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家A团]毕业生(Y2/模特)》carrotmiao

48、第四十三、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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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晚？”桐奈接过樱井翔的大衣，装作不在意似的随口问了一句。
　　“和山崎先生、小泽先生喝酒，一喝就喝到现在了。”樱井翔坐在玄关上开始换鞋。
　　“少喝一点。”桐奈有些担心地说：“应酬也要适可而止。”
　　她转身走向厨房，准备把饭菜再热一遍的时候，樱井翔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真要感谢家父了。”
　　桐奈愣了一下，她知道樱井翔一直在意这个。

　　“五月份是党内选举吧。”桐奈不想谈政治，但其他话题樱井翔只是点点头一带而过，她不得不努力找个他感兴趣的话题。
　　“嗯，五月中旬。”樱井翔往嘴里塞米饭：“今天喝酒就是说这个事，山崎先生推荐我参选主席。”
　　桐奈准备夹菜的手悬在了半空中：“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樱井翔扒拉着饭也不说话，桐奈的手缩了回来，放下筷子。
　　“想必也是吧，否则你也不会说这么莫名其妙，感谢之类的话。”

　　樱井翔安静了一会儿，很郑重地说：“我没别的意思……是真觉得和你爸知交如故人。”
　　桐奈看着他的眼光带着点疑问，但终究移开了目光：“看电视吧。”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小舞已经成了新闻主播。
　　看见她婷婷地站在屏幕前播报文化消息的时候，真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觉得那个小女孩还在身边叫自己哥，觉得樱井修还会敲自己的房门问数学题，觉得能听见父亲沉重的脚步踩过木地板，伴随着三两声咳嗽，屋子里依然弥漫着中药的味道，那一味药煎了好久。
　　但转眼，屋子里弥漫的是桐奈喜欢的薰衣草的香味，那噼噼啪啪踩过木地板的，是自己儿女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从为人儿女到为人父母，不过几年的光阴。
　　原以为波澜不惊的岁月会度日如年，但时间仿佛打了个水漂儿，倏然远逝，渐渐散开。不知不觉就上了岸，学着脚踏实地地生活。

　　“我记得我结婚那阵儿，小舞还是个孩子呢。”桐奈开始收拾碗筷：“拼命拉着我问我为什么喜欢你。”
　　“那你怎么说？”樱井翔觉得吃多了，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身子。
　　“我说喜欢就喜欢了呗……这需要什么理由呢？”厨房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是否我爱你，我也不知道，
　　曾听到人们议论过爱情，
　　对它，我只能一知半解，
　　似懂非懂。”

　　——贡萨尔维斯.迪亚斯

　　“也就是说，在河原小太郎逝世之后，太阳会更加无法维持它合法民间组织的身份，是这样吧，村尾先生。”男主播在介绍完了国内新闻之后，坐回了村尾主播身边。

　　“河原小太郎在70年代的时候，曾是名噪一时的工人运动领袖。他组织的民盟运动也确实催生了劳动基准法这样一系列劳动法系，所以他名下的太阳会普遍被认为是民盟的延续。但我们可以看到，在他的葬礼上，像山口组、渡边组、三合会这些□□性质明显的组织也参加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河原小太郎晚年的时候曾和这些组织有过密切接触呢？”村尾先生用他一贯沉稳的语调在解说新闻话题：“当我们的政府在判断一些组织的性质的时候，是否应该掌握更确凿的证据，而不是凭借个人威望盲目定性，我想这是我们当下应该思考的问题。明天我们将请到东大社会学教授福田敏夫先生，为我们揭开太阳会背后的秘密。”

　　片尾曲响起的时候，播出了航拍的葬礼现场的片段。
　　黑压压的穿着西装太阳会成员，塞满了整个庭院，气势骇人。
　　樱井翔瞟了一眼电视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在那一大群黑压压的人之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身影。
　　即使只能看到头顶和一点点侧脸，但却不会错。
　　那人驼着背，丝毫不想花力气站着的姿态，还有明明参与却心不在焉的神情。
　　……n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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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错愕还是错愕，樱井翔盯着屏幕，恨不得把屏幕盯出一个窟窿来。
　　“nino……”喃喃地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不知不觉便震动了喉结，但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急忙捂住了嘴巴。
　　但手却在碰到鼻子的一刹那，觉得酸得不得了。
　　怎么就在这么不经意之间哭了起来？没有，只是泛红了双眼。

　　妻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
　　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桐奈追到了玄关，但樱井翔一路跑着头也不回。
　　发动汽车……发动汽车……该死，这手抖得连钥匙也握不好，樱井翔有些丧气地狠狠砸着座椅。
　　重新在裤子上抹干净了手里的汗水之后，钥匙却从手里滑到地上，他不得不弯腰去找。
　　桐奈在外面敲着玻璃，关切地叮咛着：“别太晚回来……”
　　还说了什么，樱井已经顾不上听了，他终于在脚下摸到了钥匙，然后飞快地发动车子。

　　远去的红色车灯如一抹惊鸿留在了桐奈的眸子中。

　　从未以这样的速度在夜晚的东京飞驰。
　　樱井翔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简直要发疯了，如果前方有一辆车突然出现的话，他绝对会一头撞上去，绝无生还可能。
　　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甚至他有些丧气地想，如果要死，也就算了。
　　唯一促使他保持着清醒避开眼前的车的理由，便是想见他。
　　无论如何都想见他，无论分隔了多少年都想见他……
　　想见他……想见他……
　　物是人非也好，沧海桑田也罢，只是想见他……
　　看他一眼。

　　但这个举动无疑只是徒劳。
　　当他驱车赶到太阳会的道场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新年时摆放的门松还没有撤。梅花早已枯萎，松香的气息在清冷的夜晚格外凛冽。
　　夜风吹来，竹叶撩动，沙沙的声响仿佛摩挲着耳廓。

　　没有白喜事的残影，也没有新闻画面里的人头攒动。
　　也难怪……那是下午发生的事，不会遗留到晚上。下午在会场之中出现的二宫，也不会一直等到深夜。
　　门扉紧闭。
　　樱井翔试图窥探一下院中情况的计划，最后也落了空。
　　他垂头丧气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但情况却有些不对。

　　那些人仿佛从暗影里突然出现，朝着他和他的车包围过来。
　　“什么人？”那群人影中有人在说话，不知道声音从那里传来，却能感觉到压迫的气势越来越明显。
　　□□？樱井翔回头看了一眼道场的牌匾，上书“大正光复”，四个镀金的张牙舞爪的毛笔字体。
　　后方也有人逼迫了过来，并不爽朗的脚步声，是鞋底摩擦着砾石的声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压压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连牌匾上若明若暗的四个金光大字也消失在了渐渐逼近的黑影中……
　　远处不甚明亮的路灯跳动了几下，“啪嗒”一声灭了。

　　街道顿时陷人了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点缀出了人影的轮廓。
　　樱井翔不知道是几个人正在包围着他，只觉得浑厚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接着肚子上就挨了一拳，狠狠地快捣到了心脏。
　　再一拳有打在脸颊上，骨头硌着骨头，连嘴角的筋禸都扯得疼。
　　一拳……又一拳……不知道几个人在同时揍他，他只觉拳头如潮水一般，一拨接着一拨……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但揪起他的领子准备再揍一拳的人却停了手。
　　樱井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包围着他的人齐刷刷地朝同一个方向开始鞠躬，夜晚顿时又安静地只能听见库缝摩擦的声音。

　　“那就这样吧，我们明天再聊。”声音似乎从道场的门口传来，樱井翔模模糊糊还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对了……渡部先生，就按你说的吧。平山那小子不会办事。”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可能转而他又看向了这群人包围着的方向。
　　“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个声音问。
　　“这个人在门口鬼鬼祟祟，我们教训他一下。”包围着樱井翔的那群人中，有一个声音回答。
　　“还嫌被警察盯得不够紧吗？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那个的语气透着隐隐的不快。

　　“您先回去吧，这点小事我来处理。”大概是名叫渡部的人说话了，樱井翔隐约能听见那个并不大的声音。
　　仿佛是幻觉一般，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nino……
　　“渡部啊……你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又是第一个声音在说话：“最近风声这么紧，我们不能太招摇了。”
　　“您说得极是……”像nino的声音也答应着。

　　又是一阵静谧，冷风刮着面颊，方才差点使人昏厥的疼痛渐渐散去。
　　围着他的人群朝一左一右的方向开始拖着步子挪开，渐渐把他瀑露在了那个名叫渡部的人的视野当中。
　　“表盲目动手，万一打了便衣怎么办？”那个非常像nino的声音就响在他的头顶上方，他没抬起头，就这么趴在地上。下颌生疼，连口水都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们看他的车不过是普通的家用车，”打他的人之中，有一个声音回答：“可能喝多了的上班族吧，在道场门口闲逛。”
　　“要打也要拖得远一些，谁知道大本营附近有没有记者。”那个像nino的声音又说：“散了，都散了……每个人都去火星会领罚吧。”
　　人群开始散开，名叫渡部的人也渐渐走远。

　　“对了，把他送到医院去。”名叫渡部的人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那一瞬间，从地上被拎起来的樱井翔对上了他的眼睛。

　　果然是他……那是樱井翔昏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那双眸子如《独立的人》里的眸子一般平静，清澈得丝毫不见波澜。
　　那双眸子也在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