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武侠之美人如剑》山鬼绿萝

27、沉刀（二）

　　醉酒当歌，仗剑逍遥！

　　好不容易自由了，过了半年艰苦生活，好不容易逃脱望月曦魔爪的远黛决定好好补偿一下自己，先找家酒楼好好吃上一顿再说其他。

　　然而，有的时候，你不主动去找事情，事情也会来找你。

　　酒楼里，远黛点上了一大桌酒菜，也不顾平时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左手拿着一只鸡腿啃着，右手不断扒拉米饭进嘴。看的酒楼里其他的客人不禁怀疑，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究竟多久没吃过饭了。

　　忽然，远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凛朝酒楼大厅的一角看去，正在用一种沉醉却不贪妄，仅是欣赏毫无半点欲望目光看着远黛的白衣中年微微一笑，举杯对她示意。

　　男子已经不再年轻，可岁月在他身上非但没有消磨其魅力，反而更多出了一种醇酒般醉人的气质。远黛和男子目光对上的一瞬，身子不禁微微一震，这是一双怎样的眼啊？那般清澈，那般温柔，似湖水似暖阳，让人自愿沉沦。

　　远黛不禁面色微微一红，将目光移到一旁。但很快，远黛就想到了对方的身份，如此一双温柔的眼，这世上出了顾瑀又能有谁？

　　不知为何，猜出对方身份的远黛一瞬间竟有些低落，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远黛急忙收回心神，微笑着也对顾瑀致意了一下，转而和所有江湖偶遇一般，两人在无交流，各自吃过。

　　吃完饭出了酒楼，远黛打听了一下附近有什么为祸一方的山贼土匪。三个时辰后，远黛从一处大门染血的山寨中走出，衣衫洁净如新不染一丝尘土血腥，在她身后的这寨恶贯满盈的贼寇，已然全数伏诛。

　　杀人泄愤之后，远黛觉得心中终于舒畅了，她明白自己是因为顾瑀才会如此心绪不稳，那双眼太温柔了，她也几乎沦陷，但这种事只会一次。问剑问心，拭去心间一层尘的远黛，心如琉璃更加明净。

　　心绪平静下来的远黛打算去找顾瑀，跟在顾瑀身边因为沈舟的缘故，战斗总是不会少的，好剑者必好战，远黛相信只有实战才能将她的剑磨得更锋利。

　　而且，远黛也很想和顾瑀做个朋友，这般能肝胆相照生死相许的朋友世间又能有几人？远黛曾听说友情是双方方面的，付出才能得到，可顾瑀和沈舟之间，从相识开始，便是顾瑀一次次舍命相救，沈舟除了误会厌恶再无半点回馈。但只是因为相识最初把对方当成了朋友，顾瑀一次次甘冒大险千里相救，最终更是因此身死。

　　而且，远黛对那把“女儿心”很感兴趣，那位“晴儿”真的只是顾瑀臆想的产物，还是说这把剑真的有了灵了呢？虽然全文都似乎是顾瑀精分的表现，可最后故与身死，长剑哀鸣三声而后崩断相殉的情节，又是为何？

　　其实远黛很欣赏这段人与剑的爱情，她也大概猜出了顾瑀武功的来历，古之剑客犹可问剑而行，这般极于情极于剑的人，又怎么会不剑法天成呢？

　　顾瑀的行踪并不算难猜，他行遍神州，只为了带着“晴儿”去看尽天下间一切壮阔与柔美，而此时附近最出名的景致，当是灵州正在盛开的七十里桃花了。

　　当远黛赶到灵州，果然在这粉色织成的海洋一角，找到了轻抚爱剑，目光温柔独立在喧嚣外欣赏桃花的顾瑀。

　　此时的顾瑀似是收敛起了他那夺目的特色，仿若如世界隔开了般，喧闹的花海中，所有人竟然都不自觉忽略远离了他，在喧哗人世隔绝出了一片净土。

　　顾瑀一边欣赏着桃花，一边不时看向自己身旁，眼神柔情低声轻语着什么，然而他的身边分明是一片空气。过了片刻，顾瑀更是伸出手，仿若哪里有着一位佳人，手在佳人面颊温柔抚过，这按理说本应会有些惊怖的场景，此时却只有温馨与一丝淡淡哀伤。

　　远黛远远地看着顾瑀，没有去打扰他的片刻宁静。

　　许久，天色已然渐黑，顾瑀终于收回目光转过身，看到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远黛，他不禁愣了一下，这般丽人仅仅分别了一日，他还是记得清的。

　　远黛笑着问道：“可是花中剑客顾瑀先生？晚辈陈远黛有礼了。”

　　顾瑀点头道：“正是顾某，不知姑娘可是找顾某有事？”

　　远黛道：“听闻先生堪为当世第一剑术大家，在下不才，亦是学剑之人，偶遇先生就此错过不来拜访日后必然追悔莫及。”

　　顾瑀摇头苦笑道：“名过其实罢了，顾瑀不过是个爱剑的平凡人，略会点剑术用以健身，所谓大家之说，就是以讹传讹了。”

　　远黛笑道：“先生太谦虚了。对了，在下初出江湖不知去向何方，不知能否和先生同行一程，也好一路讨教先生剑上之事。”

　　顾瑀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对方初见就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不禁皱眉道：“这不太妥当吧，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我与姑娘毕竟男女有别，恐怕会有伤姑娘的名节。”

　　远黛却是不在意地笑道：“先生不会起其他心思，远黛亦不会，既然问心无愧，何必在乎他人看法？何况我等剑客，心中所系全在一剑，何必在乎他人看法？”

　　顾瑀微愣，第一次正是起了面前这个年龄几乎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少女，他看到了远黛的眼，是那么清澈纯粹真诚。不知从何起，天下间女子看顾瑀的眼神不是爱慕就是爱恨交织，他最开始以为远黛也是因为不自觉沉沦才会提出如此非分之求，但这双眼竟让他对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羞愧。

　　顾瑀点点头道：“既然陈姑娘都这么说了，那顾瑀在拒绝也就太过不近人情了。不过陈姑娘想找人交流剑道的话，那就真的是找错人了，顾某确实不擅长这些。”

　　远黛看着顾瑀苦笑不已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禁莞尔一笑，她知道顾瑀所言皆是属实，他这种视剑为妻，养剑蕴灵的方法只适合他自己，根本与别人无法交流。

　　看远黛点头表示不会强行着自己交流交道，顾瑀长舒一口气，继续道：“再过月余，洛阳的牡丹就要开了，顾某已经好几年没有去洛阳看过牡丹，今年打算去看看，陈姑娘姑娘如果有意，可以一起去。”

　　远黛亦是有些怀念地道：“洛阳的牡丹啊？当年曾随两位挚友去赏过，一别经年，也不知故友们可还安好……”

　　顾瑀只当她说是幼年时的玩伴，笑着道：“姑娘不必感伤，月圆月缺，缘聚缘散，天涯再远也都在同一轮明月下，相信总有再见共赏明月之时。”

　　“你可是猜错了，我们已经分在两轮明月照耀的地方了，相聚，谈何容易？”远黛不禁略有些伤感，表面却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是道：“今日天色已晚，我等不如先在这灵州城中寻个客栈暂且休息一晚，明日我买上一匹好马在一同出发。”

　　顾瑀点点头道：“也好。”