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司馬睿]忌日》末茶少主

1、全

　　本想寫睿司馬，寫著寫著發現好像變成了司馬睿。。。。囧rz

　　忌日

　　母親死後一年的那個忌日，曹睿的父親曹丕帶著幾位皇子和愛臣外出狩獵。

　　眾人分散後，曹睿漫無目的地在林中遊蕩，情緒十分低落——今天是母親的忌日，他無心狩獵，只是身為長子他不得不來。

　　前方有騷動傳來，他看過去，竟是一對覓食的母子鹿。它們皮毛美麗，靈動的身影宛如綠林中的精靈。小鹿年幼，看上去似乎才斷奶不久，蹄下不穩地跟著母親來到一片灌木叢前。它低下頭津津有味地吃著灌木，母鹿在一邊溫柔地舔著幼子瘦弱的身體，梳理它一身的軟毛。
　　那寧靜而溫馨的一幕輕輕地敲打著曹睿柔軟的內心深處，叫他想起了小時候趴在母親腿上睡覺時，母親那輕撫他長髮的手。
　　他輕輕地歎息，鼻子一酸，眼中已滾動著對母親的懷念。

　　林葉響動，破風之聲從耳邊傳來。母鹿淒厲地嘶叫著，頹然倒地。一支花尾白羽箭射穿了母鹿的眼睛，直插進它的頭顱，令它當場斃命。他認得，那是他父親御用的箭。果然，他一回頭就看見父親一臉得意地被眾人簇擁著，策馬而出。
　　“元仲啊，讓父皇見識一下你的弓術。”父親笑著用手中華麗的檀木弓指著那徘徊在母鹿身邊哀叫不停的小鹿。

　　母親痛哭著，喝下青銅杯中的毒酒倒地身亡的一幕，在曹睿的腦海中反復重現。他恨死了面前的男人。
　　“陛下已經射殺了母鹿，兒臣豈能忍心再殺小鹿？”
　　父親的笑尷尬地僵硬再臉上，他想發怒卻聽見身後的大臣們發出了不住的感歎。他不得不收斂了怒意放下弓箭虛偽地笑起來，也跟著讚歎了兩句，然後用不易被人察覺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曹睿一眼，策馬狂奔而去。眾臣如蒼蠅一般急匆匆地跟著走了，除了一個人。

　　“殿下的善良，對那只小鹿而言未必是好事。它太過於年幼，還不懂得如何覓食，不懂得如何躲避天敵的追捕。就算殿下不殺它，它也很快便會被猛獸吞食，或是活活餓死。”
　　司馬懿一身紫裘，驅馬緩緩走到曹睿身邊，和曹睿一樣望著林中驚魂未定的小鹿。

　　對於司馬懿，曹睿並沒有多少好感，甚至有些排斥他。作為父親以陰謀見長的心腹，司馬懿的眼中總是閃動著精明的算計，他平靜如秋水的臉上時常透著一絲狡詐，而他的武器——那泛著寒光的喪律之爪，更是讓曹睿打從心底厭惡。“喪律”，光是名字就叫人毛骨悚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他的手下命歸黃泉。

　　“可是如果殿下悄悄把它帶回宮藏起來，以清泉、堅果和灌木餵養它，用心地保護它，那又另當別論了。”
　　原本不想理會司馬懿的曹睿，在聽見他說出這句話後猛地轉頭直瞪瞪地看著他，滿臉驚異神色。司馬懿也看向曹睿，眼中依然閃著狡黠的光，卻機敏而不同于平時的毒辣。他莞爾一笑，又驅馬轉身緩緩前行。

　　司馬懿的話在曹睿的腦中轟轟亂鳴。他忽然渴望著，想要做些什麼，就像司馬懿所說。“保護”，這個詞在他的腦海中一遍遍翻騰。
　　去年的這天，他沒能力保護母親，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母親淒慘地毒發身亡。難道今天，他又要眼睜睜看著這只喪母的小鹿無助地等死嗎？不！他要保護它，一如保護他自己！他堅定地想著，突然有了哭泣的衝動，但他沒有哭，他強忍著。隨從們還跟在他的身後，司馬懿也還沒有走遠，他不能哭，不能將自己的軟弱示人。

　　“下雨了呢。”司馬懿幽幽地說。
　　曹睿茫然地抬起頭，一滴雨珠正好落在他的臉頰上，冰涼地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令他驀然一震。
　　這晴朗的天，竟然真的說變就變了。綿密如氈毯的積雲不知何時已嚴嚴密密地遮住了天。淩厲的雨水，從蒼蒼莽莽的天際潑灑下來。
　　司馬懿淺笑著，悠然遠去。身後是亂作一團的隨從們，以及平靜地佇立著，在蒼穹的恩澤中濕了滿面的曹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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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志卷•魏書•明帝紀》：魏末傳曰：帝常從文帝獵，見子母鹿。文帝射殺鹿母，使帝射鹿子，帝不從，曰：“陛下已殺其母，臣不忍複殺其子。”因涕泣。文帝即放弓箭，以此深奇之，而樹立之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