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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谜一样的男人 ...


  •   一想到摇篮里乖巧可爱的妹子将来会离开自己,心中涌起莫名的悲伤。虽然他还很小。“妹妹是非要走不可,不能留下来吗?妹妹要是嫁人了,离开这里,子健会很伤心的。母亲。”

      小哥哥语气里带着委屈,鼻子一吸,快要哭了出来。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丝忧郁,诗人般的忧郁。

      卞夫人对自己的三个儿子性情再清楚不过,知道子健素来重情重义,豁达直爽。意味深长笑道:“你这么舍不得妹子,那以后就让槐花留在你身边陪你,你要好好待她。”

      听见母亲答应要把槐花妹妹留在身边。小哥哥眼中泪花闪烁,却掩饰不了眼里的喜悦的光芒。高兴道:“您说的是真的吗?母亲。妹妹可以留下了?”

      但心里还是犹疑,他有些看不懂母亲这个笑容。所以再问了一遍。他对母亲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

      “嗯,是的。”

      听到母亲肯定的回答后,他才放下心来。

      小哥哥手指上的蜂蜜真的很甜呢,不仅整个味蕾上都是美滋滋的。更是甜进了心里。

      半个月后,京中传来董卓作乱的消息。他出任相国,专擅朝政。史称董卓之乱。

      董卓觉得曹操是个有用之才,封他为骁骑校尉。曹操引用孔子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带领了几个亲信连夜逃出了洛阳城。

      然而,曹操出逃不久,噩耗很快就传来。

      城门外贴着告示,上面用黄纸黑字写着曹操在荒郊野外被敌军杀死的消息。

      一时曹府上下陷入了混乱。

      早先投靠曹操的部下觉得没有了奔头,树倒猢狲散,纷纷想告辞离开鄄城,各奔东西。

      曹家上下急得跳脚,不知如何是好。

      为了替自己男人稳住人心。作为正室的丁夫人写了封信,飞鸽传书到娘家。要了几千两黄金,给他们每人都封了些金条,要替男人挽留住这些谋士。稍微明白事理的人,都清楚,乱世里,跟对了主人的重要性。现在连主人都死了,替他守着这些女眷也不是事儿。早晚都是要散的。现在世道乱的很,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刀下冤死鬼魂了。还是赶紧另谋高就,寻个靠谱又长命的主人要紧。银子照收,反正钱多不碍事儿,越多越好。人还是照走。

      丁夫人出身好,从小娇生惯养,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做过这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自己男人此刻还生死未卜,越想越岔气。心想着,你们这群谋士,假清高。平时嘴上喊着誓死为曹家效忠卖命,一到关键时刻就想着自己跑。现在倒好,拿了钱就想走。普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走,可以啊。老娘让你们躺着出去。

      于是在门外派了家丁把守,里里外外把曹府围了几层。

      这些谋士哪个不是身怀绝技,没几把刷子都不好意思在道上混下去。走到哪儿都被人供着奉着,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全体集合在门口抗议。

      我躺在摇篮里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卞夫人神情焦虑,轻轻叹了几口气。

      像是对着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嫁过来好日子还没过上,刚一安定下来,倒先守了寡。想着自己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看着自己孤零零的一个弱女子,将如何安身?。乱世里,眼前一片渺茫。

      她握住我的小手。显得有些无助。自言自语道:“槐花啊,你说阿瞒会不会有事?要是真有个万一,我们母子五人该怎么办呢!”

      卞夫人出生于琅牙开阳一户娼妓世家,也就是今日的山东临沂市。在滚滚红尘的浮荡中也体现出一种“楚楚文弱,寒淡如古梅冷月,寒冰傲霜,不喜与俗子交际,矜贵寡言笑”的高贵。

      卞氏长大后承传了了卑贱的职业,成了一名歌舞伎。她的家庭以卖艺为生,四处飘零。最后来到了谯地。

      此时东汉王朝摇摇欲坠,佞臣当道,贵戚横恣。曹操为了躲避权贵之祸,称病辞官还乡。去了谯地建了间小舍,每天读读书,打打猎,自娱自乐。窥视时机,以图发展。于是就在老家卧薪尝。

      正是在这时,二十岁的卞氏遇到了二十五岁的曹阿瞒。曹阿瞒一见到丰姿绰约的卞氏便心神荡漾,难以自持。将卞氏带了回家,纳为小妾。

      当时曹阿瞒正自不得志,卞夫人也感到倍受荣宠。虽然这个男人很宠爱他,但她还是不能让他不源源不断地纳其它的妾室。曹操出身名门望族,其祖父曹腾在汉桓帝时官至中常侍大长秋,封费亭侯。大长秋是宫中最大的宦官。曹操父亲曹嵩是曹腾养子,官至三公太尉。官三代的曹操乃曹嵩长子,一名吉利,小字阿瞒。由此英雄美人,卞夫人结束了生命里前二十年的飘零流落。也认认真真,本本分分的做起了曹家的卞夫人。

      来不多久,就生下了长子曹丕。几年后又诞下次子曹彰,幼子曹植。

      眼看着这好日子刚刚开始,难道就结束了?

      对于曹公的死讯。曹府上下所有的人都慌乱做一团,卞夫人也不例外。

      只有我这个躺在摇篮里自诩先知的人知道,这则曹□□讯是袁术谣传出来。

      我口不能言,不能告诉她事实。只能露出一个自认为可爱的笑容安慰她。

      作为一个从小就跑江湖卖艺的女人卞夫人久历风尘人世,见多识广而且极有主见。明白其中定有欺诈。乱世里,想要成就一番大事,能留住人心才最为重要。曹公事业刚有起色,若在这时,谋士都走了。曹公一回来,无疑是等于断了左膀右臂。关键时刻决不能让后院起火。作为曹公背后的女人,她需要冷静的应付这一切。

      卞夫人捏了捏我肉嘟嘟的脸。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瞧瞧,做个孩子多好啊,无忧无虑,自在的哟!”说着抱起我,给我裹了件风衣,就往外走。

      卞夫人按捺住丈夫生死未卜的焦虑,挺身而出,不顾内外之别。对着将要散去的部从说道:“大家是跟随曹君出生入死的忠臣谋士,曹君平时待大家恩重如山,他的生死不能光凭借几句谣言就信以为真。眼下曹君因事耽搁,假若明日平安返还,诸位还有何脸面见曹公?仅仅因为几句谣言去避未知之祸,轻率放弃一生名节声誉。好不糊涂!”

      众部下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被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女人说的哑口无言。纷纷决定留下来,静候曹公的消息。

      无疑,卞夫人为曹操挽留下了一批人马。为日后曹操的声望与威力打下了基础。曹操此时人虽不在洛阳,但是为他在异地招兵买马壮大了声威。

      果不出卞夫人所料,曹操曝尸荒野的谣言乃袁术所传。

      这一年,曹操在陈留招募军队,于冬天在商丘起兵。第二年正月,各地将军和太守纷纷起兵,并推举袁绍为盟主,结成大军向洛阳进攻。曹操被任命为奋武将军,充当声讨董卓的先锋。

      几经折腾的东汉王朝虚有其名,年仅十一岁的小皇帝刘协被各路诸侯争相当作人质,抢来抢去。

      我来的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跟随着卞夫人,还有三个哥哥东跑西颠。但我心里清楚,我这个名义上的养父曹操,此时政治生涯前途一片光明。

      当时汉军将领李催和郭汜火并,这两人一心想侵犯一片狼藉的洛阳,追捕献帝。汉室虽已不成汉室,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各路军阀都觊觎洛阳这块肥肉。洛阳宫中人心惶惶。曹操接到圣旨前来护驾,在途中刚好与李、郭相撞,一场厮杀恶战,缓解了洛阳之危。

      少年献帝与僚臣们感激涕零。

      这个男人不客气的笑了,笑的春风得意,笑的无比滋润,笑的痛快淋漓。

      他对卞夫人说道:“夫人,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都是你和孩子给我带来的好运气呀。”

      卞夫人莞尔一笑,道:“夫君奇谋善策,一身骁勇。这是老天的眷顾啊!所以才有这不可预测的意外收获。”

      作为曹操背后的女人,卞夫人知道自己的男人眼光精锐,不仅眼快心狠,在人生的赌注中,一出手总有斩获。

      于是,曹家军理直气壮的进驻洛阳,理所当然的把整个汉末王朝装进了马车,迁往许都。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可以说成“挟天子以令不臣”。汉末皇室早已不复当年,连堂堂皇帝都没有实权空有名号,臣子就更算不上臣子了。整个汉室王朝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空壳子。曹操的政治生涯正式开了张。

      而我,也跟随着曹家来到了许都。

      这时候我已经满了两岁,能自己行走了。

      一岁半的二槐也随着家人迁来了许都。此时,他长的白白胖胖,穿着开档裤,屁颠屁颠儿的跟在我后面叫我槐花姐姐。我喜欢叫他二槐或者是小胖子。

      来到古代,我所有的爱好和兴趣,都在躺在摇篮里的哪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消磨殆尽。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如何度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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