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星辰的光与影》落千水

193、第一百八十八章 种子

　　“……战斗移往西亚罗罗木市区。收到……”
　　“第三战区指挥所损毁！所属部队请服从B指挥所命令……”
　　“是……是……收到。第十二防空大队已歼灭……”
　　“残存的M1部队到东矶上市政厅集合，重新编整……”
　　奥布军司令所的操作员们不约而同的传达着败象渐现的战况。监控奥布全境的战术屏幕上也显示着同样的情况。
　　卡嘉丽注视着这一切，嘴唇被紧紧的咬住，眼睛也红了。她终于按捺不住的转身准备离开司令部。
　　“卡嘉丽！”她的保镖奇萨卡眼明手快，一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皱着眉看着他。
　　“放手！我也要出动！”
　　“别胡说八道了！”奇萨卡的声音严厉非常。
　　“我怎么能一个人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卡嘉丽满是痛苦的说道，眼中也泛起泪光。
　　奇萨卡却更加严厉的大声叱责，“指挥官擅离职守成何统统！你一个人过去又能做些什么？战争不是个人英雄主义！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点！”
　　冷静理智。
　　这是为政者，上位者最重要的素质。可是，为什么卡嘉丽就是不能学会这一点！
　　“呜……可是！”卡嘉丽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奇萨卡劈头又骂，“也不可以哭！”
　　到了现在，就算是残忍，也必须让卡嘉丽成长起来，因为，她是奥布的希望！
　　*
　　同一时刻，雅拉法斯岛的行政院地下总部里，“乌兹米大人。准备就绪。作业时间还要两个小时左右。”
　　首长群的一人回到屋里，向乌兹米报道着。屋内还有众首长和现任代表霍姆拉。
　　听到他的报告，乌兹米轻轻摇头，“太久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他望向众人，神色坚毅。
　　战术屏幕上，受创越来越严重的市区、苦战中的舰队，以及MS部队的战况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乌兹米慢慢站起身来。
　　“……算了，我也去。”他和自己的弟弟，现任代表霍姆拉对视了一会儿，下达了另一个命令，“命令残存的部队到辉夜集合。弃守淤能碁吕！”
　　必须要争取时间，“让大天使号和我们的援军们返航。”
　　**
　　“奥布还真能撑呢。”
　　“凭它的资源，只怕是迟早的问题……”
　　在奥布的近海下，有另一群人正在注视着这场战斗。那是扎夫特的潜水母舰库斯托。前来“参观战局”的军官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劳•卢•克鲁泽也是前来参观的军官之一。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司令室的显示面板，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含义莫测。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自语，“这国家果然不可小看啊。怪不得地球军要发狠。”
　　资源差距如此之大，奥布却能撑这么久。这实在令人惊奇。
　　——库斯托处在奥布领海边缘的海底，只能监看到海面上的战争，但这些东西已经足以让他们看出很多东西来了。至少能看出来，奥布早已经做了MS实战布署。
　　随即，克鲁泽看向了身旁的舰长，“那些陌生MS的资料呢？”
　　他说的是正义自由和地球军的三台新型机。从它们的机动性、火力和装备各方面来看，都比以往MS的性能更加卓越，也远胜过夺自地球军的X系列。
　　“已列为最优先事项，只是从这个位置……”
　　克鲁泽再次微微一笑，“哎……也罢。尽力就是。还想给萨拉议长一个惊喜呢！有进一步的变化再通知我吧。”
　　天知道他说的惊喜是什么，但看起来他对这场战斗没有什么兴趣了。他转身就往回走。伊扎克板着脸，沉默不语的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
　　那个，是自由和正义吧……
　　克鲁泽在心底玩味的想着。
　　其实按道理，克鲁泽完全不该知道这件事，而伊扎克应该知道——他有条件打听到，毕竟他的母亲是强硬派的二号人物，还素来宠他。
　　但事实是，伊扎克是个很守军规的军人，明明有条件却从不会去打听份外的事。而克鲁泽……
　　他挺高兴的想着萨拉在知道他的儿子和温和派走到了一块儿以后的脸色——当然，温和派。自由是温和派抢走的。这个克鲁泽早知道了。
　　——自由与正义。取了那样的名字，可真是期待甚殷啊！现在……算是被盗用了？
　　克鲁泽品味了一下，然后转头。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他的语气也带了几分玩笑的味道，“怎么，也想要战斗了？”
　　“……不。”伊扎克摇头。
　　“谁叫奥布拒绝ZAFT的支持嘛……没办法啊！”克鲁泽似乎是不相信。
　　伊扎克也能理解。
　　如果不是之前那一系列事情，他确实是会兴高彩烈的想要战斗。可巴拿马的大型虐杀事件，却让他再次怀疑起了之前的道路。
　　还有迪亚哥他们……
　　——但是不那样，还能有什么方法能结束战争呢？PLANT的人口那么少。
　　而且……
　　“队长……”
　　“嗯？”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伊扎克直率的问了出来。克鲁泽一向是他尊敬的对象，但这事情他忍了太久，忍不住了。
　　伊扎克凝视着走在他前面，此刻转过了头来的长官，语气有些艰涩甚至不免有些严厉。他口中的“那女的”，是指那名在克鲁泽房里生活、据说是地球连合军士兵的少女。
　　那女孩有一头浅灰色的头发和同色的眼睛。五官似乎颇为美貌——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孩害怕得像头随时要转身逃跑的羊羔。让人看了异常厌恶（对伊扎克来说）。
　　而最重要的是——
　　那是克鲁泽从巴拿马带回来的。克鲁泽俘虏了她却没有上报。如果不是因为这是队长，伊扎克相信他可能另有打算，他早就抗议了。
　　“既然是俘虏，我不觉得应该那样处置她……”
　　克鲁泽的回答却令他费解，“伊扎克……不是只有以枪炮互相攻击才叫做战争哦。”
　　“啊？”
　　没来由的这一句话，让伊扎克莫名其妙。
　　“虽然不是唯一的途径，但是那搞不好是一把好‘钥匙’……”
　　不顾部下的疑惑，克鲁泽说得越发耐人寻味。说完，他便加快速度离开了。只留下伊扎克原地莫名不已——队长在以前就会讲些貌似意味深远的话，那似乎总是某次行动的开端。这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
　　地球军的三台新型机再次因为驾驶员的极限撤退。因为这次有地球军其他MS的掩护，基拉和阿斯兰还是没能将他们留下。
　　虽然有些遗憾，但战局危急，两人稍事修整，便打算到其他地方去帮忙。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通讯中传来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基拉和阿斯兰同时愕然。
　　匆匆赶到管制室，他们听到了一个算是有点儿准备但真听到时依然要觉得震撼的提案——奥布要求大天使号离开奥布。带着他们的这些援军，还有奥布一艘没彻底完成的新型战舰，草薙号。
　　当然，这一点，玛琉却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而战，结果却要……逃走么？
　　但乌兹米的一番话打动了她。
　　“你们应该也看得出，奥布的沦陷已经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人民都已经避难，接应也安排好了。后续的责任由我们来负。”他缓慢但是坚定的说道，“但是，就算奥布灭亡了，仍有些东西是绝不能失去的。地球军的幕后黑手，就是蓝色波斯菊的盟主——穆尔塔•阿兹拉艾尔。而现在的PLANT，也落到了另一派，主张调整者才是新种族的帕特利葛•萨拉的手中。”
　　他慷慨激昂的说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萨拉的儿子也在场。
　　他们几个站在门边上。
　　“再这么下去，全世界必将陷入互不认同的无止尽的战争中……这样的将来，你们能够容许吗！？既然知道未来还有别的可能，我希望你们能带着此刻在这里的微小光明，向那个目标前进。虽然那又是一条艰辛的路……但是，你们应该能体谅吧？玛琉•拉米亚斯……”
　　他话，毫无疑问的打动了玛琉。
　　她和穆对视了一眼，穆朝她微微一笑。玛琉的心变得温暖却又坚定，“我们相信，星火虽小，但坚强不熄！”
　　“那么，请快点去准备吧。”
　　“是！”在场的三个地球军军官，玛琉、穆和叫做诺曼的舵手同时敬了一个地球军军礼。
　　在以地球军为对手的现在，这样的军礼看似不伦不类。但对军人来说，这是他们在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以用来表达敬意的方式。
　　这一刻，大天使号真正认同了奥布的道路，并且决定终身为之奋斗。
　　*
　　满心不甘的卡嘉丽却也知道事情无可挽回，转身去安排工作去了。她不愿意接受父亲留下的决定，但她也只能做好最后的战斗安排之后，再来劝说父亲了。
　　基拉看着卡嘉丽离开，随即他走到了乌兹米的身边，“我相信我的养父母们很安全。”
　　他刻意说出了“养父母”这个词，让乌兹米一呆。
　　“卡嘉丽，我以后会照顾他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阿斯哈一时间难以想明白。
　　但基拉没有多说，而是再次走到了阿斯兰和迪亚哥的身边。他们三人也同时立正，举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ZAFT的军礼。
　　阿斯兰迪亚哥不说，这也可以说是基拉敬得最标准的军礼了，从他进入了军队以来。
　　这样的结果早已经被指出。但阿斯哈确实拥有强大的人格魅力。他的那番话、那样的决定还是让人敬重。
　　——这和他们选定的道路并不冲突。
　　*
　　大天使号的装甲修补工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奥布人员还在两舷侧安装大气层脱离用的辅助推进器。
　　——这是草薙号的备用推进器，马力是够的。
　　大天使号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同时，奥布宇宙舰草薙号的第四区间被固定在质量加速器上，在前端安装发射时用的防护罩。这这原本是奥布与赫利奥波利斯之间的定期联络船，主船体第四区间可以分离，以便增加往返于宇宙之间的效率。
　　M1正在不停的被送进舰船。
　　最终，在自由和正义的掩护下，大天使号的阳电子破城炮喷出火光。在阳电子子干扰效应的辅助下，加速度遽升，轨道速度达到时速二万七千八百公里，数分钟后便脱离了大气圈。
　　卡嘉丽眼中含泪，近乎是哭喊着要求父亲一起离开，却终究被父亲送进了草薙号。草薙号由质量加速器送走的同时，断后的自由和正义也挂在了上面。
　　“最终发射程序开始……愿哈乌梅亚女神保佑你们……”
　　以奥布信仰的神明的名义，奥布送走了“希望的种子”。
　　*
　　乌兹米站在质量加速器的控制室里面，环顾着奥布的首长们——几乎都在这里了。
　　他知道，真的愿意这么做的人并不多。可是，奥布不能真的落入地球军或者PLANT的掌握。随即，他又望了望草薙号起飞的方向，
　　“种子起飞了，这样就好……”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覆着罩子的按钮。乌兹米打开罩子，将钥匙插入装置。
　　“奥布跟这个世界……”
　　钥匙转动，按钮亮起红光。
　　“绝不任他们摆布！”
　　毫不迟疑，他毅然决然地按下那个了闪烁的红色按钮。
　　纵然对自己的理念深信不疑，可是乌兹米也知道，他需要为国家的沦陷负起责任。既然国破，那么，就只能以身殉国。
　　在火势熊熊的扩大之时，他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卡嘉丽……
　　*
　　C.E71年6月16日，奥布国破。
　　在爆炸声中，质量加速器和已被弃守的曙光社都全部被爆炸毁去。奥布埋葬了自己还留在岛屿上的全部技术。除了继承人卡嘉丽和驻守天之御柱的萨哈克外，奥布四大家族的所有人以身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