君儿，我可以叫你君儿吗？”

　　“不好吧？都是大人了，这么叫的话，听着很肉麻……”

　　这个称呼，叫楚明君心里面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在那遥远的过去，也有人这么叫过。

　　‘君儿，君儿……’

　　完全想不起是谁了，却又一种难以言述的情绪，在心底翻腾。

　　楚明君暗暗地收回了手指，缓缓握拳，她明白，那是之前楚明君的记忆，那部分的东西正在和自己融合，正在变成一种知识，刻画在她的脑海深处。

　　燕王备思量一下，微笑道：“本王觉得挺好听的。”

　　君儿，这是专属他的称呼。

　　楚明君定了定神道：“是关于林青云的事，我知道你说话算数，说不计较就不会杀他，只是，我希望他离开，想为他求得一个自由之身，放他逍遥江湖。”

　　称呼而已，肉麻就肉麻吧。

　　燕王备沉吟一下道：“你不想见他？”

　　楚明君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对他，还有情？”

　　“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只是不想欠他而已。”

　　楚明君神色淡淡，燕王备却是觉得她心中有情——他有点儿吃醋，却也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对林青云不好，只怕是会叫楚明君心寒，所以他索性顺其自然了。

　　讲真的，他自己也有些舍不得，过了那个气劲后，就念起了旧情，仔细想一想当时的情况，也是实属无奈，说到底，还是自己思虑不周，明知道复生蛊的古怪，却还是轻易的放人离开了。

　　而杀人泄愤什么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本王可以答应，不过要等迦腻色伽的事情结束后，这最后一个任务，只有他能做。”

　　“你挺依赖他的？”

　　“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也算是知根知底吧，他武功好，也很老实，我一直都很信任他……”

　　“抱歉。”

　　楚明君微阖眼眸，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们之间，也不必如此。

　　“不想说就别说这个了，到时候就赐他千金，让他自己去闯荡吧。”

　　燕王备也下了决心，若能抱得美人归，放一个林青云，也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而他也是真心想和楚明君好——不只是要得到她，占有她，而是想和她交心，真正的情投意合，真正的在一起。

　　楚明君微微颌首，语调上扬道：“多谢。”

　　不管怎么样，离开都比留下好。

　　这时候的燕王备心情好，不去追究，那以后呢？

　　只怕他想到那件事，心里面就会不痛快……

　　那一夜，犹如一根尖刺一般，将会永远的存在。

　　若林青云留在燕王府，终究是危险万分，再说，她也答应了徐且行。

　　燕王备抬手，轻揉了一下她的头道：“和我客气什么？”

　　他喜欢楚明君那简单的发型，没有发髻，就可以随便揉一揉——简单的动作，却能带来内心的满足。

　　他明白，这份感情非常的危险，但是，他就是喜欢，就是爱她，那怕是被背叛了，他也不想放手，也不忍当面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