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传]星宿以外》罗迦

7、修罗幻境篇·之六

　　毫无疑问，卢嘉是个好学生。她曾被保送就读重点院校，智商情商绝对够用；她还有舞蹈基础，身体协调性也没有问题。因此，无论是祭奠流程，还是礼仪规范，她都学的很快。迦罗也是一位好老师，耐心负责，温和又不失严厉。她会预先把大致的方法告诉卢嘉，又在实践中为她指点细节。

　　然而，她们俩很快就陷入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困境。

　　卢嘉不识字。

　　准确的说，她是不认识这个世界通用的文字——梵文。

　　当这个残酷的事实被发现的时候，卢嘉几乎被打击的背过气去。

　　寒窗苦读二十载，一朝穿越变文盲。

　　还能再坑一点不！

　　迦罗也略有些犯愁，“我本来打算教你辨识草药，这个需要对照书里的说明慢慢学，先学会草药，以后就能学医了。另外，祭奠上也需要用文字来导出神女身负的神力，达成祭祀的效果……”

　　卢嘉没打算磨练医术——在历任的神女中，也只有迦罗特别擅长此道。神女的工作通常只需要识别常用的几种草药就行了，这只要有人口述特征，卢嘉努力记住，总还能应付。

　　卢嘉对于法术也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神女的法术主要是在祭奠上使用，舍脂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可在卢嘉看来，这个工作虽然表面风光无限，说穿了也不过就是做秀、渲染气氛而已，可类比于干冰、追灯、荧光棒之类的舞台道具，对她而言完全不具有吸引力。

　　但无论如何，卢嘉的自尊已经被“文盲”二字深深的伤害了！

　　她咬牙切齿到，“没关系！我从头开始学，一定会学会！”

　　迦罗见她决心坚定，十分欣慰，“不要着急，慢慢来，时间很长。”

　　是呀，时间很长。卢嘉自我安慰的想着。

　　虽然下定决心习字，但迦罗有她的工作，不可能时刻为卢嘉做贴身辅导。卢嘉也不可能闭关练习，她还有很多族内事务需要参与。所幸，这些事务都还很基础，虽然十分繁琐，却绝大多数属于体力劳动，于是，卢嘉便充分利用这些时间，将脑力也利用起来。她自己做了个小本子随身带着，在工作交换的时间翻看上面的文字，然后在运送文书或者布置祭坛时，在脑中描绘那些文字。她也会随时向身边的人请教，把接触到的新的词语加入到本子里。

　　很快，族人便都知道了她的情况。他们不约而同的对此表示体谅，也用行动对她的努力表示支持。他们总会在她刚刚露出询问的表情时，就及时为她提供帮助。

　　卢嘉感动于族人们的关心，更加干劲十足。

　　然后，这些扭捏的文字就仿佛被施了魔咒，专门跟她作对似得，总也不愿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几个月的时间，她能熬过腰酸腿痛、从无到有的学会骑马，却依然连一个文字的意义也记忆不住。

　　“这太奇怪了！”迦罗为她感到不平，“会不会是中了什么诅咒？”

　　“根本就是神格太弱吧。”舍脂是唯一对此嗤之以鼻的人，“对神族而言，文字里也蕴藏着力量。神格够强的话，甚至不用学习，自然而然就能认识；反之。如果太弱，却一味强求这些文字，那肯定是掌握不了的。”她丢下这些嘲讽，又继续投身于新娘修行中了。

　　卢嘉并不在乎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但努力也无用的现实却比“文盲”更让她感到沮丧，甚至还有绝望。心底深藏的思虑愈发按耐不住，带着潮水般的阴冷，侵蚀着意志的根基，令她连续几宿都无法安稳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