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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三回:丁君寒王冰蚕蛊,饮血天工续其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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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的日子对于墨云溪来说,很好。
陆危楼将她的日常物品原样搬回,把整个屋子都布置的和那荒沙之丘的屋子一模一样,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她觉得安心很多。
“你父亲也是学识渊博的人啊,”陆危楼带着那些物品来的时候,可是特别指了指那一箱子的书。
墨云溪打开那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书籍,都是她看过的,她摸着这些书,回想着三四岁的时候,爹爹一字一句的教她念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字一顿,一如当年一般。
她谢过陆危楼,又开始收拾起屋子,这般干练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八岁大的孩子,不过要说突兀却也不是那么明显,这西域大漠本就荒芜,每日多少的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比她更加的年少,比她更加早熟的孩子多得是,所以没有人会帮着她做事,纵然她是教主义女。
墨云溪很快就适应了明教的生活,也适应了有人呼唤她。
“云溪,云溪!!!!”陆烟儿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冲到她的屋子门口,破门而入。
“怎么了?”墨云溪刚起来不久,手里还端着一杯倒好的茶,“何事你这么惊慌?”
“你别多说了,跟我来。”陆烟儿夺过她杯子放下,拉着她直奔大殿,一边跑还一边说着,“洪水旗掌旗使回来了,但是全身都被冰冻住了一样,义父他们现在正是手足无措呢!”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去添乱啊?”墨云溪停下脚步,连带着陆烟儿也是一停,“不过你说的这洪水旗掌旗使是谁啊?”
“哦,对哦,你年纪太小不知道,洪水旗掌旗使丁君,多年前被义父派去西南五毒教,丁君成名极早,天赋异禀......”陆烟儿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丁君的来历,可是墨云溪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只记得那一句话,被义父派去西南五毒教......明教本就是山高水远,这些年明教声势渐大,入主中原,只是她竟是没有想到,连那西蜀之地明教也想横插一脚么?若是那西蜀唐门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五毒教?
不,不对,这丁君似乎身受重伤,那么...看来是五毒教的手段。
“听你这么说,这丁君似乎十分厉害,我突然很有兴趣了呢,”墨云溪笑了笑,道。
“是吧,走走走,我带你去看。”陆烟儿又是一溜烟的跑了,这次墨云溪一直都跟着她。
跟着陆烟儿来到大殿,此时的光明顶大殿只有慌乱的陆危楼还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墨云溪走近了才发现那一团白乎乎的竟然是个人,是个连头发都被冻结成白色的人!!若是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怕是震惊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知道这丁君是怎么了?
“你们怎么来了?”陆危楼正在运功抵御丁君身上的寒气。
“义父,丁君大人如何?”陆烟儿躬身施礼,墨云溪紧随其后。
陆危楼一句话不说,他已经不能分神说什么了。
陆烟儿还想再说什么,墨云溪拽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两个人都退到一边,不再说话,墨云溪还未习武,一丝内力都没有,而陆烟儿虽有内力但是女子内力不同男子,所以她不敢随意就帮助陆危楼。
“云溪,你看那丁君大人,真真的冻成冰人了。”陆烟儿虽修习了多年,但是从未见过这西蜀之地的东西,不免觉得稀奇。
墨云溪也是一样,她是第一次亲眼所见,但是可不是第一次听说,西南五仙教,教主魔刹罗,五仙教又名五毒教,是因为以五种毒物分门别类,灵蛇门,玉蟾门,圣蝎门,天蛛门,风蜈门,五门之上教主之下有一长老,名曰艾黎,最拿手的蛊毒叫做冰蚕蛊,这丁君定是被长老艾黎给下了这冰蚕蛊。
若是这毒还好说了,可是这蛊......墨云溪摇摇头,她最知道这苦了,怕是一辈子都解不了啊,墨云溪伸手摸上自己赤红色的眼睛,无奈的一笑。
两个人站在一旁,这时候,陆烟儿瞧了瞧四周:“奇怪了,大哥不在。”
话音未落,沈酱侠的声音就从外传了进来:“义父,我把公羊大人找来了。”若是平时,定然是要得到同意才准进来,可是眼下显然是非常之时,沈酱侠出现的极快,身后跟着一个老人,须发皆白,已是上了岁数,但是脚步却十分轻快。
“那人是谁?”
“天工公羊未。”陆烟儿低声和她说道。
“天工......”西蜀唐门世家以机关之术和暗杀闻名江湖,这天工之术不知和这机关之术是否是同一个?
公羊未本来的悠闲,看到丁君的伤势之后,立刻超过了沈酱侠,连招呼都不给陆危楼打一个,就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起来:“西南蛊术,果然厉害。”仅仅是凭一个小小的虫子就能夺人性命,杀人无形,这丁君的墨冰指本就是属于内力阴系,如今中了这冰蚕蛊,就算是救下来了小命都要去掉半条啊。
这一息一瞬之间,陆危楼已经用九层《圣火典》替丁君驱除寒毒,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已是他的极限,虽保住了性命,但是丁君从此以后怕是再难接近温暖之物,就是生人体气都不行,而且丁君这一生的修为就这么毁了:“公羊未,你看看,可有办法?”
公羊未想了想,道:“可以一试。”他有那么点想法。
得到公羊未的保证,陆危楼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只是这放下之后,立刻暴怒:“西南五毒教!”言语之间的咬牙切齿意味明显,这西南之地以后绝对会成为他的一块心病,丁君潜伏多年,竟是如此下场,这让他如何忍得下去!
墨云溪敏锐的感觉到陆危楼的怒气,站出来道:“义父,云溪觉得,这五毒教还是暂且不管比较好。”这事说起来终究还是因为陆危楼对西南之地有野心,她倒是可以以此为理由,来劝说一番。
“怎么?这口气就这么吞进去了?”陆危楼看着墨云溪,他知道他这个义女不比陆烟儿,心思细腻,或许是她爹爹教的好,这孩子很多时候想的都十分的长远。
“西蜀之地自古以来都是自成一脉,而五毒教更是如此,便是说的狠一点,苗人自给自足,哪怕绝了他们的粮食,他们都不会怕的,我知道义父派丁君大人前去是想从内部打乱他们,但是五毒教的蛊术可是能和机关之术闻名的唐门分庭抗礼的啊,义父您未免太小看这蛊术了,”那可是发作起来痛不欲生的蛊术,“如今丁君大人身受重伤,您该知道这西蜀之地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混进去的地方了吧。”
陆危楼看着丁君,脸色铁青:“照你这么说,竟是不闻不问了?”
“义父,我们不闻不问,不代表其他人不闻不问啊?”墨云溪自然是意有所指,“我说了,西南之地,五毒教与唐门分庭抗礼,明教远在西域其实并没有必要把手伸到那么长,毕竟山高水远,鞭长莫及,就算我们不管,那唐门就能容许五毒教发展了?而且,两个门派互相制约,不是十分有利么?”这些东西其实只是为了劝说陆危楼,可是当多年之后,真的被墨云溪一语成谏之后,回想起如今,她真的是感慨万千。
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陆危楼想了想,确实如此,唐门之名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总以为可能以后还要对这唐门下一番功夫,倒是没想过双方制约之道。
大殿之人就那么几个,除了昏迷不醒的丁君,其他人对这番回答皆是点头,陆危楼看了一眼众人,道:“好,就如你所说,不再派人去五毒教,希望唐门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失望?当然不会,墨云溪是不知道唐门现任的门主唐傲天是什么人,若是知道了,她定然不会说这番话的。
公羊未瞅了瞅墨云溪:“这是教主大人的新闺女?”
墨云溪回身施礼:“公羊先生。”这公羊未并非西域人,面容一看就是中原人士,就是不知为何未会在西域明教。
“教主大人这新闺女可是不错啊,”公羊未一开始就不支持陆危楼派遣人去五毒教潜伏之事,毕竟五毒教太过神秘,许多事情都不可知,但是他劝说不了陆危楼,倒是不曾想,这仅仅才入明教不过一个月的小丫头居然能把陆危楼的脾气摸得是清清楚楚,而且还能变相的劝阻陆危楼......公羊未对这个才几岁大的小丫头有点刮目相看了。
陆危楼听到公羊未夸人不免有些稀奇:“公羊先生也会夸人啊?”要知道不管是沈酱侠还是陆烟儿都没有这个待遇。
“老夫自然是会夸人的。”
明明夸奖的是自己,墨云溪却不掺和,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陆烟儿胳膊肘了肘她一把:“公羊先生可是很少夸人的,小妹,你可是撞大运了啊。”
“撞大运这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语气一听就知道是中原说法。
“就和那些中原商人学的啊。”
墨云溪按了按头:“烟儿姐,这么粗俗的话不适合你个女孩子。”
“是么?”陆烟儿再次说了句撞大运,“我没觉得很粗俗啊?”
那是因为......墨云溪保持沉默,她曾经跟着父亲走过一遭遥远绿洲,见过不少中原商人,或礼貌或粗鄙,而有些言语,礼貌的商人不会用,粗鄙的商人用的多,比如,这撞大运。
自那日丁君之事之后,公羊未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取了天山冰魄与昆仑寒铁打造了一个球,晶莹剔透,内蕴寒气,当时墨云溪就在当场,见了这物,着实震惊,这物竟是能延续丁君性命无疑。
“丫头,很是震惊啊~~”公羊未看到自己的作品能够震惊众人,自然是有一种满足感,天工不就是这样,不出则以,一出惊人。
“天工之名,果然更胜机关之术,”机关之术不过是运用在平常,更是杀人之术,若说这能够延人性命,竟是只有天工才能做到。
“不,丫头,你这见解可是狭隘了,”公羊未捏了捏他那并不怎么长的小胡子,“天工之术与机关之术本属同源,不过当年为了脱离人本身运用机关这一个方式,慢慢才出现了天工之术,其实并非机关之术不能脱离运用,只是机关之术比起天工毕竟还是太过小了,但是后来机关之术也是能够做到脱离人本身而衍生单独个体,若是你有机会就可去西蜀唐门看看,虽说唐门这地方我不喜欢,不过百年的机关之术,在如今竟是谁都比不得的,传闻唐门每个入室弟子都有一个机关小猪,可做送信之用,这不就是脱离了人本身么?”
墨云溪自是知道这事,唐门和五毒都是从她娘亲的嘴里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即便公羊未这么说,她依旧觉得天工出色于机关:“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更加欣赏天工之术,因为一个能够救人性命,而一个只能杀人无形。”
“可是丫头,这世上的性命可不是真的平等的......”高低贵贱,贫富差距,注定了有些人的命就更贵一些,有些人的命就轻贱一些。
“我知道...可是在我眼中是平等的。”她知道她不能左右别人的看法,但是她知道自己能够做到。
公羊未看着墨云溪的笑容,用手摸了摸她的头:“丫头,你真的是天生医者的料子啊,”作为一个医生,就是要这样视众生平等,不论好坏,不论民族,不论贵贱,不论贫富,他觉得墨云溪以后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医生,“对了,丫头,给这东西起个名字吧?”公羊未指着那自己建造的球。
墨云溪想了想:“天工之术,夺天地造化之功,不如就叫造化轮如何?”
“造化轮?”喃喃的念了几句,公羊未又开始摸着他那小胡子点头,“好名字,丫头就是读书多啊,取得名字十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