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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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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狩猎提前了整整一个月,天气还有些微热,旌旗招展,明黄色的锦幡迎风飞扬,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上林,皇家围场。
每年的九月是上林围场最热闹的时候,这里密林深深,水草丰美,广阔无际,每逢秋季,围场里的松柏青绿,枫叶傲红,银杏金黄,三色混杂在一起煞是好看。位于围场北部的行宫岁比不上皇宫那般极致奢华,却也巍峨宏伟。
第一日路途劳顿,并未安排什么活动,一行人便各自回到行宫或是营帐休息。
晚饭过后,宋子暄见沈慕夏心不在焉,便提出要陪她出去走走,两人牵了马,宋子暄只吩咐了陆羽跟着,便出了行宫。猎场周围,十步一守卫,走到哪里都有人行礼,宋子暄皱眉道:“真是无趣,哪里都不得安宁。”接着整了整衣服,对着沈慕夏道:“你会骑马么?”
沈慕夏虽是一介女流,可毕竟生在武将之家,自小耳濡目染,况且小时候因着体弱,父亲便亲自教她习武来强身健体,她扬扬头:“自然是会的,只是……”
话还未说完,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等她回过神来时已被生生抱上了马背,惊魂未定之时,紧接着宋子暄也一个跃身上马,紧贴在她身后。这一路上,他的身体一直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左手紧扣着她的腰,右手牵着缰绳,灼热的气息随着马的奔跑上下晃动,不时喷洒在她的脸侧。
直到了一片开阔地带,宋子暄才勒了缰绳,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围场笼罩起金色的寂静,两人下马并排坐在草地上,皆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夕阳慢慢地坠下山去了,只留下漫天红霞。
沈慕夏转过头看着宋子暄的侧脸:“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能够永远停在这一刻,没有齐王,没有沈小姐,只有你我,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便好了。”
沈慕夏心里一柔,转身紧抱着他的腰:“子暄,如是颠簸,生世亦无悔。”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唇,她“唔”了一声想要躲开,然而他一只手紧箍着她不得动弹,一边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加大了吻的力度,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日,每日白天狩猎,晚上一边烤着众人猎回来的野味,一边看笙歌燕舞,沈慕夏也觉得无聊的紧,总想着出去转转,只是宋子暄看她看的格外紧,不准她离开营地半步。今晚宋子暄似乎格外高兴,连喝了十几杯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与旁人谈论着,她趁这空挡一个人转了出去,直向西走着,侧面有片枫林,此时的枫叶还带着绿,并没有十月那种层林尽染如火如荼的美,沈慕夏想着再往前恐有危险,便停了脚步准备回去。
转身踩在了一叠厚厚的落叶上,只觉得脚腕处一阵刺痛,低头去看,只见一条青色的小蛇快速爬了过去,沈慕夏惊呼一声,俯身想去摸那伤口,只听得一声:“别乱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来人便将她按坐地上,低头去检查那伤口:“你忍着点儿。”说罢竟低下头用嘴去吸那伤口里的血,沈慕夏痛的缩了缩,那人将嘴里的血吐在一边:“不是让你别动吗!”接着又去吸那毒血,直到再也吸不出了才停下来。
他从怀里拿出手帕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边的血道:“这围场虽有人负责守卫整理,但也不能担保没有个走兽,姑娘还是小心为上。若不是今日在下碰巧路过此处,只怕这竹叶青会要了姑娘的命。”
沈慕夏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他,身高近七尺,偏瘦,身着一袭绣金纹的白长袍,刨角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色锻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
顾挽之!
顾挽之的大名在北地六国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南夏和梁国联盟举兵进犯,北郡兵败如山倒,连失五城,十八岁的顾挽之披甲上阵,只用一月时间便破了两国五万精兵,盟军直退至临丘,从此换来边境五年平安。
这顾挽之每次上阵时都戴着一副黄金打造的面具,少有人见过其真容,民间传闻因其容貌尽毁。此次狩猎,沈慕夏自然也是第一次见他,只是他竟是个长相比女子还要清秀柔美的男子。
沈慕夏还在愣神之中,只听得“嘶”的一声,顾挽之竟将自己的袍子撕下一条,一手扶着她的脚腕,一手轻柔的将伤口包了起来。
“太子殿下……”
顾挽之挑挑眉:“姑娘可是沈家三小姐?”
“太子认识我?”
顾挽之慢慢放下她的右脚:“沈将军叱咤战场数十载,前日有幸一睹姑娘马上风采,果然将门之女。”
沈慕夏这才想起前日皇帝心血来潮,举办了一场马术比赛,女眷也可参加,她作为将军之女,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太子见笑了,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比起太子还差得远。”
顾挽之笑笑,未置可否:“虽然在下已经将姑娘的毒血吸出,但是伤口还是要赶紧处理。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命人将姑娘送回营地可好?”
沈慕夏刚要回答,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不断地“驾”声。
马还未停稳,宋子暄已经一个飞身从马上跳下,奔至沈慕夏身边:“你没事吧?”
沈慕夏见他鬓边已渗出细细的一层汗珠,衣角还挂着些许尘土,摇摇头道:“我本想着出来逛逛,谁知竟遇上条小蛇,多亏遇到太子。”宋子暄不由分说的去看她脚腕上的伤口,见那伤口已包扎好,皱皱眉,将沈慕夏抱至马上,转身吩咐道:“陆羽,你先送王妃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