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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4章 ...

  •   这是祈爷爷家的饭后甜点。平时一般是阿姨煮的糖水,或者是酒酿丸子,有时候还会是一小块蛋糕。因为现在是夏天,虽然龟苓膏性寒凉,不宜多吃,不过偶尔吃一下,倒也不妨事。

      龟苓膏是阿姨自己做的。黑色果冻状的东西,切成了四方小块,放在玻璃碗中,淋上了蜂蜜,在灯光下像黑色的玛瑙浸了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因为在冰箱里冰镇过,这个季节吃起来,特别清爽。

      尤之谨吃得最快,吃完把碗一丢,躺到沙发上摸着肚子看电视。

      祈世朗和尤之瑜比他斯文一点,但是也很快就吃完。

      尤小北怕吃完了就没有了,有点舍不得,因此慢慢地吃着,眼睛还盯着旁边的几个人。眼看着那三个人都放下碗,她立即眯着眼,笑得像只小狐狸。
      哈哈哈,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剩。

      在家里她一直这样。

      尤家虽是有钱人家,在物质上不会亏着孩子。可是他家里也有规矩,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一味贪吃,要学会适可而止。

      尤小北长这么大,每次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很难尽兴。
      所以她就养成了这个坏习惯,要先看着别人吃完,然后慢慢地享受自己的那一份,让别人(主要是尤之谨)眼谗。

      正得意着,眼角余光里扫到坐在她旁边的李向南,尤小北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他怎么还没有吃完?

      李向南没看到尤小北脸上气呼呼的神情,还低着头,正小口小口的抿着。

      尤小北端着小碗,看着碗底仅存的两个小方块,噘起了嘴巴。

      尤之瑜最了解自己的妹妹,知道她是老毛病犯了,忙开口催李向南。

      “李向南,你吃快点吧,等会儿阿姨要收碗了。”

      李向南没看尤之瑜,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但是吃东西的速度明显快了一点。

      眼看着他将最后一块也送到嘴里,尤小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刚吃完东西没多久,顾姨就下来找尤小北回去睡觉。

      尤家三个孩子里,她对尤小北最尽心,简直像个老母鸡护小鸡一般,一刻都不敢松懈。
      尤小北倒不是怕顾姨,可是她爸妈一直教导他们三个,做人要有礼貌,尤其不要在下人面前随便耍脾气。
      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刷牙睡觉。

      祈爷爷家房间虽然不少,可是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加上主卧不能动,尤小北现在只能跟尤之谨一起睡。
      她本来是想跟大尤之瑜一起睡的,因为大哥更疼她。可是尤之瑜这个人年纪不大,倒是有个不小的怪癖--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
      就算是亲爱的妹妹都不乐意。

      尤小北刚来那晚硬是赖在尤之瑜床上不肯走,结果那一晚尤之瑜愣是整宿没睡,熬了个熊猫眼出来。
      第二天把尤之谨笑坏了,一直嘲笑是尤小北太臭,熏着大哥了。
      尤小北差点急哭了。她才不会臭呢,每晚都洗得香喷喷的,顾姨说她晚上最像小公主好不好?
      可是最后还是只能跟尤之谨睡。

      尤之谨睡相不好,爱乱翻,还踢被子。可是尤小北睡相更不好,睡到半夜冷不丁地就能给尤之谨来个窝心脚。
      尤之谨虽然总是很不着调的样子,其实很疼尤小北,即使这样也没赶她,只是把自己往床边又缩了缩。

      这一夜尤之谨又被尤小北踹了一脚,醒来一看,尤小北将小薄被全部踢到地板上,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小睡裙卷到肚子上,正微微打着酣。

      尤之谨捡起被子替尤小北盖好,想了想,又在她的小额头上亲了亲,这才紧紧地缩到床边。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大亮的时候,尤小北就跑到了洗手间里拉臭臭。

      昨晚先是吃了冰西瓜,后面又吃了龟苓膏,半夜时又踢掉被子,冻着了肚子。她那套娇生惯养的肠胃受不住,有点拉稀。

      从洗手间里出来,顾姨已经听到动静起了床,顺手帮她擦了小屁屁,又将手放到她的小肚子上慢慢地揉着。

      顾姨的手热乎乎的,揉得力道又恰到好处,尤小北像被顺毛的小猫咪,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还早,连尤之瑜都还没有起床。尤小北的肚子舒服了一点儿过后,手脚就闲不住了。

      “顾姨,我要下去玩。”

      起床号刚刚才吹响,可是那是催那些兵叔叔的,他们这群小朋友,一般要睡到天光大亮。

      “不行噢,小北。小朋友都还没有起床。”

      尤小北嘟起了嘴巴。

      她的脸很饱满,大眼睛双眼皮,鼻子小巧又高挺,下巴尖尖的,嘴唇粉嫩得像晶晶颤动的果冻,衬黑而柔软又带着点卷度的短发,特像画上的小娃娃。

      顾姨一看尤小北这样,就很容易心软。

      “小北想找谁玩啊?”

      “李向南。”

      这个名字有点陌生,顾姨过了一会儿,才想到应该是楼下那个刚来的小男孩。

      如果只是去楼下的话,倒好像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不知道那两个孩子起床没有。

      “顾姨。”尤小北软着声叫她。尾音拖得很长,粘得能拉丝儿。

      顾姨手一挥:“去吧。要是他们没起床,就再回来。可千万别乱跑啊,知道吗?”

      尤小北早已经趿着拖鞋吧嗒吧嗒跑到了门边。

      ----

      楼梯里很安静,尤小北一路小跑着下了楼。因为人太矮,按不到门铃,只能拼命捶门。

      “开门,开门啊!”

      捶了好久,门才从里面打开来,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并不是保姆阿姨开地门。

      李向南穿着一套灰色的短衫短裤,正冷冰冰的看着他。

      他的后面,祈爷爷家的保姆阿姨也起了床,看到尤小北,立即笑起来。

      “小北,怎么这么早啊?”

      尤小北闪身进门,指着李向南:“我来找他玩。”

      当然不可能是找祈世朗,谁不知道她不喜欢那个人。

      这位阿姨很喜欢尤小北,原来以为凭尤家和祈家的关系,这个小丫头应该是要和祈世朗凑一对的,结果没想到这孩子对祈世朗那叫一个讨厌啊,简直跟碰到阶级斗争的敌人似的。

      倒没想到李向南刚来,却合了这个小丫头的眼缘。

      阿姨忙着洗漱做早饭,就没再顾这两个孩子。

      尽管李向南冷冰冰的,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尤小北看,可是尤小北心大啊,她完全不怵他,一双小手背在后面,颠儿颠儿就跟着他进了卧室。

      ----

      这间卧室的窗帘是米白色的,有点透光。夏天天亮得早,外面已经大亮。

      放在窗口边的书桌上,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按照高低排列好。

      李向南跪在床边,正使劲抻着被子想叠好它。他人还是小了点,被子太大,折腾了半天,额上已经微微出汗,被子还是没有叠好。

      尤小北一直盯着他看。

      李向南和她两位哥哥还有祈世朗都不一样。那三个人一到这里,立即就被自家爷爷命令着去剪了一个特别短的头发,都快看到头皮。虽然她两个哥哥人帅怎么折腾都好看,可是像祈世朗这样的,剪了那种发型,简直丑哭。

      不过李向南就不一样了。他的头发有点长,看起来有点像电视里面的人。

      李向南叠了好久,被子总算叠成了一个歪斜的四方块,尤小北刚松了口气,却见到他皱着眉头又将被子抖开。

      然后重新叠。

      尤小北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可是看他叠被子,实在很无聊,她很自然地将视线挪到书桌上。

      那上面最中间的位置,摆着一个小小的相框。相框里那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子,正浅浅地笑着。

      “这是你妈妈吗?”尤小北踮起脚尖,想去够那个相框,可是够不着。书桌旁有把椅子,她刺溜爬上去,伏在桌上,伸长手。

      结果还没碰到那个相框,李向忽然一下子冲过来。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一巴掌打到尤小北的手上。

      尤小北懵了,傻不愣怔地看着他。

      这是她有限的记忆里,第一次挨打。

      “我就看看都不行吗?”她扁了下嘴。

      李向南冷着脸将她从椅子上拽下来,还顺手将椅子拖到自己背后。

      尤小北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凶过,刚才太过吃惊,没反应过来。这会儿醒过神,手背还疼着,尤小北一下子炸了。

      “我就看看都不行啊!”

      语气已经完全变了。

      刚才还是软糯糯的委屈,这会儿已经变成明晃晃的跋扈。

      李向南还是没开口,只是冷冷地瞅着她。

      尤小北是宠大的,可不是吓大的。她转过头又扑向那张桌子,一跳一跳地想够那个相框。

      李向南伸手拦她,两人纠缠起来。

      李向南比她大,比她高,看着比她瘦,力气却比她大多了,尤小北见挣扎不开他,低头就咬上李向南的手臂。

      李向南吃痛,轻轻地嘶了一声,猛地用力,一把推开她。

      尤小北的额头被重重磕在桌角上。

      好痛!

      尤小北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手指间有粘粘热热东西,还有一些手捂不住,顺着脸蜿蜒而下,从额头顺着脸一直流到下巴。

      有一些流到嘴里,是咸的。

      她这才醒过神,大声哭起来。

      祈家阿姨闻声冲过来,被吓得脸色发白,伸出手就捂住尤小北的手。

      “小北,这是怎么弄的啊?”

      她问这话时,眼睛是看着李向南的。

      李向南直直地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嘴唇。如果阿姨离得近,她应该会听到他牙齿打架的声音。

      可是阿姨根本顾不上看他,她随便扫了一下,一眼看到床上的枕巾,一把抓过来,紧紧地摁在尤小北的额头上。

      “快去叫人啊!”

      李向南一动不动,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血渗透了枕巾,刺目的红色。阿姨没再管李向南,大声叫着祈世朗。

      祈世朗已经被吵醒,正好跑过来,一看到里面的情景,转身就往楼上跑。

      没一会儿功夫,屋里冲进来好几个人。

      大家都被吓着了。

      等反应过来,尤之谨几步就冲到李向南面前,狠狠地推了他一下。

      “是不是你打我妹妹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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