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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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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凶杀案随着天策府的加强戒备和丐帮弟子们的奔走而突然消失了,渐渐的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艾尔克的伤势恢复的很快,梁期也很是意外,不过数天而已,那本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痂了,这般惊人的伤口愈合能力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些天艾尔克被梁期无微不至的照料着,渐渐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围绕着这人,视线所及只要能看到此人,他就觉得异常踏实温暖,见不到他时心中总有些惶惶不安。
他察觉了什么,极力控制自己,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渴望什么,可是想到那个因自己连累而香消玉殒的女子,他就心下惶恐,他不希望再见到那种让他绝望悲伤欲狂的场景,他这种命运被诅咒、背负满身罪孽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渴望得到正常人的生活,艾尔克有心想走,现下天气已然转好,他身上也多多少少有了些银两,他不想再继续麻烦梁期,因为他实在不想梁期被那人盯上,此外他也有着另一个很重要又难以启齿的原因:他的情期快到了……
艾尔克是个非常强壮的豹族,人豹一族的战力非常惊人,同时他们的欲求也同样旺盛,严格说来雄性的豹族并不会有太明显的情期,一般只有在刚刚成年首次完全化形成兽形态时需求会格外旺盛,除此之外平时如果注意一些,倒也不会导致难以自控的情况出现,然而艾尔克平时都专注于躲藏和追杀那个仇家,又哪会有什么心情和女人调情,因此每个季度的某几日,就会明显的感觉出身体的变化,变得冲动暴躁,格外亢奋,极度焦渴。
这日的清晨,艾尔克一醒来就发现,他状态不太对劲……而始作俑者是此刻近乎半个身子都紧贴着他、手脚并用扒在他身上睡得格外香甜的某人。
艾尔克很是无奈的叹息了声,梁期这,只有这么一处能睡觉的地儿,他初留宿的头几天梁期还算克制自己,晚上睡觉似是也有意识尽量不那么豪放,可是近几日两人越混越熟,梁期这睡觉姿势却是越发的不修边幅,艾尔克第二日醒来往往不是被揽着胳膊就是被缠着腿儿,而本来他应该是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的,可身体却无丝毫不适,甚至……那一直对他纠缠不休的梦魇都鲜少再梦见了……
艾尔克静静的打量着梁期的睡脸,这人长的并没有多出色,五官也不精致,眉眼却是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可能是常年脸上都挂着笑容,眼角带着些不甚明显的细碎纹路,艾尔克的手不自觉的抬起,可犹豫了下,指尖到底没有落下,只是缓缓放下,隔着被子轻轻环住了这人的腰……此时他突然想起初次见这人时的情形。
面对凶猛的野兽,这人并未表现多么惊恐慌乱,浑身上下带着股沉稳而警惕的戒备,却在彻底看清他时眼中不自觉的露出格外欣赏的神情,梁期很喜欢兽形态的他,这可能是因为他爱猫的缘故,没了生命的威胁,梁期也只是把他看做了一只比普通猫儿大了些的大猫。
艾尔克不是不疑惑,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人动心,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也许他从小就看惯了极恶,接触的是那样可怕而扭曲的一个疯子,可却从梁期这里,接触到了表里如一、如沐春风的真善。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陷入危险境地。
…………
“什么?你想离开?”梁期放下了筷子,满脸愕然的看向艾尔克。
艾尔克迎着男人的视线,不自觉的别开眼低下了头,也跟着放下了碗筷,“窝(我)……实在打扰你太久,之前,夜(也)说好雨一停,就离开,却应(因)为受伤……赖在遮(这儿)折磨(这么)久……”
梁期心中本是充满失望和急切,可一听艾尔克那蹩脚走调的汉话,却是不由笑喷,这小子平时很少说些长句子,他汉话也就常用的几句说的还行。
艾尔克见梁期突然笑了,也知道八成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得男人忍俊不禁,不由一脸窘意立马闭了嘴。
梁期这一笑,心底的一些急躁情绪却是缓冲了下,根据这段时日的相处,梁期非常能确定,艾尔克是个非常好的青年,话虽少却自尊自爱,谦逊善良,定然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梁期对他越发中意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遇到个心仪的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又岂会简简单单的放他走。
所以他沉默了下,想了想才说道:“你想离开,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的伤才刚刚转好一点,不必急于一时,且我还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艾尔克一听说梁期需要他帮忙,却是将要走的事暂且搁到了一边。
梁期又沉默了半晌,才一脸严肃的说道:“城中这阵子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那头食人野兽的踪迹并未消失,它似乎是暂时隐于暗处不动了,但我觉着这事肯定还没完。其实……我,就在这头野兽出现不久前,曾救过一头黑豹……”
艾尔克听到梁期突然提起黑豹,心头登时一凛,以为梁期发现了什么,可梁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又慢慢坠回了原处……
“虽然我不认为那头黑豹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真的,我不是在替它找什么借口,但我直觉就觉得那些事不会是它做的……”
艾尔克听闻梁期的话,心中也不知是股什么滋味,只是怔怔的看着梁期,眼底深处却难掩一丝窃喜与感动,明明他们相识并不久,他却竟然这般信任他……
“可是虽然我这么觉得……啧,但这一切实在太巧合了,如果不是这头黑豹,那么城中可能就会有第二头可怕的猛兽,而我,有责任把这事彻底查清楚,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真的是那头黑豹作的案,我必须……亲手杀死它!”
梁期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本性格非常温和油滑的人,此时脸上却惊现一抹凌厉非常的杀气。
艾尔克听闻他的话,却是安了心,这个人……如此的嫉恶如仇,真的是非常正气的一个人呢。
艾尔克本生出的离开念头,因为梁期的这一席话不得不打消,他之所以离开是不希望梁期被牵扯进来,可是这事却由不得他选择,他来到了这个城镇,那个人却是在这座城中做下几桩命案……守护着这座城中百姓的梁期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他宁可自己身处险境也要守护这城的安宁。
艾尔克知道凭那人的狡猾,梁期未必会是对手,可若梁期逼急了他,那个疯子……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他却再清楚不过。
艾尔克知道……他已经避不开他极力避免的事,事已至此,他也别无选择,因此他沉默了一瞬之后,却是抬头看向梁期说了句:“窝帮你!”
…………
梁期如愿以偿的留住了艾尔克,虽说心里存了私心,可他所说的事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所以梁期也没丝毫心理负担。
梁期让艾尔克养好伤再跟他一起查探那头野兽的事,如此,两人也算是正式开始了同吃同住的同居小日子。
梁期美的不行,被熟识他的损友看到他整日与艾尔克一起进出分舵,不禁挤眉弄眼嬉笑着调侃,这是从哪叼来的一块鲜肉~
梁期喜滋滋的答曰:“白捡的!”
艾尔克不明白什么是“鲜肉”,满脸疑惑的看着两人闲扯淡。他初露真容时真的没少惊着这群叫花子,围绕在他身边对着他这银白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瞳啧啧称奇,更有不着调的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惋惜的念叨“这该是愁成啥样了能把一头头发愁成这色儿”,搞得艾尔克很是无措。
梁期却是一抬脚丫子作势要踹人的架势,一群小叫花子吱哩哇啦怪笑着作鸟兽散,艾尔克围观这份喧闹,却有种别样的羡慕。
艾尔克在梁期那落脚,心细的小厮却是琢磨起来自家舵主那一亩三分地儿怎么能着得下这两个粗莽的汉子,私下询问梁期用不用在分舵里收拾个房间让艾尔克住进来,梁期一听却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是日后他们要一起查案,住一起才方便,但是没拒绝小厮给弄了张木床,对此梁期也颇为无奈,虽说他之前趁着艾尔克不查占占便宜,可这样看得着吃不着的感觉也着实煎熬了点,索性不如先晾晾,然后等待时机成熟一举拿下!
梁期能感觉得到艾尔克对他的态度有了些微妙转变,这让他很有些亢奋,不着痕迹的用些小手段试探了下,发现艾尔克果然很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像个忠狗一样跟随在他左右,可却对他一些带有暗示性的暧昧触碰很有些慌乱的逃开,简直像个情窦初开青涩羞怯的大姑娘,这让梁期内心荡漾心痒难耐的不行,只想将这小子拐到哪个见不得人的犄角旮旯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梁期觉着自己遇见艾尔克后猥琐了不少,没办法,这小子实在看着太可口,于他来说简直比那红颜酒坊的百年陈酿还诱人的很呐!他又怎么忍得住!
这日,艾尔克的伤总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了,梁期惊叹于艾尔克惊人的恢复力,但同时也期待心底盘算多时的小九九也终于可以实施了。
梁期先是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般故作姿态的嗅了嗅艾尔克,说是他该好好洗洗身子了,都馊了,艾尔克大窘,连忙左闻右闻,却是没闻到太重的体味,这些天他虽没能沐浴,却也一直有擦拭身体,不至于像梁期说的有什么“馊味”,但梁期哪管那真的假的,他也只是找个借口,趁机提出一起去分舵蹭公浴的提议。
艾尔克果然也没多想,跟着梁期一起去了他口中的那“公浴所”,但等真的到了才立时傻眼了,看着一个个光着身子露着花膀子泡在一个硕大的热汤池中的丐帮弟子们,彻底发呆怔住了,旁边还时不时走过几个赤条条的人,招呼着梁期,“哟,舵主,来泡澡啊~”
梁期也招呼回去,道是近来忙东忙西总算歇了,得空赶紧来松快松快,然后便招呼艾尔克一同走到汤池边一排排挂着衣裳的长凳前。
“脱吧,赶紧去,不然一会人多了。”梁期说着率先主动开始脱衣服,艾尔克却是仍旧傻愣愣的看着众人。
艾尔克虽是在外漂泊多年,可却从来不曾见过这等阵仗,一大群光着身子可哪走动的人,花白一片晃得人眼晕,这群人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习以为常的模样让艾尔克很是惊奇,他看到还有一个人赤条条的趴在案板上,一旁还有人手中拿着汗巾帮其擦拭揉按着。
艾尔克虽是跋禄迦的异族人士,那儿的民风彪悍,也甚为开放,可多人共浴这等事还是非常少见的……
梁期率先把自己扒了个光溜溜,眼角瞥见艾尔克有些无措的模样,心下暗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这热水只供应一个时辰,咱得快点。”
艾尔克一被催促,登时也顾不得什么习不习惯的问题了,连忙也跟着脱了衣衫,梁期呢,就站在一旁大大方方用眼睛吃起这人的豆腐来。
艾尔克的身材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好,宽肩窄腰、臀翘长腿,肌肉紧实线条美好,虽是浑身新的旧的伤疤不少,但有着浅褐色的皮肤映衬,反倒性感的仿佛男人雄壮野性的象徽.
当然最令人瞩目的怕是当属男人们最介意的……
当艾尔克脱下裤子的时候,不光是梁期看的两眼发直了,就连一旁两个也在脱着衣服的丐帮弟子都不由抻头看过来,瞄着艾尔克下头,眼珠子瞪的老大。
“操!这么大!”不知道谁发出这么一声憋不住的感叹,却是引的更多人朝这头看了过来,然后看到的人心里也不由发出这样的感叹,没看到的却伸着脖子左右晃荡着脑袋,“谁?多大?谁的大?”
比鸟这种事,也算是男人之间一些猥琐的小情趣,而在丐帮分舵公浴所这种地界就更是免不了这种俗乐子,大大小小的丐帮弟子们都好奇不已的看着那个好似误入进来,一脸尴尬的西域青年。
艾尔克被这么多人盯着简直头皮发麻,他都不敢转身了,手足无措的拎着自己的裤子,一只脚还踩在一个裤腿里,都不知道该不该抽出来了,僵在那显得特别的可怜……
梁期轻咳了两声,“去去,瞅啥瞅,自己没长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瞎嚷嚷什么!”挥挥手将旁边两个小鬼撵开,梁期心下却是有点后悔了。
奶奶个腿儿的,都瞅啥瞅,这个是老子的人!都不许看,通通不许看!
梁期随手从旁边拽来一条汗巾扔给艾尔克,交代了声:“先围着。”然后走到门口那帮人搓背的人嘀咕了两句,具体说了啥,艾尔克没听清,却是在接过这条格外长的汗巾后匆忙围在了腰间……
一旁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就没再盯着他不放了,偶有几个格外好奇的,还不住偷偷摸摸的瞧着,暗戳戳的判断这个身形高大的西域人怕是先天就要强他们不少!这羡慕的视线不断的射来,艾尔克仍能感觉得到,很是局促的攥紧着汗巾一头,额角都渗出汗了,好似生怕这玩意掉下去一般。
梁期一转头就瞧见艾尔克畏畏缩缩的一副小媳妇样,差点没噗嗤一声乐出来。
他连忙捂嘴,装作揉鼻子似的掩住勾起的唇角,“走吧,去里面。”
梁期带头,领着艾尔克进了隔壁一间房,这是个私汤,汤池只有数尺见方,最多不过两个人共浴,这私汤本就是梁期个人用的,他好歹是这硕大的一个分舵的舵主,有个私汤算不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平时,他其实很少用这私汤,比起一个人闷在这儿,他更愿意去外头跟弟子们话话家常,互相搓个背什么的,但是今天嘛……
梁期哼着小曲儿旋拧开水阀,看着冒着热气的热水从木管子里流出,想想过会儿的美景,心里别提有多滋润了,他心下吐槽自己真像个即将要糟蹋黄花大闺女的登徒子,内心却又荡漾的不能自已……
比起心情好的不得了的梁期,艾尔克在无人窥视的现下终于放松了点神经,但紧接着环顾四周发现这只有他跟梁期两人时,下意识的又紧张起来,再过几日,马上就要到他的情期了,近几日身体已是明显有了征状,此时的他其实真是禁不起半点撩拨。
近些日子他其实有隐隐的意识到……梁期对自己,很有些兴趣,他暗里做了些不伤大雅的试探,艾尔克却是逃的很是狼狈,他其实心底对梁期……也很有好感,可是心中总有重重顾虑让他只能选择忽视或是逃避。
艾尔克显然已经知道今天的这个场面,是梁期故意为之,心下有些惶惶不安,在如此敏感的时期,他有些没自信……能一次次的明确表示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