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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

  •   这要求有些苛刻,经理战战兢兢应下,却不觉得这么做出来的菜有什么好吃的。

      男人伸手揉揉少年弱软的头发,带人进了雅间。雅间里熏了香,香气撩人,顾燃狠狠吸了口:“这是什么香?”

      尉迟昊抬起指尖,他像是能看到那香的轨迹般,在空气里画了个奇怪的圈:“犀角香。”

      “咦,那个不是……”

      “禁香。”谁想要讨好他?

      他笑了笑,随后便将此事扔到一边。

      饭吃了一半,外面冲进来好几个人,若不是门口守着保镖,恐怕桌子也被掀翻了。

      顾燃叼了半个虾在嘴边,还没来得及咽下,瞪大眼睛望望男人,又看着不请自来的人:“尉迟先生,你今天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吗?”

      男人半垂着头,一双鹰目里满是认真。他手里拿着一只刚去掉头的大虾,但仅仅是去掉头还不行,还得把尾巴也去掉,手艺好的人可以在去尾巴的同时将虾背上那条暗色直肠也抽去,最后剥去外壳,在酱水里一蘸,再送入口,滋味很是不错。

      顾燃就很喜欢吃虾。

      尉迟昊就是手艺很好的人之一,他剥虾的动作也合乎美学视觉。一只虾并没有花去他多少时间,剥完时,顾燃嘴里那只还没咽下。

      男人探出去要喂虾的动作一顿:“吃饭不准走神。”

      顾燃回神,忙咀嚼三四下,双手往桌上一撑,脖子一探,精准地将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手上的虾叼进嘴里。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尉迟先生,你剥的虾就是好吃些。”

      男人从不吝啬对顾燃的笑,却也没打算再继续剥虾。门口还站着几只虾米,已经打扰到了他的心情。

      他抽出餐布,目光专注,将每根手指,甚至每根手指上的细纹都擦得干干净净:“尉迟风叫你们来的。”

      肯定的语气,门口十几个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说第二句话时,男人终于将指头擦干净,他转过脸,脸上明明带着笑,却让空气都结了层冰似的,让人忍不住发抖。

      唯一没有受影响的,只有那个还吃得畅快的少年。少年很喜欢吃虾,这个时候正在努力为自己剥,可是少年的手又很笨拙,剥了半天也没能将虾背上那条暗黑直肠抽出,指尖甚至被扎了个小洞。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他微微站起,俯身就着少年的手,终于替少年将那只被糟蹋得面目全非的虾给剥了干净。

      然后少年如花般笑着将皱巴巴的虾送到男人嘴边:“尉迟先生,我剥的虾,给你吃。”语中的讨好同炫耀取悦了男人,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就着这个姿势,在少年脸颊上轻吻一下。

      十几个大汉齐齐瞪直了眼,男人和少年的相处模式,跌破眼球。

      “喂,尉迟昊,识相的就滚去你的国外待着,否则你身边这个小娃就得替你受罪。”总有人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这样的人,通常会死得早。

      男人从鼻尖喷出一声轻蔑的笑:“我倒是想知道他要替我受什么罪。”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泛红的耳尖上,从刚刚那个吻开始,便没移开过。

      放大话的男人笑得淫媚,他甚至伸出紫红的粗舌,舔了一圈退了皮的香肠厚唇:“听说你身边这个小娃是兔儿爷——啊——”

      男人的舌头喷了好多血,地上还有块蠕动的物体。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而地上那块尚在蠕动的事物似乎是他自己的舌头。

      而那个可怕的男人,那个叫尉迟昊的男人,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又是怎样割掉了他的舌头。

      他只听那个男人带着极度不满的语气的声音:回去告诉尉迟风,别惹我!

      尉迟昊不是傻子,生日宴上小家伙中了药,尉迟风留住他,送他进房间。这是敲打以及示好,如今派几个大汉过来示威,这是他最大的败笔。

      若是没有这件事,他会无视掉这个人的存在。他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玩弄人心,不过有的人想让他好不容易才在乎的一个人不好过,他平等报复而已。

      但是男人又低估了拥有尉迟家血统的便宜大哥的野心,更高估了他的智商。

      没到两日,他便在媒体上看到自己是同性恋的报道,甚至有他同小家伙共赴巫山的侧面照。

      “尉迟先生,你在看什么?”顾燃蹦到男人面前,也探出脑袋看男人正在看的新闻页面。

      可惜,他的关注点好像永远不在正常人的脑回路上。

      少年嘟着嘴,指着屏幕上两个熟悉的身影,很是不满:“为什么没有正面?”

      少年的控诉,他回答不了。

      晚间,少年飞快地洗了个澡,又将男人按进浴室,当了次洗浴小弟,替男人打理干净,之后只让男人裹了条浴巾窝在床上。

      床很大,睡下四五个成年人也不成问题。少年也不知道蹦去了哪里,男人独自一人半倚在床上,手中晃着半盏Absolut Rent Branvin。酒体纯白,借着光尚能看到液体流淌的轨迹。

      那一晚,少年扒光了男人的衣服,趴在男人身上,借着一面全身镜画了一幅同男人相依相偎的工笔画。

      自然,没来得及细描就被男人穿好睡衣塞进被窝送到了外婆家。

      少年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细描修改,一个月后,正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男人给了他一个早安吻,他送了男人一副名为“一生”的画。

      “你的生日,为什么要送我礼物?”男人问他。

      少年眨着那双满含星辰的眼睛理所当然说:“我的生日同你的生日有什么区别?我要送你礼物又和是不是生日有什么关系?尉迟先生,你为什么变得傻了?是工作太忙了吗?你可以不用那么幸苦的,我可以画画,然后养你啊。”他扳着指头,认真又仔细地数着:“虽然我知道你吃得有点多,你还有后宫三千佳丽得养着,特别是还有个生活能力为负数的文森这个大尾巴……唔……”

      他的话,被男人的吻吞噬。

      男人在国内待第三个月时,尉迟家出了件大事,一向自持为公主、人上人的尉迟珊小姐搞未婚怀孕不说,对象还是个年纪只比老头年纪小五岁的大叔。

      整个商界哗然,那大叔还是个过气的老明星。据说年轻的时候,那人也曾是当红小生,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隐退了。

      尉迟珊魔障般非君不嫁,不惜和老头子反目,离家出走。大叔收留了尉迟珊大公主一些时日,供不起这位大公主,便把拥有天使面容的公主送到夜店给自己赚钱。孩子没了,爱情也破灭成渣,大公主狼狈回家。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当然不。据说没两天那大叔去了,有人看到是尉迟家的保姆下的手。

      尉迟昊抱着睡得香甜的少年,侧耳听文森汇报,不由得便是一笑:“尉迟家的保姆,小三,她倒是个好母亲。”

      “BOSS,网已经布好,随时可以收鱼。”

      “不急。”男人垂目,将羽被往少年脖子上拉了些:“文森,你不觉得人生如此无聊,多看会儿戏会更有趣。”

      文森左脸颊上那颗不甚明显的痣微不可察就是一颤:“BOSS ,还有一件事,Aki小姐三个小时零七分前来电,希望与小燃共进晚餐。”

      男人俊眉一蹙,轻手将少年放好,站起身:“那个奔放的女人,怎么又出现了。”

      不仅出现了,文森想,人已经在门外。

      和Aki共进午餐对尉迟昊来说并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特别是自家小家伙对这个暴露狂女人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时,他已经在脑海里想了百种如何解剖Aki的法子。

      Aki是个能说的女人,她有一种魔力,能让谈话的气氛如同一朵永不凋零的花,永远保持着最美的姿态,散发最迷人的香气。

      这种魔力对某些人总是不管用的,比如尉迟昊。

      少年却很高兴,男人话很少,他话也少,每日他们说的来去就那两句。如果能把Aki小姐这种逆天的聊天能力学到手,他就能同男人说一辈子不腻味的话。

      这是个美好的梦想。

      饭后,尉迟昊撵Aki去酒店住,Aki策反顾燃,赖皮赖脸留在两人的家,又同顾燃说了不少令少年面红耳赤的话。

      又过了段日子,尉迟家忽然来人,要尉迟昊回家。

      男人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谁的意思?”他嘴唇扬起的弧度绝对不超过5,这个弧度会让人带上几分邪魅。

      来的人是尉迟家的管家,记忆中这个如今已经五十来岁的老人并不如表面那般慈祥。

      当年便宜老爸出轨,这人做了个纵观全局的人。按照设定,管家六十五岁时被查出患了癌症,得了一大笔钱后回了老家颐养天年。

      事实上这人身子骨比那便宜老爸还好得很,癌症不过是个幌子,至于为什么要打个幌子离开尉迟家,他竟然洞察不到。

      尉迟昊忽然来了点兴趣,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不能洞察一生的角色,这个管家,有点意思。

      管家并没有穿燕尾服,手摆放的位置却同P国漫画里的管家如出一辙 。恭敬而得体。

      “是老爷的意思。”

      “原因。”尉迟昊脸上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好似这根本不是个重要的问题,就算管家不回答,也无关紧要。

      “老爷让我转告二少爷一句话:是时候认祖归宗了。”

      便宜老爸竟然知道了真相,是尉迟珊憋不住说了出来,还是小三因为尉迟珊的事情同便宜老爸闹僵了,一时口快说漏了嘴?

      尉迟昊回去尉迟家别墅时总共带了三个人。小不点是不可能被单独抛弃在家里独守空房的,文森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即便生活能力为负,开车技术却是一流的。必要的时候拿起刀叉也能当武器的助理也是合格的。Aki这个可恶的女人自然是附带的牛皮糖。

      一别三年,尉迟家的别墅修葺得越发豪华,围墙拓宽了不止三米长的半径。东南方添了一方泳池,泳池四周种了许多花,浅浅的矮矮的,粉粉的白白的,小家伙眼睛都看得直了。

      “尉迟先生,这里好漂亮。那些花也很美,如果能够画下来就好了。”可惜他出门没有带画笔,画板自然更没带了。

      少年眉宇间溢出三分失落七分难过。

      男人却笑着伸手将少年拉到怀中,轻吻着少年剔透的耳垂,轻声说:“下次来,花还在开。”

      少年一瞬间转悲为喜:“真的吗?”

      “自然。”

      Aki小姐“噗嗤”一笑:“昊,你这是打算将这里收归囊中吗?”

      尉迟昊轻侧过头:“Aki,你终于让我满意了一次。”

      Aki挑眉,并抬起她那双湛蓝的眼睛:“昊,如果看上这个地方的是我,我想你会选择把这里彻底毁掉是吗?”

      “你很聪明,Aki女士,为了你的聪明,我决定暂时不辞退你。”

      Aki整个人都愤怒了,她甚至抓乱了自己出门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长发,忘了什么叫魅力什么叫性感,像个粗鲁的老妇人般,一手拎起无辜的文森的衣领,一手指着领着阳光般的少年远去的可恶男人的背影:“天啊,他竟然要辞退我,这个说三句话就能得罪四个老外的可怜男人竟然要辞退我!他是准备一辈子待在老窝再也不出去见人了吗?”

      Aki女士疯狂的怒吼未能阻止男人轻快的脚步,尉迟家外表如何修葺,内部却没怎么办,唯一变的,只有那泛黄的壁画,以及刻在住在这里的人的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两分。

      “回来了。”便宜老爸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这无疑是个优秀的男人,当然,他的优秀只能表现在了事业上。

      对尉迟昊的到来,尉迟家主表情原本淡然,却在扫到男人身旁的少年时,眸光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的报纸被狠狠砸在大理石矮几面上,矮几上还腾着热气的茶也跟着打了个摆子,撒了一桌。

      有两滴落在尉迟家主那双既老又带着僵气的手背上,顾燃瞧着便打了个摆子。

      不疼吗?那好像是沸水才泡下去的茶,茶叶都还不曾泡散。

      “我让你回家,你带个玩物回来是要气死我不成?”便宜老爸的话很伤人,少年并非不谙世事。

      少年弱弱退了半步,手却挽在男人胳膊上,倔强地不愿放开。

      男人回身便是一个深吻,末了攫住少年泛红的唇瓣,细细品味一番才意犹未尽般松开。

      他回身,眉目含着足够自负的笑意:“这样的身份,足够给你一个我带他在身边的理由了吗?”

      家主已经目瞪口呆。

      “说吧,叫我回来什么事。如果只是为了哗众取宠,我不认为这是你的风格。”男人兀自坐下,语气里的漫散几乎让伟大的尉迟家主爆发一场世界大战。

      但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抛弃了二十二年的儿子,这无疑是个优秀的人,可惜他慧眼不识珠,他忽然想换一种方式,来修补两人之间的情分。

      有一个优秀的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这才是作为一个商人最终能取得的辉煌:传承。

      若是这种传承能无限期地延续下去,在后世的小辈口中能听到一句某某公司的创始人是他,那他便满足了。

      “算了,你妈明天就回来,今天晚上……”话说到一半,尉迟家主又发现先前的计划不太好,于是话锋一转:“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缺的东西管保姆要。”

      “保姆?”尉迟昊挑眉,带着几分嘲讽问:“如果可以,我想问问那个保姆,是三年前那个吗?”

      尉迟家主一顿:“什么三年不三年的,就是一个保姆,一个下人你记她做什么。有那些功夫不如多跑跑生意,我们尉迟家虽然现在名声不错,但十年后,百年后是个什么样?……”

      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的人总是有些烦的,尉迟昊站起身,牵着顾燃便往那所谓的二楼左边第三间房走。

      他脚步带着一种自信,好似所到之地万物都该臣服于他,那种气势尉迟家主很了解,是上位者的自信。

      晚间的饭桌上只有四个人:尉迟家主、尉迟昊、顾燃、尉迟风。

      气氛很僵硬。

      第二天那个被称之为尉迟家主母的优雅女人果然回来了,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见到尉迟昊时,着实愣了一把,却不多说什么话,只冲他轻点了头。

      尉迟昊信步走到她身边,三年,他已经能俯视这个气质优雅的女人:“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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