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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愿薪王——与太阳同在! ...


  •   传火祭祀场内,除了老侍女、以及无时无刻不在锻炼手艺的铁匠安德烈外,重要人物就只剩下以这个废墟般的神殿为家的无火残灰、和那以头冠覆盖双眼的美貌防火女。

      似是丝绸的黑色衣料几乎将她身躯全部包裹在内,但这反而使玲珑有致的身段显得更加窈窕,散发着典雅的美感。

      防火女静静地站在篝火——中央插着一把螺旋状剑刃的剑、以白骨为燃料的火堆旁,望着从为五位薪王准备的王座中那最高的、属於继承受诅咒血脉的洛斯里克圣王的王座附近跳下来的人,轻柔的说:

      「既然薪王们不愿回到王座,那麽只将薪柴带回来亦可……『深渊监视者』法兰的不死队、『幽邃圣者』埃尔德里奇、『罪业之都的巨人王』尤姆、以及从未履行过身为传火者之职责的『洛斯里克圣王』洛斯里克王子,皆如同『放逐者』鲁道斯大人一般,回到了属於自己的王座上。灰烬大人,开辟通往初始火炉之路的仪式已准备就绪。」

      「去吧,无火的残灰,完成你的使命,让火焰能够延续下去,此乃我等薪王存在之意义,亦即汝自古棺中复苏的理由。」

      那坐在传火祭祀场入口处的右手方、最不起眼的王座上的矮小男人,他的身形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毫不起眼,可从他的眼神和话语中传递出去的意志,却如此的坚定而可敬。

      其名为鲁道斯,来自探究灵魂的国度库尔兰,因为在祖国犯下了不被原谅的罪行,被下了不准将故乡冠在名字前的誓约诅咒,然后遭到流放。

      鲁道斯之所以成为被放逐者的原因是什麽,将不肯回到王座上的薪王之薪柴带回来的猎王者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有时,猎王者能听到因燃烧自己偶尔会陷入睡梦的鲁道斯的痛苦呓语,可惊醒後却又勉强自己忍受被火焰燃烧的折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去维系那初火、那此世最後残留的一点光明。

      鲁道斯是英雄,猎王者如此认为,将自己投入初火之中燃烧的身躯残破的男人是英雄,无论他过去是不是罪人,成为甘愿为世界续命、连自身被燃烧殆尽也在所不惜的传火薪王,甚至被宣告世界即将终结的钟声唤醒後也没有逃避职责,选择留下来维系薄弱的火焰後,他已成了一名无可置疑的英雄。

      「别了,库尔兰的鲁道斯。」

      听到故乡的名字,位於王座上的矮小薪王微微一愣,随后摇头,说道:「我只是个罪人罢了,没资格说自己来自哪里……甚至连亲口提起那个地方的名字也是不被允许的。」

      「你不是罪人。」猎王者说:「无论你过去铸下了何等大错,在两次选择为这个世界牺牲自己后,你已偿清罪孽,成了一名英雄。」

      猎王者走到防火女身边,点了点头。

      「让仪式开始吧,防火女……鲁道斯,你的任务已经到了终点;我,则将前去完成那最後的使命。」

      「呵呵……英雄吗?」

      鲁道斯大半的身躯几乎是瞬间崩塌,成了像是燃烧殆尽的白灰。

      「我这矮子,即使沐浴於薪王的荣光中,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人称为英雄的一天……」

      最后,连头颅也损坏了,那枯萎乾缩的皮肉迅速脱落,露出底下爬行火光裂纹的颅骨。

      「最终,五位薪王回到了属於他们的王座上。」

      一场以「太阳王」葛温、「墓王」尼特、连「混沌的魔女」伊札里斯发起猎龙大战为始的史诗即将步入终章。

      在防火女仿若吟诗般的语调中,王座上薪王们的残躯燃起熊熊烈火,片刻后迅速的熄灭——不,火焰没有消逝,而是转移到防火女的手中。

      「初火将熄,宣告末世到来的钟声响起,唤醒了曾经将自身投入火焰中的古老薪王们。」

      「然而,为王准备的王座上不见王影,薪王们抛弃了自己的职责,远走他方,仅有来自库尔兰的『放逐者』鲁道斯留下。」

      「既然薪王们不愿回到王座,那麽只将薪柴带回来亦可。」

      「如今,薪王们皆已归位,通往初始火焰的道路亦将为猎取薪柴的猎王者开辟。」

      「请前往即将消逝的初火前,然后做出决定吧,灰烬大人……无论是用黑暗印记的力量吞噬火焰、继承寄宿於火焰中的力量及宿命、亦或熄灭火焰并终结这个残缺不全的时代,您的抉择都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命运。」

      藉着五位薪王的薪柴燃起的火焰投入了篝火中,身为与篝火间有着紧密联系的无火残灰,猎王者感觉的到,这团只是比刚才旺盛了一些的火焰,与与位於另一个空间的初火之间产生了强烈的联系,这份联系甚至能让他无视次元的阻隔,传送至承载初火的火炉。

      「啊啊,火焰……」

      象征着光明和希望的火焰,如此耀眼、如此温暖,让猎王者想起了他遇见的人们。

      「灰烬大人,您要出发了吗?请让我随您出征……如同我们的约定,我,将作为您的剑而战。」

      英气的女声打断了猎王者的回忆,是来自名唤薄暮之国度的女骑士希里丝,和猎王者同样是名不死人,因为完成了与亲人的约定而失去执念的她,原本会连化成丧失心智的游魂的机会都没有,彻底变成不能动的尸体,但在被猎王者托付了新的使命後,又重拾了对不死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让他们能够保有自我的关键——信念,或着说驱使不死人坚定不移的往目标迈进的强烈意志。

      「灰烬大人,也请带上我吧……虽然我就像帕奇说的,弱小、自不量力,但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来自不死聚落的盗贼,葛雷拉特,因为猎王者带回了他挚爱之人的死讯而一度陷入悲伤之中,重新振作后认为必须回报大老远跑一趟结果白费了功夫的猎王者,为其深入各个危险的地方偷盗……三次偷盗,三次与死亡擦身而过,只为了寻找可能对猎王者有点用处的东西。

      第一次,虽然平安归来,但一路上惊险万分,几乎差点失去性命。

      第二次,葛拉雷特从未与死亡如此接近,在冷冽谷的伊鲁席尔,处处都有听从法王沙力万号令的战士,若非有扮成卡塔利纳骑士、曾欠葛拉雷特一份恩情的帕奇闻讯赶来相助,怕是不能活着回到祭祀场。

      第三次,目的地是那有着会吞噬一切外来者之传闻的洛斯里克王城,那里有着即使丧失心智但依旧强大的洛斯里克骑士们,这次,不自量力的葛拉雷特再次失手——而帕奇再一次赶来相助,以性命为代价,让恩人逃出重围。

      「虽然帕奇要我别再做无谓的事了,但我不甘心如此轻易的被人看轻……」

      「既然帕奇要你好好活下去,那就听他的话,活下去吧。」

      「啊啊,是这样吗……」

      猎王者没有理会心中充满苦涩的葛雷拉特,对希里丝说:「至於你,希里丝。」

      「是,灰烬大人。」

      「你也留下吧,别跟着我了,等到下一个猎王者或薪王出现时,你就和葛雷拉特还有其他人一起去效忠他吧。」

      「可是——」

      骑士不事二主,不仅严格奉行此教条的卡利姆的骑士们,只要是真正的骑士,就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主人、去侍奉另外一个人。

      「我打算熄灭初火。」

      猎王者说:「我要掐灭这个时代的光,让人们在黑暗中迎来真正属於他们的渺小火光……在光明重现之前,必然会有持续一段时间的黑暗,也一定会有引领人们跨越黑暗的英雄出现。希里丝,不管那个英雄是不是我,你都必须去效忠他,协助他破除道路上的所有阻碍。」

      「我……遵命。」

      还有两个人。

      「黑暗中出现的那一丝微弱的光芒?嗯,有意思。」

      「虽然不能亲眼见到伟大的初始之火,但能看到篝火这等神秘的火焰,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黑暗的魔女卡露拉、大沼的咒术师柯弥库斯,前者因为拥有操控黑暗的天赋,而被视为怪物,甚至被关押在只剩无理智的怪物游荡的地牢中;後者的经历可说是众人中最平凡无奇的了,来到旧名为罗德兰的洛斯里克,只是为了探索火焰的奥秘。

      「卡露拉,生来与黑暗相伴的你,务必在初火熄灭后教导人们该如何与黑暗中生存;火能驱散黑暗,而身为行走於火焰之道的咒术师,柯弥库斯,请回去领导大沼的同伴守护这个世界。」

      「希里丝,号召强者,讨伐那些在末世中丧失人性、四处作乱的暴徒,执行你身为暗月之剑的职责,并在下一个时代的英雄出现时辅佐他;葛雷拉特,我知道你潜入脱出的本事无人能比,只要你变得稍强一些,这世上没有任何无法被你取得的宝物……搜刮战死者的灵魂、盗窃宝具名器,为我的后继者准备能为他利用的资源。」

      猎王者说完,从虚空中掏出了有一团雾气般的白色光团,不等葛雷拉特反应便按到其胸膛中。

      「你有着不错的本领,可惜你过去拥有的力量无法让你一展长才,听从我的命令吧,展现你的才能。」

      「是,灰烬大人!」

      其余三人跟着葛雷拉特回应猎王者下达的命令,猎王者长叹了一口气……他在感叹,感叹着自己的使命即将结束。

      「安德烈大叔,没意外的话,今后葛雷拉特应该会带来许多能让你钻研锻冶技术的素材;婆婆,您大概也会得到许多相当有意思的骨灰吧?」

      某个通道里,传来了老女人沙哑的笑声以及无论何时都不会停歇的铁器敲打声。

      「那麽,我走了。」

      希里丝右手握拳,轻敲胸甲,行了一个骑士的礼节。

      「愿您武运昌隆,灰烬大人!」

      在防火女的引导下,祭祀场的篝火燃烧的越来越旺盛,火焰甚至触碰到了顶部,形成一道火柱。

      猎王者将手伸进火中,抽出了螺旋剑,随後和火焰一同消失在祭祀场。

      ========================================

      昏暗的天空,只剩下最外圈还在勉强燃烧的黑暗太阳,这一切说明了初始之火渐渐消亡的现况。

      灰白色的大地满布剑戟等兵器,那些武器属於成功传火的薪王、以及灵魂薄弱的连成为燃料的资格都没有废物们……有最初的薪王「太阳王」葛温的神兵、来自多兰古雷格大陆的传火者法汉的双剑、「深渊监视者」法兰的不死队的战士们惯常使用的大剑和匕首、有「罪业之都的巨人王者」尤姆的巨大砍刀和盾牌、有「幽邃圣者」埃尔德里奇施法用的长杖、甚至还有擅长神秘工艺的「放逐者」鲁道斯用以提炼灵魂的特殊冶炼炉。

      只有一位薪王的武器不在这里,因为他为了遵守与挚友之间的誓言,成了葛温大王完成使命後唯一的一个初火守护者。

      一个相较普通人类、不死人而言,体型过於巨大的战士盘坐於燃烧着薄弱初火的篝火旁,静静地看着前来挑战他的人……恍惚之间,猎王者似是看到了那战士因与挚友重逢而无法止住的喜悦。

      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猎王者不急不徐的前进着,行走时扬起的白灰完全沾不到她身上。

      她走到守卫初火的战士面前,摘下了形如鸟嘴的头盔,和腰间的太刀一同丢下,黑色的长发因此而解放,在微风的吹拂下、火星和灰烬扬起的异样美景衬托下飘扬着。

      很难想象,夺取了三名不肯归位、一名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薪王职责的薪王之薪柴的猎王者,居然会是一名如此年轻貌美的少女,如同她美丽的紫色双眸中坚定的难以想象的意志。

      初火守护者笑了。

      是的,这次不是幻觉,他虽然只是全身颤抖着,但猎王者感觉的出来他确实是在笑。

      初火守护者拔出了那用以固定火焰的螺旋状巨剑,任初始之火的力量流窜全身,等待着同一时间从虚空中抽出一把亚斯特拉直剑的猎王者的宣言。

      「Oscar,old friend。」

      【吾之老友,奥斯卡哟】

      两人都笑了,开怀的笑着,为隔了数百年甚至千年的重逢而笑。

      「I,the nameless undead of North Undead Asylum——have come to uphold my promise!」

      【我,北方不死院的无名不死人——前来履行约定了!】

      初火守护者和猎王者的身上迸出无数燃烧火光的裂痕,他们的意志不同於风中残烛般的初始之火,炽热的如同过去照耀时间万物的太阳!

      一挥缠绕火焰的螺旋巨剑,初火守护者从焦灼的喉咙深处发出震慑天地的咆哮,朝着猎王冲去;猎王者用她少女似的声音发出意想不到的壮烈战吼,双手握紧亚斯特拉直剑,朝着初火守护者——她的挚友——在那一天和她一起逃出北方不死院的亚斯特拉的上级骑士奥斯卡展开了冲锋!

      「Let the sunshine upon——THIS LORD OF CINDER!!!!!」

      【愿薪王——与太阳同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愿薪王——与太阳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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