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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烬 ...

  •   他很好奇。这样的宁静,在他看来,这里真是太奇妙,仿佛与世隔绝般!

      他虽是北方人,可至今而来,南北钢筋水泥的世界却早已不见太大差异。而今,他才乍然自觉,这里真真是隐于世的世外。于南方,也是该珍贵无比的。

      那么自然,那么随意,又那么安静。不刻意强求,却于世俗中超然而出……

      园子空无一人。几株高大的梧桐在风中稀释了阳光,只零落地漏下几处光斑,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在稀落的桌椅上,在深蓝色帆布棚上,轻盈地跳跃。

      沙沙的风声中,隐约地有隔壁的喧闹声,如轻轻海潮,却排山倒海,带着挑衅——哗啦、哗啦。

      可是当你站在这里,那些声音却似正在消褪的已隔了千年的淡色印迹,使你能不自觉地就将它忽略。

      “小二,别忘去打扫。”

      循声而去,阴暗的屋子里站着女子。白色的纱质裙衫,细长的水钻腰链,银灰色中筒靴,波浪的长发高高束起,成一撮马尾。侧着身子。

      他静静站着。

      看着她意欲抬脚走出,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了头去,“对了,平先生来,不能让他喝绿茶。”

      “平老儿?”阴阳怪气的调调。

      “是。”他听到了笑声。

      “知道了,你就快走吧?”又听道,“要不小的送送您老?”

      女子轻快的声音紧接着,“不用,不用,岂敢劳烦小二您这位大爷……”笑意里诚惶诚恐。

      说着话,她已转过身,走进了园子。他看到明亮光照下,她的清瘦面孔。猜测她的年龄,让他犹豫,诈看她也就只30左右的年纪,可她的脸上却有与年龄不符的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深刻的,但是,这些却又并没使她沧桑,和着她的双眼,她的脸颊,她轻快的神情,于她便成了锦上添花。让她看去有了本还不该有的睿智,清淡与洒脱。

      她看到了他。“请进吧!”她说,笑得真心,说得平静,却亲和。

      反身将他领到一张没在桂花树荫下的桌子边坐下。

      有三棵华盖似的树已将花开到了极盛,繁茂的花树,一阵清风,它就悉悉簌簌落下许多花朵。这里也是园子最角落的地方,视角很好,独自坐着却能把整个园子尽收眼底,而另一边,隔着树就是大片的茶园。

      他亦觉得她给他找了个好位子。

      她站在旁边,“你坐着,要什么就跟他说。”说着她转过头去,他亦跟随她的目光。一个小伙子正走过来,白色T恤,牛仔裤,看去该是比他自己小了几年;端着放着茶水的托盘。

      “我走了!”

      “走吧,有我呢!”

      她又回过来,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他迎上目光,回以微笑。

      看着她坐进那辆停在路边梧桐树荫下的雪铁龙,然后,追随着直到她没于浓深转角。

      “她是这儿的老板?”他问。

      “是呀。那客官,您想要吃点什么?”

      他看向他晶亮的眼睛“不了,”顿了顿,突然想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立。”李立似乎明白他的疑问,末了加了一句,“排行老二。”

      他嘻嘻笑着问道:“您不是本地人吧?来出差?”他一开始就注意到站在路边的人,穿着雪白的衬衣,身上也无任何行装,不像专为进山游玩的人。慢慢走近。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少,走到这里了,也就会像今天一样进来随便坐坐。

      “算是吧。”他来这里参加会议,仿佛是一次极为正式的座谈会,该是几乎把全国各地的职业的、业余的,知名的,或者也算小有成就的文人,作家,都邀了吧。但是,这样的会议就算再怎么学术,也合不了他的性子。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活动,总是充斥太浓的修饰,也很容易陷入俗气的做秀行列,出离做为一个写字的人的最朴实的气质,太过浪费,也在消磨。

      所以,他很习惯地就逃出来。走出来也不能不庆幸至少也选了这么个落在市郊的清静地儿。没走多远就让他看到了这个以树为篱近于幽居之地的小院子。

      这里。就这一处,风景独好。人……也成景。

      这风声真是太清妙了。他不由的抬起手欠了欠,闭上眼做了一个绵长也深的呼吸。

      “喜欢这里吧?”他听到那个总带着笑意的声音,一个欢快且充满生机的人,“我在这都工作了八年了,却是越待越喜欢这里。”他听得出,他的欢快与自得真心实意。

      原来,他已经自动自发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突然心念一动,他便问:“一直是这个老板吗?”说完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他想到,把她叫做老板,还真是感到别扭。有点不像。不过,她叫什么呢!

      “啊,不是。”李立笑着说道,“以前是住在这里的一对夫妻的。因为生意一直清淡,他们一直也想学着那边的那几处,但是不知为什么总不如他们,他们也就打算关了,也好搬到市区去住。反正我也无所谓。关了就另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不过,五年前晨姐她突然找到这里,说她很喜欢这里,能不能转给她。他们当然就很乐意的转手了。”

      “那么你呢?”他问。

      “我么?”李立指着他自己问。

      “她问我愿不愿意留下。那我当然愿意留下啦!所以现在,您就能看到我啦!”说完他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么……”没等他说完,李立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他,说道:“嗳,平先生来了,您坐着。有需要的尽管吩咐。”说完,吐吐舌头朝门口迎了过去。

      顺着他走的方向,他看到路边已停了三辆车,他竟然没注意到。他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一大班人中,一个童颜白发的老头,有着一双精明的眼睛。

      当那双眼睛打量了一周,停在他的方向。他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朝他笑着轻轻点了点了头。然后,随着李立走了。

      他坐着,静静地看着李立熟络地招呼他们坐下。也坐在园子里,摆上茶水,小吃,水果。

      也听见问:“晨丫头呢?怎么我一来,她又跑了!”然后,便是李立同他们的招呼,和一片笑声。

      笑声过后便是他们回到他们的话题,谈论着,仿佛也在进行一场会议。静静地讨论着。

      整个下午,来这里的人只有他和刚才那一位平先生他们。一整个下午,这里也保持着诱惑着他停下来的那一份不同寻常的宁静。

      除了刚才老板回来后起的那一阵喧闹。她回来的时候,带了素馅的饺子。冒着氤氲的热气,在给那一桌端上后,她便也亲自给他端了一盘来,笑着说:“我想你还会在。所以也给你带了点。这可是很难找得到的好食物哦,尝尝吧!”

      “丫头啊,怎么又是素馅的!”安晨听了,回头笑着说:“平总!你知道自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这还是为了您才巴巴地跑了大半个市区给您带来的,您竟还要嫌弃?等我以后找到好东西了,看还告不告诉您!”

      在笑声中,她转身突然对正猛吃着的李立很意味深长地说:“小二子啊,房间忘记打扫了吧!”

      他吃着饺子,味道确是好。同时也看着李立笑嘻嘻地打着哈哈。

      “唉?丫头,那位宋大夫今早又过这边来了?”

      “是啊!老爷子,您还那么神采奕奕的,现在又不需要宋葳那丫头!”

      “呵。呵。宋葳那丫头针灸推拿的技术那么好,我可等着到时候也来这里排个队呐!”

      “您这也太不厚道了。您堂堂一大人物竟然要跟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来争这位子。再说了,您那么健朗一人,现在就把精力放这儿啦,华腾怎么能没有您坐镇江山?”

      “听听她说的话!我们华腾在你丫头的眼里就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吗?”再暴爽朗的笑声。

      “好了,好了,你们吃着,谈着,我去看看小二子去。”

      说完,她转身离开。进了屋子。院子里,又恢复了静谧。只有他们沉静而严肃的谈论声偶尔传入他的耳中,还有屋内隐约的谈话声。

      拿“蝉噪林欲静,鸟鸣山更幽。”来比虽说有点荒唐,却近。

      有的时候让人莫名其妙。

      当他回过神,或者更确切一点的说,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天已经很黑了。

      他一直以为他没有睡,他的神志一直都是很清醒的,条理分明的在那里运作着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会有一身轻松的感觉。

      哈,都不用再赶回去了,肯定都已经散了。他想,可是,他也得回去啊!

      “醒了?”听到轻悦的声音。他转头,在刚才坐着平先生的那个位子上,他看到她坐在那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她的衣服已经换过,一套有少数民族风味的衣物,样式该是简单的,在她散开了的微湿的长发下,只有一片浓深的蓝色,背着光,她侧着脸对着他笑着。

      他想原来我睡着了啊!

      “等一下。”她说。说完她按熄手中的烟,站起来,朝屋内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是两杯茶。他看着她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然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她说:“喝杯茶。不过是花茶。喝一点好。”

      “谢谢了。”说着,他伸手去拿那一杯茶,却发现他的手埋在一条毯子下。

      她说:“太累了吧。都不忍心叫醒你了。”

      他说:“是的。这段时间是挺忙的。”坐在面前的女子,穿着古式衣领的的粗布衣服,依着那一排斜襟的扣沿,针绣的一丛白色的花朵,他不认识,但是,开得旺盛灿烂,也清淡。她的袖子上也有。

      安晨看着他打量自己,便说:“这是在山西的时候长穿的,穿着舒服。”

      当她的话在耳边再绕过一圈后,他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于是他喝了一口茶才说:“很漂亮。”

      他看到她对着自己笑了笑,他说:“去过很多地方?”

      “是啊。以前几年一直在走。没停过。走的时候,才觉得什么都是在的,还在的。”

      说到最后,他以为她已在自言自语。

      她是要说给自己听吧!

      他想他该是能知道她背着登山包独自走在路上的状态。

      一个人,不会在大都市停留太久,更不会在那些人潮般涌动的名胜留连,她只会在陈旧的旅店过夜,在路边吃廉价却能感到充实的食物,脚边放着她的背包,是的,会放着她的一直背着的旧且脏的行囊,吃完随时准备离开,去那些安静或又是最充满动荡的地方。

      她肯定在那些贫穷的山区的小路上走过,只是他没有遇到过她罢了,更或者,他遇到过,在同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开进山里的时候,她可能刚背着他们的方向,同他擦身而过,而他不会注意到,一个朴素又邋遢的静静赶路的女子。而她,或许,当时只对他们的车队视而不见,或者,露出过厌烦的神色!

      然后现在,她坐在面前,沉静而淡然,喝着自己泡出的茶。

      “那么现在呢?”话语脱口而出,来不及思考。他看着她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了。

      “现在。”她说:“以前,在读书的时候跟朋友到这个地方来玩过一次,那时就很喜欢这里。我记得我当时跟她说,如果以后我到这里来了,那么你也来吧,我会为你留一间房,给养老院的老人看看病。”

      他看着她停下来,目光留在他背后那一片已融进夜色的山峦,她说:“有的时候,走路只是一个过程。永远不会是归宿,它只是一个帮你寻到终点的途径。”

      话说完,他便看到她回头。顺着她的目光,李立已经走了过来。她问:“可以吃饭了?”

      “是啊。”

      “宋葳呢?”

      “哦,宋姐打来过电话了,说马上就到。”

      “留下来吃饭吧。可是李立做的,手艺难得的哦!待会儿可以让宋葳送你回去。”他看见她冲他眨了眨眼睛。

      一切看在眼里仿佛这里的人只为自娱自乐,生活闲适,来去自由。

      乘着安晨离开去收拾电脑的时候,李立带着他去屋里的时候,他说:“唉呀,你不要听晨姐说的,她做的才叫好吃呢!呆会儿你也就将就着吃点吧!”他闻言转头看一边的李立。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好像看到李立红了的脸,一幅紧张的样子。他突然想笑,这是刚才那个应承客人如鱼得水的李立吗?

      “嗳,你是作家吧”李立仿佛要摆脱紧张似的突然问了他一句。

      他愣了一刻,暂时无法从李立这料不到的变化里回过神来。看着李立祈盼的眼神过了一回才说:“我不是作家。是个编辑。”

      “也差不多,差不多啦!”李立呵呵的笑着。

      他仿佛看到疑惑的眼神。连忙又接着说道:“是晨姐说的啦,她说你就算不是作家也定是文人。”

      他知道他没跟她说起过自己。他想起她刚才说的话。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当宋葳到的时候,他们已坐在了桌前。

      “嗯!好香啊,小二啊,难道你的手艺又见长啦!”他看着一头干净短发的叫宋葳的女子,随手扔下手中的包就过来拿起他身边的一双筷子吃了开来。

      边吃还不忘说:“安晨,怎么出版社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他们问你这次的好了没?”

      “那个出版社我留的是你的号,你没忘吧!”

      “嗯,嗯。”吃着说着,然后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安晨手中的瓶子,“安晨……”

      “知道了,你都嚷了我十年了。你没看到今天有客人?”说完他看到她眼中顽皮的笑意。

      “唉,你真是越老越无耻,借口都可以是信手拈来了,果然是那个小狼崽子的亲妈!”宋葳颇为伤情的感慨着,同时回头,仿佛才刚看到他,她已变得惊讶惊喜,说:“你好,你好。我是宋葳。”

      “我叫陈扬。”

      “好名字。”

      瞥一眼宋葳浑不吝傻兮兮的模样,安晨忍不住暗忖,这个才是炉火纯青金钢不坏之身啊!

      而李立此刻也在翻着白眼,表示着其实他也是太心知肚明了。宋姐见谁都不是这样夸来着。她懂名字里的含意吗?

      “安晨,不要喝太多。”

      “知道了。喝一点吗?”她转过头对他说。

      在她帮他杯中倒满酒的时候,他听到李立问:“晨姐,后天是不是小阳回来?”

      “是的。”

      “唉,姐姐唉,您能不能说说,让小大爷在那边多呆些时日成吗?反正在哪里折腾都一样,您就让他在那边可劲儿的折腾,不要回来成吗?”李立泫然欲泣状。

      安晨笑,来不及说话,话头已被宋葳劫过去。宋葳很不屑得看着李立,鄙视之,“瞧你那熊样,连个五岁娃都斗不过,你还活着干什么?姐姐说你一声嫩,你竟然还好意思敢不干!”

      言罢,李立更是以嘁一声打头,直陈彼之不耻,“是谁无所不用其极倾尽所能都在苦心经营着都要偷偷把小阳送到华大哥那里。你太无耻,活生生恶劣的破坏我们小阳享受母爱的权利。”

      宋葳优雅的一笑,云淡风轻道:“虽不说我这样的人物从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更何况你姐姐我好歹还是那小子的姨。你以为我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梨头啊,你果然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

      ……

      安晨淡淡笑着转过头对他说:“不要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一直听他们吵吵嚷嚷,吃着水准及佳的菜,直到他坐进宋葳的车,才感到酒气有点上涌。喝得多了吧,他想。

      当车子拐了个弯,后视镜里看不到安晨站在门口的身影。他问:“小阳是安晨的孩子?”

      开着车的宋葳明显一呆。“嗳?你说小阳!”

      “是的。”

      “听李立说他是去上海他父亲那儿?”他问。

      “去了一个月了。”宋葳回头看他的神情,顿了顿,她又说:“不是他父亲,是小阳的干爹。”

      低声笑着喃道:“小鬼精怪儿……”

      “唉,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林楠嘻嘻笑,“女朋友呢?”

      “……也没有。”

      林楠看他一眼,不怀好意:“分啦?”

      陈扬并不介意,答得直爽:“是,分了。”

      说完,陈扬静静等着,宋葳说话很直接,再多说也心情轻悦,虽然似乎一下午他心情都不差。然而,静等片刻,他却只听到她说,“安晨她曾经说,有的时候,情份并不是只能有一纸婚书才行,也不是只要有一纸婚书就足够。只要能相安一处,相守下去就已很好。所以,阳阳五岁,她一直没结婚,我看不到她有结婚的打算。”

      宋葳的声音是落寞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说。

      因为她觉得安晨原来一直豁然。

      “到了,是这里吧!”她问。

      “是的。谢谢你了。”转身他欲下车。

      “陈扬。”她叫。

      陈扬回头时看到她微笑的脸,她说:“别忘了下次再来!”

      “会的。”他说。

      “嗳,我倒是忘了。这几天你还在这儿吧!”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说:“后天一早安晨那里又有义诊,看你也不会太忙,能溜号就溜出来打个手儿吧?”

      他看到她眨着眼,笑着说:“好的。”

      “早一点啊。否则得忙死。”说完。他便看着她的车扬长而去。

      “妈妈,妈妈,我有一个新老朋友啦!待会儿我就要打给电话给他的。”小孩子得意洋洋的大声说着。

      “哦?是怎样的‘新老朋友呢’?”妈妈面带好奇的问。

      “唔……真的是很老了呀……他头发都老白了啊。我问他几岁了。他说他有六十岁了唉,我说只有五岁呀!妈妈,他是不是比我老五十五岁啊?可是我和他都觉得是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了呀。”小孩子故皱眉,作出还是颇纠结颇含恨样子,用错了词而不自知。

      妈妈却并不提醒,只是笑着问:“原来是找到一个大朋友了!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噢,噢,是在干爸公司楼下认识的。他说他肚子疼。我看他都成那样了,我就告诉他呀,不能吃那么多冰淇淋嘛,吃多了肚子肯定会疼的呀!……然后,我就陪他一起玩了。”小孩子忆起往事,一脸追思。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孩子笑着。

      然后,小手伸出来拽她的衣服,“妈妈,妈妈,时间到了,你把手机给我,我现在就要给他打电话了。我不能不守信用的。”小孩子一脸认真急急地说。

      拿出手机放到他手里,看着他快速地按着数字。母亲笑。和他爸爸一样的聪明,也许比他还利害吧。至少她,至今,能就这样记住几个号码呢!

      “卫光黎!卫光黎,我是阳阳,我给你打电话了。你在做什么?在等我给你打电话吗?”

      ……

      ……

      安晨轻轻抚着卫阳头上软软的头发,抬起头,看着头上的树叶在夜风里簌簌抖动……

      “妈妈,妈妈,卫光黎说等我下次去干爸那,他要跟我一起去游乐园玩儿!”

      “阳阳,想爸爸吗?”

      坐在安晨膝盖上,卫阳抬起头手轻轻的抚着安晨手臂上的衣皱,说:“不想。妈妈说的,其实阳阳就是爸爸,阳阳是天天跟爸爸在一起的。”

      看烟花的人,被烟火照亮双眼,心身俱慑;然后,光华灰灭,心身俱伤。

      半空烟尘稀稀落落,怔立尘世,恍若犹言在耳。陨落的声音,自觉听得分明,牵动心灭神伤。

      心中璀璨犹似在目,然眼前却只得一世早过,无可追回。

      然看烟花,看得不尽是彷徨。

      世上最要会模仿的,当属人,最聪明的,也当需属人。身外眼见一场烟花放过,看尽烟烬散落,心内却定该以此为鉴,以此为凭,学会让自己看到满心芳华,自此不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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