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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六回:五十五弦竖箜篌,知而不言是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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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绛婷入门有一阵子了,那日自师父说了她无法修习《霓裳羽衣》至最高境界之后,她当即被巨大的失望所笼罩。虽然因着师姐的事情,暂时忘记了,但是回过神来之后,她又迷茫了。这忆盈楼的女子无不是才艺双绝,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躺在床上的高绛婷翻了个身,一身尖叫,原来床边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仔细一看:“师姐,你吓死我了啊!!”
秋如月只是笑,然后将她拉起来,弄得她一头雾水:“怎么了?”秋如月手指指外面,“你要我和你出去?”
秋如月点头,然后往外走,高绛婷不疑有他,然后跟着她,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晚上看起来竟是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路走着,到了二十四桥,秋如月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闪身进了屋子,露出一个脑袋,示意高绛婷赶紧跟上。
“师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高绛婷说话不敢大声,乖乖的跟着。
秋如月将她拉到箜篌前,指了指那五十五弦的竖箜篌,再指指高绛婷的手,然后拿着她的手,就像是当年叶芷青那样,在那琴弦上划了一下,流畅的音符立刻跳动出来,高绛婷当即就愣了,秋如月见状,将一开始写好的书信从怀中掏出,交给她。
高绛婷打开,字迹是楷书,清清秀秀,十分适合秋如月:
我当年入门之时,得知这个乐器叫箜篌,而坊间有一把七十六弦的箜篌,为了拨弄那个箜篌,我一直这么学到现在,这世上的很多事不在于是否能成功,而在于你是否肯做。
纵然也许上天决定了你不能再《霓裳羽衣》上修习到最好,你也能在别的地方学习到最好,你只是一个方面弱于常人,不代表你事事都不如我们,忆盈楼这么多的弟子,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技之长,或歌或舞,你合适箜篌,或者说你的手合适箜篌,素手白净,指尖伶俐。
我今年九岁,已经能够拨动五十五弦的琴弦,我花了四年时间每晚练习,我相信只要你肯,不会比我差,那七十六弦的箜篌,你必定也能够弹奏,到时不妨比试一把。
一封信读完,高绛婷再次抬头,秋如月已经端坐在那五十五弦的箜篌前,指尖一波弄,流畅优雅的曲调立刻传入她的耳朵,《高山流水》。
伯牙绝弦于子期坟前是因为此生再无知音,秋如月如今弹奏于高绛婷前是因为她知道高绛婷以后会是她的知音。
高山耸入云,流水间潺潺;君自故乡来,抚琴与君听。
高绛婷看着那素手飞弹,听着这高山流水,直到一曲完结,还没等秋如月看向她,她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扑到秋如月身上:“师姐~~~~~~~我不会让师姐失望的~~~~~~~~”
虽然被吓了一跳,秋如月也没有推开她,只是拍了拍她,等着她哭声减小,然后从她怀里出来,眼睛红彤彤的:“师姐..嗯哪嗯哪…我…嗯哪……”
秋如月看着她都哭得抽泣了,不由得憋笑。
“不准笑,我想问你,师姐…..嗯哪…你这琴艺没有人知道么?”若是九岁就能弹奏五十五弦,这等天资当真是世上少有,可是她怎么就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呢?
秋如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告诉她人,然后指指她的嘴巴,再摆摆手,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也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啊?师姐你这般琴艺,要是说出去,谁敢小瞧你,我虽然入门不久,但也听到了,有人说你是哑巴,那就是嫉妒啊,太讨厌了!!”如果说出去,非要那人嫉妒死去吧。
秋如月摇头,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面,然后点点箜篌,摆摆手,表示自己学习箜篌不是为了别人而学的,这是自己的事情,是说还是不说,都顺其自然。
高绛婷瘪嘴,她还是挺不甘心的,她师姐多好啊!
秋如月自然是看得见她的表情,点了点她的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看得高绛婷一阵心虚:“好啦好啊,我知道了,我是不会说的。”
得到保证,她这才点点头。
自那之后,高绛婷也一直都保守着这个秘密,世人只知琴秀高绛婷能抚七十六弦箜篌,乃是当世大家,却不知秋如月更甚她一筹,直到她被康雪烛骗入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