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娇蛮娘子》席尔玛

4、杨氏上门

　　陈文豪在县城看过大夫后，当天就被带回到家里养病。
　　陈俊生看到儿子受伤了，也连忙跟着回家。
　　家里其他人都各自有事，陈诗嘉自觉担起了照顾病患哥哥的重任，主要任务就是让他不要乱动，这对向来好动的陈文豪来说可真不容易。
　　陈文豪的脑袋被包了一圈，仍然不安份地在床上扭来扭去，那绑伤口的带子绑在他的头上倒更像是武士带。
　　陈诗嘉有些头疼，上前把他按住，吓唬他：“别动，大夫说了，你要是乱动，会把脑浆甩出来，以后就变成傻子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点头晕了。”
　　陈文豪感受一下，果然有点头晕，难道真的把脑浆子甩出来了？
　　他立刻不动了，安静地躺在床上，免得真的变傻了。
　　总算是把他哄了，陈诗嘉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是妹妹而是妈妈，她的三哥难得有这么听话的时候。这年代虽然不知道脑震荡是什么，但是也知道一定要静养，陈文豪要是乱动还真会影响以后的智力发育。
　　陈文豪没再敢动，但仍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变成傻子，因为他一想事情就有些头晕，他有些担忧地问：“诗嘉，我觉得头有些晕，会不会真的在变傻？”
　　他已经再想自己变傻以后的样子了，没有人理，没有人陪，大家都指着他骂，追着他打，越想越伤心，眼泪都出来了，对自己最爱的妹妹说：“诗嘉，我以后变傻了，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我，也不要让别人欺负我啊。”
　　陈诗嘉不知道自己的小哥哥已经脑补到自己因为没人管凄凉死去的场景，但看他被吓到的样子还是安慰他，“你只要不乱动就行了，现在有一点点头晕没关系，要是头晕想吐就一定要说。”陈文豪不动，眨了一下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陈文豪天生是跳脱的性子，安静不了多久。不让他乱动，他的眼珠子倒不歇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转个不停，若身上有毛，就是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陈诗嘉索性给他讲起了《西游记》的故事，里面的猴哥肯定能让三哥安静一会儿。陈文豪果然听得很入迷，每天躺在床上相着孙大圣的故事，也不再觉得无聊了。
　　躺在床上养了四五天的身体，陈文豪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头至少不那么晕了。但是为了听故事，他还是克制自己想跑跳的欲望，接着在床上接着躺着，陈诗嘉也想他多养两天，免得有后遗症，天天给他讲《西游记》。
　　陈俊生也和莫氏解释清楚，莫氏才知道自己冤枉了陈俊生。
　　“娇娘，你看你这么冲动，我身上这伤得几天才好。”陈俊生谴责道。
　　莫氏嘴硬道：“谁叫你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还让苟文和陈九瞒着，我当然以为你有外心了。”
　　“那不是怕你知道我中局了又骂我吗？”
　　“你就是太心软，被骗了多少次都不长记性。”莫氏没好气道，“幸好苟文和陈九看穿了，不然这六十两银子一出，咱们家一年就白辛苦了。”
　　她狠狠在陈俊生身上一拍，陈俊生龇牙咧嘴了一下，“也多亏了杨氏母女，尤其是她女儿还为此险些没了命。”
　　莫氏道：“我知道了，会报答她们的，只是不能把她们带回来，她毕竟是个寡妇，瓜田李下的，惹人说闲话。”尤其是那个杨氏还长得不错，弱柳扶风的，万一哪天把陈俊生勾走了怎么办。
　　陈俊生道：“我也知道会惹人闲话，可是两个弱女子在外生活实在不安全。”
　　莫氏道：“我们总不能养活她们一辈子吧，住在县里才有活做，我哥哥会关照她们，不会叫她们被欺负的。”
　　不等他们去找杨氏，杨氏便自己找上门来了，带着她那刚刚病愈的女儿。
　　莫氏让李嫂子把杨氏母女带进来，免得到门外被邻居看到了起误会。
　　杨氏一进院子，就拉着女儿跪了下来，恳请莫氏收留她们母女两个，不要赶她们。
　　莫氏已经让李嫂子去请陈俊生过来了，杨氏下跪后她愣了一下，而后便起怒火，好你个陈俊生，还说没猫腻，人家都来求进门了。
　　陈俊生这几天一直担心小琴发烧若是没好，杨氏手里的钱不够用怎么办。如今看到她们母女过来，显然小琴的身体已经好转了，终于放下了心。
　　陈俊生到杨氏身边把她扶了起来：“杨柳，你是怎么找上门来的，还带着小琴，她的身体受得了吗？”
　　杨柳脆弱一笑：“恩人，那天你们走后，我一直等你回来接我们，结果等到今天都没见你。我担心你出事了，小琴也好些了，才带着她一路打听着找到你。”
　　陈俊生没想到，杨氏还有几分行动力，竟然找上门来了，“原想把你们母女接到镇上照顾，可我家娘子有其他安排……”
　　他没有说完，杨氏便问：“是不是夫人看不上我们母女两人？”
　　陈俊生面上窘迫，连忙道，“不是，是我家娘子觉得你们在县里住更好。”
　　杨氏道：“恩人为难了，杨柳本不该强求，可那县里我们人生地不熟，那要卖我和小琴的恶人亲朋都在县里，我实在不敢带孩子住在县里。”
　　陈俊生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莫氏冷眼瞧着，怎么都觉得杨氏不对头，直接道，“男女有别，为了大家的名声，还是不挨着好，我这里有三十两银子，你们拿着过日子去吧。”
　　杨氏满脸羞恼，对着陈俊生道：“恩人之前满口许诺，要带我和女儿回青堤镇，说要照顾我们，我以为找到了终身托付，原来恩人也只是想骗我的身子？”
　　她话说得极为暧昧，莫氏一听立马误会了，以为陈俊生和她有了关系，“好啊，你还在骗我说是清白的，只是为了报答恩情，你们都有一腿了。”
　　陈俊生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做过。”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小琴那几天都烧得人快不行了，我们怎么会行那等事？”陈俊生连连表白。
　　莫氏这才相信，对杨氏道，“你可别乱说。”
　　杨氏道：“我怎么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夫人那天进门不是也听见了吗，恩人亲口说的，带我们回青堤镇照顾我们，还说家里夫人最大度不会介意。”
　　莫氏顿时想起当时自己进门时听到的话了。
　　陈俊生百口莫辩，连忙道：“我是觉得她们母女可怜，想着在镇上不会受人欺负，我是绝没有接回家做小的意思，你当着家，我哪敢娶小？”
　　杨氏怔愣了一下，不敢相信似地看着陈俊生，“恩人真的没有这意思。”
　　“我绝无此意，儿子都要成家了，我怎么会再找一个，这不是老不羞了。”陈俊生说得斩钉截铁。
　　杨氏顿时泪满盈盈，“既如此，恩人为什么要让我误会，给我租了房子，和我住一个院子，温柔体贴，又说那样的话，让我会错意思。”
　　莫氏深吸一口气，这可真是冤债。她道：“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只是家里实在不能有小的，我代丈夫给你道个歉。”
　　杨氏惨笑一声，“怎么不迟，迟了。你们一走，我娘家人便找到我，接我回家，只是我是寡妇回去又怎么办，想着有恩人可靠，便拒绝了。娘家人因我要做小气得立马走了，说再不肯管我。”
　　“啊。”陈俊生发觉又闯祸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妻子。
　　杨氏移步到莫氏跟前，不再看向陈俊生，向莫氏恳求：“夫人，杨柳自知乃是福薄之人，不敢再妄想良人。只是世道艰难，我一个弱女子，又带着一个女儿，婆家娘家都不要，生存实在不易，如今只恳求在陈府得一庇身之所，能够好好把女儿养大。”
　　莫氏心想，若让你进了家门，和陈俊生日日相对，哪天和陈俊生生米煮成熟饭，我哪喝后悔药去。
　　她转头打量了一直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女孩子，跟她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大。因为大病初愈，方小琴脸上还带着青白之色，但是也可以看出容貌出色，背挺得很直，一直垂着眼睛听他们说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可是说来，竟是杨氏占着理，杨氏她们帮了陈俊生还为此生了重病，又因为陈俊生的话让杨氏误会而被娘家抛弃，她不能粗暴地把人赶走。不然她们在外面随便一说，他们陈家便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这件事确实是俊生做得不妥。”
　　这句话不是莫氏说的，她还在思考如何应对，老太太在李嫂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这话是她说的。
　　看来她在外面也听见了陈俊生和杨氏的过往，只是不知道听了多少。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同意就这样收留杨氏母女还是干脆要纳了杨氏为妾？
　　莫氏心里有些没底，不停地猜测着。若是婆婆发话了，要把杨氏母女接进门来，她怎么说都不管用。
　　这些年陈家一直是莫氏当家，离不开老太太在背后的支持，要不是有她和公公点头，莫氏出面管家不会那么顺利，至少闲言碎语就能烦死她，陈俊生也不会那么听话。
　　而且，自嫁入陈家以来，老太太一直奉行“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做法，从来没有干涉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就为着这些，莫氏也不能驳了老太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