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爱情》絮墨如言

5、chapter5

　　白晓找到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其实监狱并不是特别大，只是这个地方很隐蔽，不好找。

　　白晓也是走错好几次，终于折腾到了夜总会门口。

　　眼前的景致让她震惊。

　　这个所谓的夜总会名字叫“不夜城”，当然她翻译得不对，可能也叫“不归城”。在一个砖房，门口立着易拉宝，写着几点到几点有脱衣舞娘表演。更露骨的是，还有一些小海报赫然印着兜售各种情/趣用品。

　　白晓心里窝火，这都是什么地方。

　　门是虚掩着的，门外没有人守，毕竟这里是监狱，即使开夜总会，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招揽客人。

　　白晓推开门，里面竟然还很大，挨着门口是一个舞厅，伴随着刺耳的音乐，里面的人都摇头晃脑地在舞池里来回扭动。

　　旁边是一条通道，白晓进门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盯着她看了很久，白晓也不害怕，顺着通道就往里走。

　　果然，先前一直盯着她的女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白晓用英语说了句找人，那人勉强明白之后才放人。

　　通道两侧都是关着门的小包间，门上也没有非常浮夸的包间名，只是写着阿拉伯数字1-7，总共有七个包厢。

　　白晓走到三号门口，站定，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敲了几下门。

　　很快，有人来开门。

　　一个衣着暴露的黄发美女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头发真的很黄，白晓不知道这是她染的颜色还是本身的颜色，只是感觉特别扎眼，看着很不舒服，胸前的两个圆滚，大得不真实。

　　黄发美女见是白晓，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嚼着东西，然后朝屋里喊了几句，白晓从缝隙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边泽。

　　还有一旁正搂着一个比基尼的大胡子黑人Carlos以及那个站在Carlos身后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鹰钩鼻。

　　边泽走了过来，跟黄发美女说了几句，黄发美女识趣地走到一边，她靠着墙，插着腰，时不时地用脚后跟踢墙壁，眼睛一直盯着白晓这边。

　　边泽说：“进来吧。”

　　白晓走进了房间，Carlos只瞟了一眼，也没说话，便继续跟他的比基尼调/情。

　　白晓坐在边泽旁边，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黄发美女：“你叫的小妹儿？口味这么重？”

　　边泽点了一根烟，说：“Carlos喊的，我可不好这一口。”

　　白晓轻笑道：“别呀，长得不错，身材火辣，我觉得挺好的。”

　　边泽嘴角上钩：“你怎么过来了？”

　　白晓说：“感受一下监狱的夜总会。”

　　边泽：“……”

　　白晓瞧了一眼四周：“啧啧，这里可真不怎么样。”

　　边泽没说话，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她。

　　白晓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边泽的时候，他就这样盯着自己，透过烟雾，微眯着眼睛。

　　白晓将脸凑过去，笑了笑：“看够了没？”

　　边泽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说：“待一会儿就回去，一个女孩子，老往这种地方跑，不合适。”

　　白晓看着他：“是不是我耽误你跟那位了？我走就是。”说完起身就要走，边泽拉住她：“没那意思，别瞎想。”

　　白晓又坐下，声音很低，但边泽能听到：“我不喜欢这里，咱们出去走会儿？”

　　边泽抽完最后一口烟：“我现在还有事，你先走，我后面来找你？”

　　白晓虽然心里还是不高兴，但表面上也只能答应：“多久？”这个问题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奇怪，至于是哪里怪，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边泽倒没有意识到她内心的曲折，只淡淡地说：“一个小时以后。”

　　边泽把白晓送到夜总会门口，便转身往回走。白晓看了一眼边泽，他的后背真的很宽，身材非常好，即使是穿着T恤，也能在接触的地方感受到里面肌肉线条的纹路。

　　白晓心里有些烦，没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再等了四十分钟之后，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边泽没有出现。这期间倒是沈磊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在哪里，叫她一起吃晚饭。

　　白晓回复他说自己没有胃口，不用等她。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开门看看四周，都没有任何动静，今晚的Vista Hermosa异常安静。

　　然后，她拨通了边泽的电话，可那边持续响了十几秒，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白晓顺手把手机往门口甩去，手机碰到门发出砰地一声清响，然后直接落到门脚边上，转了几个圈。

　　她把头蒙到枕头里，双手使劲儿捶打着床垫，折腾累了，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白晓本就睡得浅，猛地惊醒，连拖鞋都没有穿，直接蹦到门口。

　　边泽斜身靠着门柱子，一手撑着门梁，整个身体的大小竟然将门堵得死死的。

　　他嘴角上钩，微眯着眼睛盯着光着脚的白晓：“在干嘛呢？”语气带着薄薄的醉意。

　　白晓愣了两秒钟，直接跳了上去，双脚交叉着他坚实的腰，双手抱住他的脖颈。边泽身上舒服的味道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沐浴露。如果让他跟成千上万的人站在一起，她可以凭借这个味道一下就分辨出来。

　　边泽轻笑道：“我喝了酒，抱不动你。”

　　白晓说：“你来这么晚，还喝了酒，是不是跟小妹干嘛去了。”

　　边泽就这样看着她，昏暗的灯光中，白晓终于能够静距离地观察他的容貌。寸头，高挺的鼻梁，不大不小的眼睛，浓黑的眉毛，淡薄的嘴唇。虽然不是那种所谓的大帅哥，但整体凑在这张脸上就很舒服。

　　边泽说：“只喝了酒。”

　　一个只字，其实也就是在跟白晓解释他并没有跟夜总会的女人干嘛。只不过，突然这么解释了，白晓反而有些害羞起来。

　　她的脸泛着一抹淡红，在原本就白得透明的皮肤上轻轻晕开，漆黑的头发刚好没过双肩，头发丝上洗发水的香味透过鼻孔悄悄地窜进大脑。

　　边泽没有说话，他将视线从白晓的眼睛往下游移，一直到对方的锁骨。

　　“这是个什么图案？”他指着白晓锁骨上那一条奇怪形状的红色印记：“胎记还是纹身？”

　　白晓用手摸了摸：“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比你这个老虎头洋气多了。”

　　边泽笑了笑，还没等他说话，白晓直接吻了上去。

　　边泽的嘴唇不像白晓一样温润，而是有些发干，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些起皮。这种粗糙的摩擦，让她心里放佛有一股热流涌过。

　　边泽站直了身体，双手端起白晓，回应着她的吻。他的吻不像白晓一样带着试探地触碰，而是如黑洞般的吞噬和淹没，白晓被他吻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边泽把白晓丢到床上，整个人都压了过来，白晓仿佛觉得一团漆黑蔓延到了眼前，很快，漆黑当中有了一丝光亮，边泽的双眼突然睁开，看着她：“我忍不住了。”

　　白晓不敢看他的眼睛，深邃不见底的瞳眸，让她太容易迷失。

　　“边泽。”

　　“嗯？”

　　“你为什么要靠近我？”

　　边泽一边吻着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是你先靠近我。”

　　白晓说：“你先偷看我。”

　　边泽说：“不能看？”

　　还没等她回答，边泽便闭上了眼睛，咬住了她的耳垂，她轻哼一声，边泽浑身一抖，此刻残存的一点意念都不复存在。

　　如此翻云覆雨。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魔力，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更想要探寻。

　　今晚的恣意，让人意乱情迷。

　　【Thursday·枪声·亡灵序曲】

　　第二天沈磊来敲门的时候，白晓也刚刚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旁边，空空的，连余温都没有。想起昨晚，他应该完事之后就走了，连过夜都没有。

　　白晓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太在意。她答应了一声：“马上。”

　　迅速下床，穿好衣服和鞋子，抓了两下头发，开了门。

　　沈磊看了她一眼：“今天起得早啊，昨晚睡得很早吧？”

　　白晓有些尴尬，其实昨晚睡得不早，估计是没适应这边的气候，所以待了好几天还是睡得很浅。

　　但她还是回答嗯，说其他的，反而感觉怪。

　　沈磊手上依然拿着一叠资料，皮鞋擦得程亮，头发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层发蜡，浮夸地立在头顶。

　　白晓看着他：“昨天进度如何？”

　　沈磊说：“还行，应该可以准时完工。

　　白晓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沈磊说：“走吧，先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之后，白晓和沈磊继续待在哨塔旁监工安装进度。工人们都挺配合，估计昨天沈磊没少招待他们。看见白晓来了，也是满脸笑意。

　　翻译说桑托斯今天要来视察一下，好像狱政部的也要来人，因此今天必须尽快赶工，争取他们来的时候，基本上可以成型。

　　沈磊脱了外套也跟着工人们一起工作，白晓盯着程序代码，检查网络确保没有任何bug。

　　中途休息的时候，白晓给边泽发了一条信息。

　　【在做什么？】

　　短信很快收到了回复。

　　【跟Carlos谈事情。】

　　【我在工作。】

　　【嗯，好好工作。】

　　白晓本来想问他为什么那么快就走了，但转念一想，大家你情我愿，也没有多大的必要追究这些无关痛痒的细节。短信编辑了一半又全部删掉，只回了一句。

　　【忙完了找你。】

　　【好。】

　　下午四点的时候，桑托斯带着狱政部的人过来，白晓一眼就认出了是之前给他们批文的执行部长。

　　白晓到委内这么久，总共也就记住了三个人名，桑托斯、布兰卡以及Carlos。她心里抱怨道，这外国人的名字怎么都跟绕口令一样。

　　而眼前的这个执行部长，白晓已经不打算深究他的名字。他的身形，又矮又瘦，很像哈里波特里的小巫师。

　　如果不认识的人，很容易被他滑稽的身形而欺骗，以为他是一个非常和气的小老头，然而，白晓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着实跟他的身形不相匹配。

　　桑托斯跟小老头的组合很有喜剧色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如果把他们两个放在中国的相声界，应该能火一把。

　　白晓和沈磊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小老头礼貌性地点点头，让他们讲解一下项目进展。

　　沈磊负责解说，翻译负责译文，白晓站在一旁偶尔补充一句。

　　也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等到小老头他们检查完毕之后，白晓竟然补了一句：“其实，你们的监狱可以做一些改进，除了使出各种手段监控犯人以外，还是可以给他们一些起码地人道主义关怀。至少，关他们的空间得够。”

　　白晓说这一席话也没有用翻译，而是说的英文。她想，如果小老头听不太懂英文就算了，如果他恰好听得懂，也许可以因为那两兄弟的惨死而意识到一些问题。

　　桑托斯脸色铁青，翻译傻了眼，沈磊一个劲地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白晓笑道：“还有，如果你们竟然可以容忍犯人之间互相残杀，也许你们大可不必关押他们，因为关不关他们都可以随意犯法，那这个牢笼就没有存在的任何意义。”

　　小老头的表情一直在变化，从起初的满意，到中途听到白晓这一席话的怒气，再到最后听完时的匪夷所思的神情。

　　白晓蒙了，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席话到底带来的是一种怎样的结果。

　　正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响彻了整个Vista Hermo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