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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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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
这不是才从他侍卫手中逃出没多久,才一顿饭的功夫。怎么正主就出现了?堂堂宁王府世子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吗。
眼看身后的两人随着交谈,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安随手从袖子上扯下一块布,然后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盈盈的水瞳。
就在这时,梁迟玉也已到了台阶跟前,距离连安不足十步。
虽是暮色四合,但八方馆门前的灯笼,将这一条路都映得极其亮堂。连安这一身衣着,梁迟玉是越看越眼熟。
莫子刚要引着他进八方馆,梁迟玉出声了。
“等等,你,站住。”
连安迈开的脚步顿住。
随着梁迟玉这一声,隐藏在暗处的影卫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出手保护世子。
今日街上,世子当众摔下马背,陛下听到后龙颜大怒。便拨了一些影卫到世子身边,以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武者的直觉是没法用语言解释的,在这一瞬间,连安感觉到了自己被几道气息锁定。
第一个计划应该不能用了,若是在这里,被这记仇的小世子认出。别说自己想去八方馆挣钱了,这几日能不能以自由身到处行动,都说不定。
迅速的切换第二个计划。
连安久久不动,梁迟玉已看出不对。
听了他的话,无动于衷。还是这么眼熟的装扮,莫非就是街上那个女人…
找了此人一天,数次从手中溜走。却叫他在这里碰着了!
火烧一样的激动与兴奋,催着梁迟玉大步上前,就想将连安掰过来。
“哟!公子!”
梁迟玉的手刚碰到她肩头,连安就顺势靠到他怀里。
投怀送抱的同时,还抽出袖子里的帕子,娇嗔的去抽梁迟玉的脸。
帕子上的香气对梁迟玉来说,堪比大葱刺鼻。这般猝不及防的随着微疼的触感传到鼻尖,他被呛得转过脸咳嗽。本来抓住连安的手,都因着这样的变故松开。
恼羞成怒的贴开像条水蛇一样靠着他的女人。梁迟玉心中的厌恶到达顶峰,恨不得立刻回府换回干净衣裳。
隐在暗处的影卫看着这一幕,一时踌躇。这…这可不是什么刺客,民间桃花,该不该他们出手拦呢。
没等这些影卫和梁迟玉做出什么举动,连安又柔着嗓子,发出媚人的咯咯娇笑声。
“早就知道花灯会上,佳人最易遇才子。却没想到小女子才刚出家门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被公子您这样倾城之色的人看上。”
“叫我好生害羞呢。公子,水娘家住的偏僻,平时见到的英雄豪杰也少。像您这样的翩翩公子,水娘过去只在话本上才见到。”
边说边扭着水蛇腰,装作没看见梁迟玉受到惊吓,连连后退。每说一句,连安就朝梁迟玉抛个媚眼。
“公子刚才喊住我,不让我走。是要将水娘抢回家吗?水娘自然是愿意的,虽说我已有三个孩子,但若是能跟公子成一段佳话,哪怕做你的八房九房十房小妾。水娘也愿意。”
看梁迟玉脸色越差,她心里就越高兴,一时脱口而出的话都越来越离谱。自称水娘,还有三个孩子…
这般离谱是连安之前想不到的。可此时此刻,越是靠近这西京女子人人倾慕的小世子,看清他长而颤动的眼睫与黑亮如小马的眸子,她心里的恶趣就越是浓重。
梁迟玉已然手脚僵住,望着连安的眼像看着一个怪物。
他现在深深怀疑自己的记忆和判断。能在街头当众将自己摔个狗啃泥的女人,会这般矫揉造作像个青楼妓子一般贴着自己不放吗?
显然是不会。
那女子桀骜不驯,说话又气人。若说她拿着马鞭当街抽打权贵,他倒是有可能相信。可眼前这个…
有了三个孩子,还想着才子佳人的轻浮女子。他确信自己刚才是瞎了眼,才会将如此庸碌的女子认成街上的那人。
梁迟玉的神色连连变幻,连安趁势又逼近一步。她甩着帕子,一副殷勤备至,就要塞到梁迟玉怀里的样子,柔声道。
“有缘便结缘。不如我就将这块怕的赠与公子,当作你我的定情信物吧。公子若是今晚就想带我回去成就好事,水娘水娘也…”
最后一句话,连安刻意隐在唇间。抿着嘴低头,一副你懂我懂,心知肚明的娇羞样。
她越逼近,梁迟玉就越惶恐。心底的反胃,一股一股的往喉咙口涌,要用尽十分的克制,他才能不当街做出跌坐在地上的失态。
“莫子!莫子!”漂亮的小少年,连连后退。
月下街头,一头如墨青丝,声色厉荏的小世子,颤抖着去推连安抓他袖子的手。
关键时刻,莫子终于挺身而出来救快要崩溃的梁迟玉了。
“姑娘,这位姑娘。方才是我们公子认错人了。还请姑娘自重。”
深知自家世子对寻常女子有多厌恶,莫子已摆出王府随从的威严。
看到自家主子如此神态。本来隐藏在暗处的影卫,也跳出两个挡在梁迟玉跟前。
然后梁迟玉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兽,被三个忠心护主的随从挡在身后。严严实实,不再露出一个部位被连安纠缠。
两个影卫加一个莫子,现在看连安的眼神皆充满防备,似乎下一瞬,便要出手对付她这个弱质女流。
两个影卫,连安此前都未见过。却并不影响她判断出此二人的棘手。
已经完全抹杀了自己被认出的怀疑,连安知道见好就收。便像街头泼妇一般,收起帕子,捏了个兰花指。
叉着细细的腰,扭了两下,指着梁迟玉和挡在他身前的几人,啐道。
“水娘我自诩也是十里八方的美人儿,不说模样周正身姿也婀娜。公子若是瞧不上我便罢了,为何拿我寻开心。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出来勾搭良家妇女。若不是看你长得好,老娘才不搭理你呢。就讨厌你们这些富家公子,明明是你家主子先对老娘不敬,当街去掰老娘香肩。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还不想认账!个个仗势欺人,虎视眈眈的,好像老娘先做了什么!下作!我呸!”
这一番话骂得荡气回肠,通体舒泰。
连安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迈着小碎步,蹬蹬蹬进了八方馆。
她骂爽了,人也不见了。
身后的梁迟玉和明处暗处的影卫全都成了一桩木头,杵在那儿久久不动。
围观路人也是频频回头,仿佛应和连安刚才的那些话。看梁迟玉的眼色,也带上了不善和鄙视。
大晚上的众人也认不清到底世子长什么模样,远远的只知道那是一个富家公子,毕竟有随从在身旁跟着。
但再怎么也不会想到梁迟玉是宁王世子,没有带多少侍卫,就这般低调的出行。
再次被气得浑身发抖,梁迟玉哆嗦着手指,指着连安离去的背影。
“泼妇…泼妇!”
颠来倒去,就这两个词儿,气到一佛升天。
莫子和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这事儿确实是他家世子理亏,路上见到了大姑娘,就追上去动手动脚的。
被人姑娘误会了,恼羞成怒说一顿似乎也正常。他们这些做下人和随从的,多少还有点良心。也做不到追上,将一个妇人揪回来,严刑拷打,逼她认错的事情。
毕竟这事儿世子都没发话。
而梁迟玉压根是被气糊涂了,今日在女人身上,他吃了两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亏。
便也懂了一个道理。女人难惹,肢体接触万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