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忘景》天沐云绯

54、修练之道

　　月池水，果然很神奇，流景把身体全部埋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好舒服，感觉象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

　　不论月池起死回生或者疗伤治病的传说是不是真的，最起码，它作为泡澡池来说无疑是无上佳品。初代流景即使背井离乡，享受方面却半点没拉下，啧啧，真是好命。

　　眯眼享受着泡澡的乐趣，流景心中仍忍不住对于消逝万年的初代流景大冒酸水泡泡，唉，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呢？唔，不对，认真说起来，初代流景应该不属于人类范畴吧，所以，她还是不要与非人类去攀比为好。

　　这么一想，流景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抛弃满脑子杂念，正待专心泡澡，脑中不期然的响起流年的声音：‘流景，你知道何为源力吗？’

　　好端端的，流年干嘛突然用心识与她沟通？流景不解的睁开眼，池子一角，安少年正老老实实的充当壁花，根本没有注意流景这边的动静。离她不远处的流年也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若非她确定刚才流年有用心识与她“说话”，她都要以为那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所以说，流年之后要说的话是很重要，不能让第三人知道的话么？

　　预感到流年接下来可能要诉说什么机密，流景同样以心识回道：‘我不知道，开始接触源力的时候，我以为我的修行与天朝古老传说中的修真差不多，源力不过是灵力的另一种说法罢了。可这些日子，随着修为的增长，我慢慢发现，我所修练的源力，似乎并不是我开始以为的那般简单。打个比方吧，传说月池水能够起死回生，现在很多族裔都把这当作是个夸大其词的神话，但我不这么认为，虽然我现在的修为还做不到，但我隐隐有种感觉，待我一路修练下去，总有一天，我也能做到起死回生，但这种起死回生，仅仅针对普通的人类。族裔血脉特殊，想要使族裔起死回生，需要达到什么样的修为，现在的我，心里还没有底。’

　　这样的认知，流景在开始跟随流年修练的时候才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真正完善它，却是在暂住中心城区之后。即使流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流景也可能感觉到，排除中心城区优越的修练环境不提，之所以与流年相遇后她的修为会增长的如此迅速，二人同、修功不可没。并且，与流年同、修之后，流景对源力的认识才有了质的飞越，所以流景此刻才会不假思索的把心中的新想法一骨脑的托盘而出。

　　因为是用心只交流，流景索性也学着流年倚在池角闭目养神，因此错过了流年嘴角一闪而逝的微笑弧度。

　　快了，快了，耗费了万年时光，终于聚齐魂魄，待到血脉觉醒之际，他的流景就会真正回到他身边。

　　这般想着，流年终于决定现在就教导流景如何真正踏入源力修练之门。

　　‘你的感觉很敏锐，不错，我们修练的其实是宇宙本源之力，简单来说，只要是存在于这个宇宙的生命乃至任何物质，其本质都可以归结为源力。所以，当你真正修练到一定境界，莫说区区地球，就是整个宇宙，你都可以来去自如。但是，上天赐于吾族这般逆天能力，也不是让我们用来肆意妄为的。因此，虽然我吾族是宇宙间唯一可以修练源力的种族，却没有人可以修练出完整的源力。在大鱼祭殿的时候，我曾告诉过你，源力有二种属性，吾族之人根据体质不同，只能择一种源力修练，你我二人修练的刚好就是性质相反的两种源力。’

　　“听”到这里，流景不由心神一动，‘原来如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源力的二种属性既相克又互补，所以我们同、修，才会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错，你很聪明。’

　　拜托，大哥，你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她要是再想不明白，跟白痴也没多大区别了。不过，流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和她解释这么基础的知识呢，一般来说，这些知识应该在修练之初讲述更加合适，她如今已经走上修练之途，此刻再恶补基础，虽然迟了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才是。不，不对，流年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这么说，必然另有深意。

　　‘那么，这些对我的修行有什么影响吗？’

　　‘你之前的修练方式，其目的是用来打基础，虽然耗时间了点，但还算对路。可是，如果你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学习正统修练法诀。’

　　果然，流景心下暗喜，流年突然提起这茬，为的就是传授她正确的修练方法。

　　‘既然踏上了修行之途，我自然是想要一步一步踏实前进的，能够学习修练法诀，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这么说来，荒城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修练法门竟是错误的？’

　　‘也不尽然，荒城子民的血脉虽然来源于翰临，但人类的躯体太过脆弱，无法接受精血传承，他们的血脉融合的是稀释过后的精血，因此，以我们的眼光看来，他们的血统其实很稀薄，若非流景的精血够精纯，他们也不可能修练源力。即使如此，以他们的体质，想要修练到翰临圣族的高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甚至于，硬要逆天而行的话，只会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介于此，当初流景只传授给他们基础法门和初级法门，可以保证他们在安全的前提下修练到最高水准。在翰临，基础法门是用来给吾族孩童启蒙的，初级法门则用于打基础，待基础足够厚实之后，才会正式传授修练法诀。’

　　敢情，荒城子民祖祖辈辈修练了老半天，连翰临一个无齿孩童都打不过？流景感觉，此刻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偏偏她又没有立场去指责什么，不论是初代流景还是流年，他们之于荒城先人，已经做的够多了。唉，总之，流景现在的心情，真是说多憋曲就有多憋曲。

　　‘你一直在强调他们，而不是你们，也就是说，我和其他族裔是不一样的？’

　　‘当然，这一点，相信你自己也感觉到了。’

　　废话，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就是根木头，也该开窍了。虽然事到如今，她更愿意当根木头就是了。

　　‘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和流景，我是说，你的伴侣流景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问出来了，她真的问出来了！这个问题，之于流景，无异于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她硬是憋了这么久，自觉都快憋成忍者神龟了。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让她忍下去，未必太不人道了，所以，流景自然顺应本心，问了出来。

　　流景说完，已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流年，而流年也不负所望的张开眼睛，对上流景略带忐忑的眼，眉眼微弯：“我的流景，从初始到现在，都只有那一个，你以为你们会是什么关系？”

　　她，果然是流景的转世？！不，还是不对，荒城每任城主都叫流景，莫非都是初代流景的转世，那岂不是说，荒城城主从来没有换过人？

　　“流景，一直在不断转世守护你？”

　　“不，除了荒城的建造者和你，那些都不是我的流景。”

　　“什么意思？”

　　“魂魄不全的转世之躯，不过是徒有其表的傀儡罢了。”

　　她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流景沉默了一下，死就死吧，过了这个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个店，拼了。“那个，初代流景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原本神情还算温和的流年一下子冷了脸，“这不是现在的你需要知道的。”

　　说完，流年就玩起了老僧入定，不再理睬流景，流景无法，只得歇了刨根问底的心思，继续专注泡澡。唉，真可惜，难得的好机会，又让她给搅和了，好在这次收获不小，她似乎也摸着了流年的底线，下次再接再厉吧。

　　安少年泡足半小时后，就被流年叫了起来，所谓虚不受补，月池水虽好，但想要用它天天泡澡，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得起的。至于流景，与流年一道泡了整整二个小时才出来，身体离开水池的刹那，流景眼睁睁看着身上的衣服离水即干，真是神奇的不要不要的。

　　离开月池回到中心城区神殿，安少年已经把晚餐摆放妥当，流年不食人间烟火，晚饭只有流景和安少年二人吃，倒也吃的一本满足。吃罢晚饭，原本是例行修练的时间，流年却把流景赶去睡觉，言说今天泡过澡，想到彻底吸收池水的药效，她需要的不是修练而是睡觉。在月池二人的谈话，虽然是流年单方面的不欢而散，可一泡完澡，流年又恢复了常态，修练一道，达者为先，流景自然是唯流年是从，既然流年说今晚要睡觉，流景便乖乖跑进临时卧室梦周公。很久没有这么早安寝了，流景原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身体沾床没多久，便沉沉入睡，并且一夜好梦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