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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远航最终没能熬过这个冬天,他年轻时候混迹□□叱咤风云,中年时分创业风生水起,他挥霍了一生的好运和钱财,死的时候就有些悲惨。
      他在疼痛中挣扎了整整七天,到了第八天凌晨,他突然醒来,叫来了所有家人和律师。
      他戴着氧气罩,苟延残喘,双目混浊,意识却很清醒。他拉着温子骞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温子骞趴在他耳边,才听见他细若游丝的声音。“我不在了……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我爱你妈妈……也爱你……我不偏心……你要相信……有时爱一个人……深藏不露……是为了保护他……”
      律师当着众人的面,用平坦的声音宣读遗嘱。
      “我近来觉得体弱身虚,深恐一旦长逝,家属发生继承遗产纠纷,故邀请内弟温远行、挚友秦铭为证,并委托恒盛律师事务所律师代书遗嘱,留给家属,各自恪守,无生争执:我与妻子婚后共同购买的三处房产归妻子潘琴所有,我一人名下十一处房产,温家主宅、南庭园、新苑、五大花园……六处房产由长子温子骞继承,锦绣园和瑜园……五处房产由三女温子暄继承……银行存款分为三份,我死后将分别打入妻子潘琴、长子温子骞和三女温子暄户头……最后……我名下温远集团所占的36%的股份全部给予长子温子骞……”
      听到最后所有人都明显愣住了,包括温子骞。
      潘琴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温远航,她想要一个解释。
      可是温远航已经无法给他解释了,他闭上眼停止了呼吸……
      生命的流逝和巨额的遗产成了鲜明的对比,温远航这一生为了获得权利和金钱,他做过很多后悔的事,最让他后悔的就是放弃了李佳雪。那么多的钱,买不来他的快乐,最后甚至没能保住他的生命。当初的追求,如今看来就是一场笑话,钱很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他幡然醒悟,为时已晚。
      灵堂摆满了花圈,鲜花。
      前来吊念的朋友亲人在门口领取了一枝菊花和三根香,先走到家属席前安抚两句,然后走到鲜花中间的透明棺材前,把鲜花放在交错纵横的花堆上,点上了香拜了三拜。
      家属起身朝来宾鞠躬答谢,温子骞坐在轮椅里,深深地埋头鞠躬。一个上午反复的动作,他现在只能靠秦苍的胳膊被动的弯腰起身。
      纪涵志走进屋的时候,温子骞正靠着秦苍的身体休息,秦苍笔直站在轮椅旁,像个忠实的护卫。
      温子骞微微低头,半阖着眼睛,纪涵志以为他在哭。他跟在父亲纪荣身后往前走,纪荣走到潘琴面前低声道:“节哀。”
      潘琴抬头看见纪荣,站起身来,捏着手绢捂住了嘴,眼泪止不住的流。
      温子暄双眼已经哭成核桃,肿的看不出原本好看的轮廓。
      纪涵志看了看潘琴和温子暄,转头时正巧温子骞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那双蓝色的眼睛短暂的停顿了片刻,便轻轻的从他脸上移开,望向一旁。
      温子骞并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泪痕,只是面无表情望着来宾。他的脸色很差,看得出来强打精神。头发有些长,碎发遮住了眉骨,再加上双颊瘦削,就显得一双微扬的双眼尤其的显眼。
      纪涵志情场老手,见过形形色色美人,明星他都玩过,一脸病态的温子骞算不得完美,可是却吸引了他的眼球。是的,这一刻他明白了,温子骞为什么会吸引他,就是那一股与自身遭遇完全相反的骄傲。明明是个可怜虫,却还被一个可怜虫睥睨,这种感觉让纪涵志打心底反感。
      纪涵志从小众星捧月,从来只有他把人踩在脚底,所有人对他点头奉承,唯独温子骞,这个男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
      他居高临下看着温子骞,那人右手扶着后腰,左手紧紧捏着秦苍的胳膊,随着秦苍胳膊下移的幅度朝他们父子回了一个礼,然后再没有抬头瞧他一眼。
      纪涵志点了香,纪荣留下和潘方寒暄,他到门口去抽了一支烟。烟抽到半截,余光中闪过高大的人影,他偏头就看见秦苍抱着温子骞走了出来。
      温子骞靠在秦苍怀里面无血色,双目紧闭,额头细碎的汗在冬日暖阳中亮晶晶的,搭在腹上的手滑落下来,露出一截手腕,骨节特别好看。
      纪涵志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们的远去的背影,捏着半截烟又吸了一口,还挺美味。
      ……………………
      温子骞醒来时已经入夜。
      “醒了?”
      他寻声望去,秦苍就坐在床边,见他醒来,皱起的眉头才微微舒缓了些。
      “饿不饿。”秦苍问。
      温子骞想说不饿,可是看着男人目光期盼,他只能点了点头。
      温远航死了,他真的孤立无援,内忧外患的感觉,他明白,就算他是控股最多的,他也控制不了人心。
      他觉得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上气,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他敷衍的咽了几口,摇了摇头,望着屋顶淡淡的光晕,道:“秦苍……”
      “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女人?”
      秦苍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该来的总会来。他们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别别扭扭的,揣着疙瘩面对彼此。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秦苍反问。
      温子骞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把问题踢回来,想了想,道:“我……我没有……我……我们不可能……”
      “嗯,上次你说过了。”秦苍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一辈子把你装在我心里,即便你不回应,我也不后悔。你把我当兄弟,那就当兄弟吧,我想通了……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温子骞皱了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秦苍道:“就是,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想把秦菲菲塞给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温子骞头抬起来一半,落回枕上,开始咳嗽。
      秦苍给他垫了两个枕头,让他靠坐起来,扶着他侧靠着,空心掌帮他拍背。
      温子骞咳了很久才停下来,看着秦苍道:“秦苍……你听我话好吗?不要选一条荆棘的路,走康庄大道不好吗?我想看你结婚,我想看你的孩子出世,这辈子我不能实现的,我都想让你实现,你懂吗?”
      秦苍摇头道:“我不懂!我不是你,我为什么要去实现你不能完成的事情……”
      这么大,秦苍很少这样明确对温子骞的话提出反驳,温子骞拿这个倔强的青年毫无办法,气得嘴唇有点哆嗦,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击。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用我的方式对你,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秦苍斩钉截铁道。
      “你……”温子骞第一次被秦苍堵得无力反驳,看着青年熟悉的面容,才忽然发现,这不是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听话的小男孩了。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苍老起来,叹了一口气:“还是你小时候可爱,特别听话,让你冲你绝不往后躲,谁敢欺负我,张嘴就咬……”
      “嗯,纪四少不止一次威胁我,要废了我呢。”秦苍道。“今天看见纪涵志,就想起来他那句:疯狗你等着。”
      “呵呵……疯狗……多形象……”温子骞笑了笑,看着他,道:“不过,秦苍……现在的纪四少不是孩子了,你记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是我们惹不起的,懂吗?”
      秦苍眉目英挺,目光坚定:“谁敢欺负你……天皇老子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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